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归墟(124)
“应天宗如今是正儿八经的魔宗,他秦尘绝行事,也是标准的魔头行径,你以为偷袭香雪堂的人是谁?”凤隐不知何时贴了上来,用高挺的鼻尖缓缓剐蹭他的鬓角。
“为的什么?”沈墟偏头躲他,“为了漱芳经?”
潮热的气息却不依不挠地追来,喷洒在耳际,激起战栗。
“你可知漱芳经有何效用?”凤隐道。
沈墟心神一动:“听说能洗髓健气,重塑经脉。”
“不错。”凤隐点头,嗓音微沉,“秦尘绝囿于自身天资有限,虽勤勉刻苦,日夜不敢懈怠,但内功已达瓶颈,实难更上一层楼,无论如何也无法跻身当今武林宗师之列。”
“所以他就盯上了漱芳经,想洗髓易筋,拔高天资。”沈墟喉结耸动,突然感到自小腹涌上一阵古怪的热意,顿了顿,“凤隐,你可觉得燥热……”
凤隐闷闷地哼了一声,伏在他肩窝处不动,一只手却很不正经地掐起他的腰来,哑声附耳,说了两个字:“雪莲……”
雪莲有问题!
沈墟的神色蓦然一凛,缱绻旖旎的念头刚升起,就被强行压下,霎时间,心口一阵剧痛,仿佛有人拿了成百上千根烧红的银针在扎。
与此同时,肩上传来新鲜濡湿的热意,是凤隐忍不住吐了一口血。
下一息,那朵九转雪莲连带着带它来的黄钟吕齐齐被一股强悍的内力打中,撞破门飞了出去。
“尊主!沈君!”
异变陡生,苍冥大惊。
在他的角度,尚不知发生了何事,凤隐和沈墟明明前一刻还抱在一起卿卿我我,怎么这会儿突然发作?
他连忙提刀赶过去,却被沈墟用掌风生生逼退。
“别过来!”沈墟一张脸冷若寒霜,“那朵花有毒。”
苍冥:“什么?有毒?什么毒?”
沈墟张口欲言,还没来得及开口,苍冥已噌地掠出去,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老拳,逼问起黄钟吕来。
那黄钟吕哪知道他千方百计搞到手的九转雪莲竟然有毒?被揍得鼻青脸肿,吭吭唧唧说不出个什么来,又急于撇清关系,把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苍冥甚是恼怒,一把抢过雪莲,三下五除二把花瓣全摘了,塞他嘴里,原想用这种法子逼他交出解药,但过了足足半盏茶的功夫,姓黄的除了被吓得尿湿了裤子,安然无恙。
苍冥疑惑不已,扔了人,扭头又奔回屋中,只见自家两位主子倒在地上,疼得冷汗涔涔面无人色,一时间疑窦丛生,不是说花有毒吗?怎么姓黄的吃了整朵都没事?难不成这毒发作起来还分人!
正自惶惑不解,听见凤隐唤他:“苍冥过来。”
苍冥俯身过去:“尊主,这毒……”
“将我搬得远一些,跟沈墟分开。”凤隐本就没有内功傍身,中毒发作起来痛感也就比沈墟强上几倍有余,此时已是浑身颤抖汗透重衫,咬牙说两句话就能喘上半天。
苍冥向来唯命是从,立刻从沈墟怀中扯出凤隐,扶着人连退到两丈开外。
沈墟起初不明白凤隐此举何意,但随着凤隐离他越来越远,心口处的疼痛竟愈来愈轻,等到凤隐命苍冥搬来一座屏风隔在两人中间,痛感竟尔全然烟消云散,当下心中有了模糊的猜测。
“若我猜得没错,咱们中的这毒,叫参商。”屏风那头,凤隐的疼痛似乎也有缓解,正接了苍冥拧来的帕子在揾汗。
沈墟就地打坐,运气于周身经脉,奇的是浑身上下畅通无阻,并无中毒之后的滞涩之感。
“中此毒者平时与常人无异,只在与有情人产生肌肤之亲时才会发作,发作时心口痛极,有如万箭穿心,爱愈深,痛愈深,毒素入骨愈深。为保全性命,有情人从此人生不相见,就像西方的参星与东方的商星你起我落,永不相逢。”凤隐说了一长段话,停下喘了喘气,苦笑,“此毒我只在古籍上看到过一两回,原还不信,没想到有朝一日能亲身试毒,哈哈,说句三生有幸也不为过了!”
沈墟:“……”
在凤隐身边待得久了,确实是不管遇见什么事都能见怪不怪一笑置之了,但前提是,这些事最后都能化险为夷,他可不想真去做什么参星商星,于是发问:“怎么解毒?”
这一句倒给了凤隐借题发挥的由头,那人不分轻重缓急地发起浪来:“沈郎可是唯恐再不能见本君?”
沈墟默然,慢慢道:“你知晓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思虑良久,到底什么样的结局才是好的结局,最后还是决定就将文章断在此处。
如今两人的心意稳如磐石,什么苦难什么参商都无法再阻隔他们,他俩在江湖上纵横过,驰骋过,贪嗔喜怒也曾沉沦,恩仇都成过眼云烟,最终能得一人常伴,已是万幸。
我曾想过退隐的结局,番外中我也给出了他俩退隐之后的相处状态,但能否真正做到退隐还得打个问号,毕竟人在江湖,你不寻事,自有事来寻你。
而他们,生来就是江湖儿女,脱胎于斯长于斯。要让他们退往何处,隐于何处呢。
或许,你们心中有更好的答案。
写书好难,写完之后遗憾自然也很多,沈凤二人对我来说有着超乎寻常的意义,但我的文笔与剧情架构能力还无法完美还原我脑海中的他们,他们在我心里如此鲜活,就让他们在书中的世界继续他们的武侠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