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A战猫,被死对头标记了(123)
只有猫咪趴在他怀里,静静地听着,时不时地舔舔他的手背。等他终于啰啰嗦嗦说完,猫咪突然直起后腿,毛茸茸的前爪踩着江焕的胸口,努力仰着头,轻轻地亲了亲他的嘴唇。
这是臭臭从未有过的举动。长长的胡须蹭得他痒痒的,但是心头一暖。
身上似乎有了一些力气,江焕站起来,把蛋糕盒子扔进垃圾桶,抱着失而复得的小猫咪回了家。
家里的陈设一切如旧,仿佛他从未离开过。只是墙上多了一张黑白的遗像。
猫咪似乎不喜欢那张照片,跳起来用爪子扒拉了一下,被江焕喝止。他走过去把相框摆正,凝视了一会儿,低头道:“臭臭,这个不可以动。”
跟猫咪第一天来到他家,打翻那张偷拍照片时说的话一模一样。
猫咪不高兴了,喉咙里咕噜咕噜的,觉得那张黑白照片很碍眼。
江焕安顿好猫咪,给它喂了水和食物,似乎就不知道该做什么了。电视随便开了一个频道,家里有了一点人声。但是江焕并没有看电视,他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遥控器,眼睛无神地盯着墙上某个不存在的点。
他的那副样子让人觉得,他明明像所有的活人一样呼吸着,却一点生气都没有。
半小时后,他就像完成了某样日常任务,关掉电视,喝了一杯牛奶,开始哗啦哗啦地洗澡,如同一个设定好了自动程序的机器人。
洗完澡的江焕,又回到沙发上坐着,一动不动。
深夜的客厅里,冰冷,安静,灯光白得刺眼。他坐了一会儿,拿起茶几上的烟,点了一根。熟悉的气味就像镇定剂一样,让他的眉头舒展开了一点。
猫咪静静地走过来,跳上沙发,挨着他的腿趴下。
江焕摸了摸它的背,触手温热,软绵绵的。猫咪也侧头蹭了蹭他,十分反常地温顺乖巧。江焕就这么空洞洞地坐着,一直坐到了11点整,看看表,起身抱着猫咪走进卧室。想想猫咪在外面流浪了这么久,江焕没有让它上床。
猫咪急了,不停地扒拉他的裤腿。江焕说:“明天带你去洗了澡,再上床睡好不好?”
猫咪明显不愿意,委屈巴巴地仰脸看着他,然后伸长了脖子,跃跃欲试地想要往床上跳。
这半年,江焕的心变得格外地敏感又脆弱,看到臭臭这个样子,他很快心软了:算了,明天换床单就行了。
他关了床头灯躺下,把失而复得的小猫咪搂在怀里。
他安静地躺着,似乎睡着了,又似乎没睡着,外面就算有一点夜风吹动树枝的声音,他都会睁开眼睛。
而猫咪也没有一点要睡觉的意思,安静地趴在他的臂弯里,久久地凝视着他。他只要睁开眼睛,猫咪就会安抚地舔舔他的脸。
江焕就这么躺了几个小时,凌晨4点多的时候,还是从床上坐起来了。他拉开床头柜,里面是满满一抽屉各种牌子的奶糖,足足有上百种,可能全世界的奶糖都在这里了。
他拿出一颗,剥开糖纸放进嘴里,嘴上却没有任何咀嚼的动作。
过了一会儿,江焕把糖块吐掉,糖纸夹到笔记本里,又拿出一颗放进嘴里。那个厚厚的笔记本,已经夹满了各种各样的糖纸。
“也不是这个。”没多久,江焕嘟嘟哝哝地把糖吐掉,神情有些空落落的,失望地垂下头,“怎么没有一种奶糖,是他身上的味道呢。”
猫咪坐在他旁边,一双蓝色的眸子泪盈盈的,发出有些凄然的「喵呜」声。
江焕摸了摸猫咪的脑袋,轻声道:“不要担心,我偶尔也是会想他的。偶尔一下,没关系的吧?”
他自言自语完,弯着背坐在床边,盯着地板发呆。
路鹤里离开后的这半年,每一天他都是这样过的。在拒绝顾梦生的遗忘信息素的那一刻,他就已经选择了在无尽的思念中度过余生。行尸走肉一般,一天一天,熬着日子。
等熬到106岁,就可以去见他了。不就是80年吗?
江焕抬手撕了一张日历。路鹤里离开的第196天。
距离自己106岁的生日,还有28649天。
江焕数了数,觉得离下辈子见到路鹤里又近了一些,眉眼间有些高兴,躺回床上去了。
余生漫漫,来日苦长,空床卧听南窗雨,伴他夜夜到天明。
睡梦中,好像有温热的小舌头,轻轻舔去了他眼角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下来的泪。又好像有久违的奶糖味,温柔地安抚着他随时可能崩断的脆弱神经。
是我最后尝的那个牌子吗?不知过了多久,半梦半醒间,江焕迷迷糊糊地想。
后背痒痒的,似乎有什么硬硬的小毛刺磨蹭着他。不像是猫咪的毛发,猫咪的毛很长,很软,没有这么扎人。
江焕默默地翻身,换了一个侧躺的方向,手向前摸了摸,触手是一片熟悉又陌生的温热。
江焕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个他日思夜想的人,静静地睡在他怀里。
脑袋靠在他的胸口上,长长的睫毛垂下来,眉峰冷峻,睡容安然,又短又硬的发茬磨蹭着他的肩膀,指尖无意识地搭在他腰上,一边做着酷帅的扣扳机动作,一边散发着甜丝丝的奶糖味。
窗外晨光熹微,春和景明。
这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1】
第86章 他的鬼魂回来看我了。
仿佛感应到了什么似的, 路鹤里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睛。
两个人鼻尖对着鼻尖,静静地对视。
“学长, 你别骂我。”良久, 江焕带着微微的哭腔,“我好好吃饭了,也好好喝水了, 我已经很努力了。”
他的眼睛里一点点盈上了泪, 低声, “每次梦见你,你都骂我。骂我不听你的话。”
路鹤里静静你侧躺着, 望了他一会儿, 突然开口:“你说什么?”
声音很熟悉,但音量比往常要大一点。
“嘘。”江焕把手指竖在他的嘴唇上,“不要把我吵醒了。”
“你大点声。”路鹤里笑了笑,指指自己的耳朵, “爆炸后遗症,有点听不清楚。”
今天这个梦的观感也太真实了一点, 江焕更舍不得醒了。他一句话也不说, 就这么躺在床上,拉着路鹤里的手, 久久地凝视着他, 仿佛在一寸一寸地描摹他的模样,好一笔一笔画下来, 再一刀一刀刻在心头最软的那块肉上。
“小兔崽子, 你怎么瘦成这样。”路鹤里抬手摸了摸他的脸, 又捏了捏他的胳膊。触手之处, 只剩了一把骨头。
江焕委屈地抽抽鼻子,脑袋向他拱了拱,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别看了,是老子回来了。”路鹤里掐了他一把,“你他妈没做梦。”
脸颊一痛,江焕条件反射地震了一下。他一点点地坐起来,掐了自己一下,又掐了一下。
不是梦。
江焕摸了摸路鹤里的手,脸上表情从茫然,到震惊,到惊喜,到伤心。怔仲良久,眼泪一颗一颗涌出来,突然非常用力地抱住了他。
路鹤里正以为他要说什么感天动地的话,就听江焕抽泣着说:
“今天是清明节,所以你回来看我了吗?”
路鹤里:……
“你是不是也想我了?”江焕把脸埋在路鹤里的颈窝里,紧紧地抱着不松手,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有点紧张地抬起头,泪眼朦胧地问了句,“明年清明节还来吗?”
路鹤里:“草。”
“来吧。”江焕央求道,“你明年还来看我的话,我就能好好活下去了。”
路鹤里:“妈的你个小兔崽子,挂老子遗像给老子修坟就算了,现在老子好不容易回来了你还当老子是鬼,我真他妈的喵喵喵!”
“咻”地一声,路鹤里不见了,江焕怀里一空,一只雪白的毛团子直直坠落在床上。
江焕愣住了。
他向左边看看,向右边看看,又低头看了看正在骂骂咧咧扒拉他的猫咪。
“学长!”江焕一把将猫咪推了个跟头,光着脚下床,在屋里乱转了几圈,最后站在路鹤里的遗像前,定定地望着那张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