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做大嫂好多年(110)
“引鬼婴入腹……”陆行舟思索,“鬼婴在冥界,想将他们从冥界引来,必须有契合的媒介……”
石饮羽:“骨灰。”
“骨灰是很好的媒介,”陆行舟点头,想到张芳哭诉说王泰给她吃了骨灰做的饭团,“可他从哪里弄来的婴儿骨灰?火葬场?”
“火葬场应该多数是成人骨灰,婴儿骨灰难找,”石饮羽勾起唇角嗤了一声,“不过,如果用心,婴儿的尸体却比成人的好找多了。”
陆行舟眼眸深沉,他明白石饮羽的意思,如今医疗条件改善,夭折的孩子少了,但堕掉的胎儿却更多。
“以骨灰为媒介,引鬼婴入腹,”陆行舟问叶焚,“纵然有可能怀孕,但你能保证引来的是什么孩子吗?”
“不出意外,应该是骨灰的提供者。”
陆行舟:“这么说,二楼的两个小鬼,就是被引入张芳肚子中的鬼婴,不知王泰从什么地方搞来他们骨灰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叶焚笑着说,“不过他还挺讲究,一步到位、儿女双全。”
陆行舟皱眉:“所谓怀孕,其实是以母体为培养基,来培养胎儿的过程,怀个普通胎儿尚且有危险,更何况是这种鬼胎。他竟然敢一次养两个,这是根本没拿自己老婆的命当回事啊,可怜了张芳那个蠢女人。”
“蠢女人?”叶焚问,“我倒是觉得,她及时堕下孩子,保护了自己,应该是聪明才对。”
“王泰这样伤害她,摆明了不但不爱她,连起码的尊重都没有,她竟然还能和他又一起生活了六年,不是蠢是什么,难道天底下男人死绝了么?”
叶焚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笑容渐渐变得嘲讽,低声道:“是啊,天底下男人死绝了么,非要和一个根本不爱自己的人生活在一起。”
石饮羽温声道:“王泰虽然不爱张芳,但张芳却很爱王泰,有些人为了爱情,什么委屈都可以受。”
陆行舟转头看向他,见石饮羽正在专注地看着自己,朦胧月色盛满了他的眼眸,温柔得像水一样。
他突然觉得心尖上酥酥麻麻地疼了起来——眼前这个男人为了自己,也曾受尽委屈。
两人对视,石饮羽笑着戏谑:“毕竟,强扭的瓜有时也甜。”
叶焚大笑:“有瓜总比没瓜好啊。”
陆行舟却觉得石饮羽用词错了,自己和他在一起,并非强扭,而是真情所致、金石为开,是水到渠成。
他看向叶焚:“资料上显示张芳一年前自杀身亡,可她的鬼魂亲口告诉我,是王泰杀的她,这件事情,你知道吗?”
“她是自杀。”叶焚笃定地说。
“什么?”
“她自杀前曾找过我。”
“找你干什么?”
叶焚:“找我帮她,她知道人死之后亡魂会被鬼差带去轮回,可是她不想去,她想要报仇。”
“所以你帮她练成了恶鬼态?”
“她已经练成了?也是不容易。”叶焚苦涩地笑了一声,“她说她恨极了王泰,想让他下地狱。于是我给她提供能量,她献祭自己,成为我的臣属,永远受我驱使。”
石饮羽嗤道:“你缺人驱使?”
“倒是不缺。再说,就她那点能力,能为我干什么?我又不喜欢干女人,还是男人好,那手感、那滋味……连叫/床声都……嘿!”叶焚说着,对着石饮羽挤眉弄眼,满脸都一切尽在不言中的小表情,笑道,“魁首懂的。”
他懂个屁!陆行舟郁闷地想,小魔物又没干过女人,他怎么知道哪一个手感更好?
还算石饮羽有点要脸,听了叶焚一番话,漠然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他不喜欢跟别人分享闺房之乐,陆行舟的滋味有多好,他并不希望自己之外的任何人知道。
放了一段厥词却没收到预料的反应,叶焚怔了一下,愕然地问:“难道……难道二位还……”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问题。”石饮羽冷声说。
叶焚低头:“是。”
虽然他的态度很谦逊,但陆行舟总有种他其实在笑的错觉。
石饮羽漠然地说:“既然看不上张芳,为什么还要帮她?”
“愧疚吧。”叶焚低声道,“如果不是我嘴贱告诉王泰这个引鬼婴入腹的方法,也不至于发生这样的悲剧,终究是我酿成的大祸。”
陆行舟听他声音中有苦涩,知道他在为此事内疚,安慰道:“不怪你,知道方法是一回事,付诸行动是另一回事,人人都知道银行有钱,可有几个人动手去抢了?”
叶焚感激地看向他:“多谢。”
“张芳自杀变成恶鬼想要报复王泰,可是据我所知,王泰现在工作顺利、财源滚滚,成功得不得了,”陆行舟道,“难道是她的报复还没下手?”
叶焚叹息:“她嘴上说着恨极了王泰,心里却是爱极了他,我教会她修炼的法门,提供能量给她,她却根本狠不下心来,变成恶鬼态也只能维持区区几秒钟而已,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品。”
“可怜的女人。”陆行舟唏嘘。
与叶焚告辞之后,二人下楼,这次有叶焚刷电梯卡,他们可以不用爬墙了。
从楼顶下来的时候,叶焚下意识往家门口看了一眼,陆行舟循着他的视线望去,看到房门虚掩,门后隐隐约约有个人影。
下一秒,房门被砰的一声关上了。
叶焚仿佛牙疼一般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嘶……这欠操的!”
陆行舟感觉这两人所谓的相处十几年,可能关系还不如他和石饮羽相爱十几天。
他再次打量了一番叶焚,不知道这个魔物多少岁了,但相貌是人类二十出头的样子,剑眉星目,帅得十分张扬。
真想不到谢荣那样冷漠刻薄的性格,居然会和这样一个魔物相处十几年。
叶焚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笑了一声:“我家小宝贝脾气差,让你见笑了。”
“没有。”陆行舟摇头,私以为谢荣那张脸和小宝贝这个词格格不入。
“当年我躲过一劫,还多亏了他。”叶焚送二人到电梯中,说起过往,“头天晚上我在他这儿过夜,本想第二天一早回第六天城的,没想到他后半夜发起烧来,我就耽搁了一天,结果那一天,第六天城没有了。”
石饮羽淡淡地说:“他救了你的命,你该好好对他。”
叶焚一笑:“我对他已经是掏心掏肺,再好,就得把命赔给他了。”
石饮羽看了他一眼:“你的命只是你的么?”
“什么?”
石饮羽却没有再多说话。
从电梯中出来,陆行舟对叶焚道:“当年,你兄长跟我私交很好,我却没能救他,抱歉。”
“不必说抱歉,那是哥哥自己的选择,”叶焚说,“在他心中,尊严比生命重要,他不是自杀,而是殉道,你不用有心理负担。”
已经凌晨三点多,小区中的景观灯关闭了,月辉洒落在路上,如同落了一地白霜,周围十分寂静,连草丛里的虫鸣都停歇了。
和叶焚告别,走出楼栋,陆行舟主动勾住石饮羽的手,和他手牵手走在小区里。
石饮羽抬头看了看朦胧的月色,轻声笑道:“月亮在偷看我吻你。”
“嗯?”陆行舟一怔,仰头往头顶望去。
视野忽然一阵晃动,他已被石饮羽抱在了怀里,温柔地吻住。
两人在月下接吻。
突然一道灯光从远处射来,随后响起一声低喝:“谁在那里?”
“被捉奸了!”陆行舟低笑着说,“怎么办?”
石饮羽煞有其事道:“没事,我们是合法夫夫。”
“合法夫夫就能半夜跑到别人家小区接吻?”
“所以?”
旁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想必是保安在大步往这边走来。
石饮羽手指一动,一道结界突然挡在保安面前。
与此同时,陆行舟一挥手,骨鞭飞出,鞭梢缠在附近一棵树上,他一把搂住石饮羽的腰,纵身腾起,借骨鞭的力量从树顶飞掠出去。
两人稳稳落在小区围墙之外。
只剩保安看着空无一人的道路,开始怀疑人生。
落地后,陆行舟放开搂着石饮羽的手,转身,刚要走,被石饮羽抓着手腕拉了回来,一把按在旁边的行道树上,倾身吻了上去。
“怎么这么黏糊?”接吻的间隙里,陆行舟笑着问。
“喜欢。”石饮羽一边吻一边嘟囔,“大树也在偷看我吻你。”
“扯淡……唔唔……”
两人终于吻够,手牵着手往他们放电动车地方走去。
空空如也。
“是不是记错了?”陆行舟困惑地说,“难道在那边两个树之间?”
“过去看看。”
两人在附近来回找了三遍,最终回到一开始的那个地方。
石饮羽笃定地说:“我确定就是这里。”
“可是,”陆行舟的神情无助、可怜又迷茫,喃喃地问,“车呢?”
☆、 111
石饮羽觉得这真是灵魂拷问, 他也很想知道:车呢???
爱妻为人民服务几千年, 积累下来的唯一一件可移动资产,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呢?
他明明记得是放在这里的。
还锁上了!
“白邺市的治安这么差吗?”石饮羽嫌弃地说, “我在第六天城那么多年, 什么东西都没丢过。”
“因为敢偷你东西的都被打死了。”陆行舟看一眼腕表, 不可思议地叫起来,“凌晨三点, 这是哪位盗窃界的拼命三郎, 这么废寝忘食的吗?”
“从职业素养角度来看,这位仁兄还挺优秀的。”石饮羽道, “这个时间地铁也停了, 我们打车回去?”
陆行舟叹气:“从这里打车回凤尾螺得一百块, 算了,找个24小时营业的银拱门坐一会儿吧,天很快就要亮了。”
“……”石饮羽看着他,张口结舌。
“?”
“……”
“有话就直说。”陆行舟板着脸道, “虽然我现在心情极差, 但不一定会迁怒于你。”
“……算了。”石饮羽果断把话咽进了肚子里。
“你到底想说什么?”
石饮羽道:“我们可以找个酒店住一夜, 酒店有大床,有空调,待着也舒服,嗯,重点还是有大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