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一篇水仙文(158)
他扁扁嘴:“三哥好难见。”
因为荣景雅自小就被送入了云螭寺,大哥荣景霖又跟在荣少煜身边,所以反而荣景博和荣景谦算是一块儿长大,关系是最为密切的。
“我们少见一些好。”
荣景谦说:“老五本就不太信你是向着他的。”
荣景博撇撇嘴:“我本就不是向着他的。”
他说着,又亮了眼睛:“我听说父皇将内侍被杀一案交予你了,若是此次你办得好,是不是以后你便能留在京城里了?”
荣景谦看着他,低叹了口气:“我对皇位并无执念。”
虽然也是有过幻想,但不是非要握在手里的。
荣景博也看着他:“可我就是想三哥你做皇帝!你比荣景霖和荣景雅合适!”
荣景谦不想这么久没见荣景博,一见面便要与他吵架,便换了个话题:“先聊案子吧。”
他问:“你知道杨陌这个人么?”
“三哥你怀疑杨陌?”荣景博思索片刻:“他是去年春日入京的,入京后便定居京中,但没见到他与谁交往甚密。我也见过他几次,我不太喜欢他,阴恻恻的,感觉不是什么好人。”
他说着,又问荣景谦:“三哥不怀疑燕奕歌吗?现在京中可都说是他呢。”
荣景谦嗯了声:“我并不怀疑他。”
荣景博若有所思:“父皇也好似是偏向他的…我听说父皇一开始想让万姐姐和越伯查此事……三哥你顺着父皇的意思走是最好的。”
“…我不准备动他,不全是因为父皇。”
荣景谦强调了一下那句:“是我不怀疑他。”
荣景博微偏头,眸中困惑之意颇浓:“为何?”
荣景谦微垂眼帘:“他不记得我,但我记得他。成泰年间,那时我还不是驻守边疆的将领,只是在谭将军手底下当个兵。那时吉真秘密联合西域那边一支沙匪队想要攻破边城,沙匪扮作普通百姓在城内潜伏,在城中各个要点埋了炸弹,他们的计谋差点就达成,是他来通知了我们此事,并且帮助我们一同剿灭了那支沙匪。”
他说:“我不信这样的人会做出这样的事。”
荣景博一时没说话,荣景谦摸了摸他的脑袋:“你对老五和父皇也别总是有意见。老五和你是一般年纪,总有几分少年的骄纵,你们从小又不在一块长大,有时他不一定是炫耀,只是想与你分享。父皇不封你,是为了保护你。世人都觉得你和老五是捆绑在一块儿的,老五去云螭寺拜过师,又师从上一任太子师,不知道被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再登高一点,老五武功高,无法对他下手,但你不同,你自小身体不好,父皇是担心你的。”
“而且我觉着,我们这些儿子里,父皇最喜欢你。”荣景谦平静道:“对于父皇而言,帝位是他最厌恶的东西,他不会想让自己最喜欢的儿子坐上那个位置的。”
他轻声:“太痛苦了。”
荣景博抿抿唇:“可父皇对你……”
荣景谦又摸了摸他的脑袋:“父皇虽不喜欢我的母妃,但他是重视我的,如若不重视,又怎么会将守卫边疆的事交予我?就不怕我与吉真里应外合?这些年吉真的实力可是越发壮大了,父皇都看在眼里。”
荣景博低下头,嘟囔了两声。
荣景谦听得清楚,笑笑:“不是哥哥做好人,只是他们确实都是为你好的。”
“…我知道了三哥。”荣景博顿了顿,聊回案子:“三哥你觉得这事儿,国师有插丨手其中吗?”
荣景谦略作沉吟:“……你为何会提到国师?”
荣景博想了想:“因为我看过杨陌出手,虽然只有两招,但我觉得…他和国师的路数有几分相似。”
国师……
荣景谦想到荣少烨拜托他的事,微沉了眉眼。
“我知道了。”
荣景谦说:“我会多注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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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淮在府内被拘了四日,这四日里也没做什么,就是休息和修炼。外头关于这个案子查到什么程度了,他没怎么在意,毕竟他的注意力根本就不在这个案子上,四天的时间,只是给自己休息,也是给荣少烨时间。
他身上的痕迹淡了些,但深的那些还是有几分醒目,不过至少自己走没有问题了,要打架也不会影响半分了。
于是在某日吃过午饭休息了两刻钟又与自己对练了会儿后,易淮冲自己勾勾唇,燕奕歌揽着扣好面具的自己飞跃上了屋檐。
他运转内力,气沉丹田,通过内力放大的声音堪称全服广播,在整座京城回荡——
“淮水山庄燕奕歌,在此挑战国师,请国师指教!”
他没有选择送帖子去,因为这样容易被人无视。
但像这样宣战,就是十足的挑衅,国师若是不应战,都会落人口舌。
而且……
当年他不就是这么挑战天府,逼迫天府应战的么?
易淮只是一报还一报罢了。
第124章 (二更)
在万生烟回到京中后,易淮问过一些她关于国师挑战天府的事,万生烟就有说是国师用深厚的内力吼得全城皆知,所以江湖上也说是天府不得不应战。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国师先递了帖子给天府,但天师说不作回应。
于是他便直接用这种手段让天府不得不应战。
这“全服广播”,自然是惹来了各方反应。
熟悉易淮的,都是有“虽然有被震撼到但真的是他能干得出来的事”的想法;不熟悉的……例如杨陌,就暗骂了声脏。
他根本猜不到燕奕歌这一手是要做什么。
他挑战不挑战国师,输赢与否,都与这件事无关才是……
那他挑战的意义在哪?
他究竟想干什么?
说来也真是巧合,燕奕歌下口头战帖时,国师正好在御书房与荣少烨说话,聊得还是内侍被杀一案。
而且荣少烨在问他觉得凶手是不是燕奕歌。
就在国师回答前,燕奕歌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隐隐约约的,但每个字又是那么清晰。
于是国师没有再作回答,也沉默在那。
荣少烨看着他,好似根本不在意他觉不觉得燕奕歌是凶手这个答案般,又问:“国师要应战吗?”
国师摇了摇头,说的却是:“会应战,但不是现在。眼下是年节,在这样的日子打斗兆头不好,而且年节过后约莫半月各国的使臣便会到了,如今我们还不知他们究竟要做些什么,我与他在这之前争斗,总有一个会受不轻的伤,折损了战力,万一三国来者不善……不妥。”
他说得平静且缓慢,好似没有半分私心,是一个真的为国为民的国师。
其实这几年来也是如此,这位国师不说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但也确实并不像一个奸佞,他对国事一直很是尽责,甚至很少偏颇。
所以荣少烨都有点搞不明白,他到底想要什么。
国师冲荣少烨微微拱手:“陛下,恕臣冒犯。”
荣少烨摆摆手,便见国师出了御书房,飞身上了宫墙上,之后就听见他也运转内力,用能传遍京城的声音回了易淮的挑战:“燕庄主,我也有心与你比试,只是如今正是年节,年节后朝中又还有诸多事务,不如我们便定在各国使臣来朝贡之后,寒食节那日比试如何?”
他的声音传过来时,易淮一挑眉,跟自己嘀咕:“他这意思是谁输了正好第二日过清明吗?”
寒食节就在清明前一日。
易淮也不是非要他今日就和自己切磋比武,故而燕奕歌回了好。
这事就这么定下了,而且全城都是见证人。
而在国师回到御书房前,荣少烨若有所思地看了赵德顺一眼。
赵德顺微微低眼,未与他交谈,但明白荣少烨在想什么。
如今距离寒食节还有快两个月,内侍一案显然是冲着燕奕歌去的,聪明人都知道只怕后续不止这么一件事,国师找的借口和理由是都挑不出错,但谁又知道,他是不是认为燕奕歌等不到寒食节那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