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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侄儿拿我毫无办法(93)

作者:泼莲池 时间:2020-11-20 09:40 标签:狗血  

  我微微怔了怔,恍然道:“之前我所说的,得不到我的消息便会把布防图送去鲜卑的那人,他原来一直自信能抓住,才那般沉得住气,如今时日不多,那边未曾传来捷报,不由得他不急。”
  谢明澜明明已经将手臂收得最紧,他却仍是不解气,扒下我的亵衣,狠狠在我肩头咬了一口,惹得我溢出一丝呻吟。
  他低下头,抵着我的颈窝,静默半晌,极为沮丧道:“我既爱你,又恨你。”
  不知是不是错觉,语气中竟然带了几分肝肠寸断。
  当我再次恢复了神志时,最先只觉得刺眼。
  我有心抬手去挡,但是一根手指也抬不起来,只得往被子中缩了缩,恨不得钻进去才好。
  有人抓着我的下巴,把我挖了出来,低声道:“钻什么?”
  我又觉得刺眼,又觉得这人吵闹,忍不住蹙眉,只是身子太乏,怎么也醒不过来,勉强向着微暗处侧过身。
  那人约莫是知晓了我的不耐烦,沉默了好一阵儿。
  忽然,自身后伸来一只手掌,覆上了我的双眸,那人又道:“睡吧……”
  这是一双养尊处优的手,手掌纤长温热。
  像极了太子哥哥的手。
  我顿时睡意消了大半,在他掌下半睁开双眸,轻轻用睫毛去搔他掌心。
  身后那人不知为何抽了口气,带了些责备道:“高热还没退,又闹什么?”
  听到这番口吻,迷迷糊糊中的我更加确信了。
  我挣扎地抬手抓着他的手指,放到唇边无比珍重地吻了一下。
  只是这样的接触,我仍觉不够,低下头用眉心和鼻尖去蹭着他的手指,用这样无言的请求,指望他像往常那般摸摸我。
  果然,他抚上我的眉间脸颊,又顺着发际轻轻捋了下去。
  我被他抚摸得无比熨帖,可惜倦乏太过,又睡了过去。
  待我再次醒来时,这只手仍搭在我的双眸上,为我遮着光。
  这次我清醒了许多,兀自回神半晌,翻过身,向那人望了过去。
  是一张与他极为相似,却终究不是的面容。
  谢明澜与我默默对视片刻,不知怎的眼中竟泛上了几分怒意,他道:“你、皱眉是什么意思?”
  我怔了怔,甚至摸了一下自己的眉心,无辜道:“我没有……”
  “你有,你方才见到我就蹙眉,我看到了。”谢明澜又不依不饶地问了一遍:“你为何要蹙眉?!”
  “……”我无话可答,咳了两声,无言地闭上双眼,道:“这是何处……”
  谢明澜赌气地抹了一把我的眉间,仿佛这样做就算能抹平似的。
  但他终究是答了:“清思殿。”
  我这次当真忍不住蹙眉了,道:“我乃外臣,怎可住在陛下后宫。”
  谢明澜冷笑一声,道:“外臣?你现在是算得外,还是算得臣?”
  我顿时顺从道:“听从陛下安排便是。”
  谢明澜有个坏毛病,总是动手动脚的。
  他闻言又冷笑一声,在我脸上拧了一把,道:“见风使舵的倒快。”
  说完,他唤了人进来,我正腹诽着,来人已立于帷幕外,请安问好。
  我听到他的声音便知,又是个熟人。
  近两年未见,程恩看样子憔悴了许多。想来也是,他是谢明澜的大总管,却竟然敢在谢明澜布下天罗地网时示警于我,若非太后驾薨那日我伤心太过,未曾听入耳中,恐谢明澜危矣。
  这么想想,程恩还留了一条命在,属实不易了。
  谢明澜待他虽说有些冷淡,但也只是在嘱咐了些许后,不知是嘲讽还是敲打地说了一句:“这位是你想伺候的人,如今趁了你的意,你可得尽点心。”
  程恩顿时吓得连连应承叩首。
  谢明澜看也不看他,转身向我,像是要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用手指了指我,恨恨道:“你最好祈祷你的人被朕抓到,否则的话……”
  他虽未继续说下去,但已是不言而喻。
  我在床上不便行礼,只得顺服地低了低头,道:“罪臣那一日所言,也绝不会转圜。”
  谢明澜咬了咬牙,一言不发,掉头便走。
  他这一走,许多天没见人影。
  待我能下地了,被绿雪扶着在这清思殿中转了转,心中甚是满意。
  此处虽算偏殿,但是有个很雅致的庭院,院中有一颗参天杏树,几乎将这一方天地盖了去。
  我打发程恩在那树下摆了石桌石椅,他是向来知晓主人心事的,不待我说又去寻了个藤椅摆了。
  我见时,不免一怔。
  程恩在旁状似无意道:“是先太子殿下曾用过的,想来殿下也会喜欢。”
  我的确很喜欢,三步并两步过去躺了,微晃着藤椅出神。
  这些天下来,我也看出来了,与其说程恩和绿雪是被拨来伺候我的,倒不如说是我们三个被软禁在此——这清思殿被卫军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一天三班的轮岗,插翅难逃。
  这一点我倒是觉得谢明澜多虑了,如今我尚有要事未了,只怕轰都轰不走我。
  好在程恩还是有些曾经的大总管面子,与外面沟通些消息,要些东西倒不至于被为难。
  一念至此,我将目光投向在旁默立着的程恩,没头没尾道:“当时你不该帮我的,你我只是相熟,其实也没什么情分,如今你年纪不小了,正是该被你的徒子徒孙供奉着颐享天年的时候,反倒遭了罪,不好。”
  程恩的神情是一如既往的恭顺,他闻言只是微微扯了一下唇角,很久之后,也没头没尾地答道:“因为……太子殿下若知道,会不高兴的。”
  我望着他,恰有一阵春日暖风拂来,一时想笑他一个人精似的大总管竟如此痴,一时又悔恨上天给的我一次次机会被我弃如敝履,终落得今日的境地。
  总之万般滋味涌上心头,失了言语。
  我一直觉得,在作为太子的谢时洵驾薨后,我与程恩之间,总有一种隐约且特殊的感情维系着。
  我与他都对那个人有着极深的感情,在这一代新人换旧人,早已没有他痕迹的深宫中,每当我见到程恩,几乎有种“睹人思人”的意味了。
  正胡乱忖着,绿雪突然一路小跑到我面前,慌慌张张道:“殿下殿下,你没了。”
  “……”我直起身子,叹道:“我这么一个大活人,让你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就没了?”
  程恩二话不说,扭头去屋里焚香去晦气了。
  绿雪也反应了过来,连连合十拜了几下天地,道:“我听说,陛下今日昭告天下,说是叛王谢时舒潜回栖云山祭拜同党妖道玉和的时候,被徐熙大将军发现了踪迹,一路被追掉下悬崖,尸骨无存了!陛下褫夺了你的封号,令你的牌位永不得入太庙,叛王案就此了结了!过几日徐熙还要回京加官进爵呢。”
  我又躺了回去,不甚满意道:“这故事倒是编得圆满,确实也像是我的所做所为,只是怎的又便宜了那个姓徐的。”
  绿雪摇着我的藤椅焦急道:“殿下,那我们以后是不是不能叫你殿下或是王爷了?”
  我道:“嗯……应该是吧,谢时舒已死,这下是彻底死了。”
  绿雪道:“可是……”
  我道:“倒也大差不差,横竖只是早几天昭告天下罢了。”
  正说着,只听半空中传来呜呜的哨声,我一抬头,一只歪歪斜斜的纸鸢被风裹了过来,不偏不倚地一头扎进我这院中。
  绿雪去取了来,只见着纸鸢很是精美不俗,看着是出自内坊的手艺。
  我正看着,就听外面闹了起来,绿雪是个爱凑热闹的,不等我吩咐便自去探个究竟了。
  不一会儿,绿雪回了来,道:“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李妃带着宫女们放风筝,不小心断了线飞来了这里,她们来寻,卫军不让进,吵闹两句罢了。”
  我对此事兴致缺缺,道:“既然如此,你拿着还给她们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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