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做大嫂好多年(114)
“没有证据?”陆行舟嗤了一声,“玄珠苑52号,那两个永远不能走出别墅的小鬼就是证据!”
“什么?”李淑贞猛地一震,“你说什么?”
一直在椅子中萎顿不振的王泰也抬起头来,惊愕地看向陆行舟。
陆行舟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你们的邪术成功了,虽然张芳及时堕胎,但鬼婴已经被邪术引来,只可惜,因为父母的错误,他们没能正常出生,灵魂被困在别墅中,永远见不得天日。”
“成功了……”李淑贞面如死灰,刹那间仿佛衰老了十岁,她痛苦地捂着脸,腕上的手铐发出刺耳的撞击声,她哭泣着,喃喃说,“他们没走,他们一直在我身边……”
王泰抬起手——刚才李淑贞扑过来的时候蹭掉黄符,让他的定身失效了——他慢慢搓着脸,好像在努力消化这个令他震惊的消息。
陆行舟漠然地看着他。
王泰狠狠抹了把脸,抬起头:“陆组长,我能见见他们吗?”
“不能。”
“求求你,陆组长。”李淑贞一扫刚才的猖狂,带着手铐的双手一把抓向陆行舟的手。
石饮羽手指一动,一道气箭击在她的手上,疼得她一声惨叫,被强大冲击震得摔倒在地。
“不要打她!”王泰扑过去,扶起她,“你怎么样?”
“我没事。”李淑贞抽泣着,连滚带爬地起来,跪着去抓陆行舟的腿,“陆组长,求求你……”
又一道气箭击在她的手上,打得她再次摔倒。
陆行舟看向石饮羽:“别闹。”
“我不喜欢她的脏手碰你。”石饮羽懒洋洋地说。
李淑贞不敢再去碰陆行舟,狼狈地坐在地上,哀求:“求求你让我见一见他们,见一见我的孩子。”
“放过他们吧。”陆行舟淡淡地说,“那两个鬼婴已经在别墅中困了七年,够可怜了,不应该再跟你们产生牵连,毁他们的前程。”
王泰痛苦地说:“可是,他们是我们的孩子,是龙凤胎,你知道龙凤胎的几率有多低吗?”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们不配做他们的父母。”
“陆组长,”李淑贞猛抬头,恶狠狠地瞪着陆行舟,眼中悲痛欲绝,又充满疯狂的恨意,“事情没发生在你的身上,你高高在上、指点江山,你不过是幸运而已!”
石饮羽听她言语间有冒犯,脸色一沉,刚要动手惩戒,被陆行舟轻轻按住,他转头看去。
陆行舟看着李淑贞,觉得她的话有点意思:“我……幸运?”
“你知道被诅咒的滋味吗?你知道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是什么滋味吗?你知道日日夜夜都活在明知是错的痛苦中,却控制不住还要一错再错的滋味吗?”
陆行舟轻哼一声,刚要说话,听到旁边传来石饮羽高高在上的冷漠声音。
“我知道。”
李淑贞惊愕地看向他。
石饮羽目光扫过地上这两个浑身狼狈的人,缓缓地笑了起来:“你说的这些滋味我都知道,我比你知道的更多。但……有些事,错得离谱,惊世骇俗,是只有强者才能做的。背德的爱、逆天的罪,任谁做来都伤天害理,但强者自己就是天理,而普通人,活得像蝼蚁一样,不但没有惊世骇俗的资格,还会让自己成为一个笑话。”
“成为一个笑话……”王泰重复着他的话。
“不错,”石饮羽居高临下地嘲道,“天亮之后,你将成为全白邺市的笑话,没有人关心你们的爱情有多感人,只会谈论你脑子进了多少水,爱上自己的母亲。”
王泰恼怒:“她不但是我的母亲,还是我的女神,她……”
“停。”石饮羽打断他,邪气地笑道,“说实话,我也不关心。”
王泰怔怔地看着他轻蔑的笑容,痛不欲生地捂住脸,过了不知道多久,他狠狠地抽泣了一声,突然站了起来,不管不顾地冲向落地窗,撞开玻璃跳了下去。
然而预想中的解脱没有到来。
在他跳窗的一瞬间,陆行舟挥出骨鞭,缠着王泰的手腕将他拽了回来,下一秒,银亮的手铐代替骨鞭,扣在了他的手腕上。
“作为一切的始作俑者,你想一了百了?”陆行舟提着他的领子,死死盯着他的眼睛,磨牙道,“不让你上审魔法庭去接受审判,我怎么告慰张芳那颗被你伤得千疮百孔的心?”
王泰母子逼死妻子之事,一经公布便引起轩然大波,社交网络上的话题度直接空降榜首,有人扒出王泰母子的账号,愤怒的网民蜂拥而至,流量大到把平台服务器都给骂瘫痪了。
有记者连夜疾驰到王泰老家,采访左邻右舍和亲朋好友,深度挖掘成长故事,拼凑出一篇“他从小品学兼优、为人老实,是妈妈的小棉裤”的报道,阅读量迅速十万加,然后被网友骂了个狗血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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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墅中,陆行舟将判决书逐条解释给张芳听,还没解释完,张芳就打断他:“别读了,我不想再听。”
“好吧,”陆行舟收起判决书,“他们母子将在牢中度过余生,死后到了冥府,一定会被判官严惩,你可以放心了。”
张芳坐在椅子上,捂着脸,很久很久才低声说:“他有对我说什么吗?”
陆行舟眼神淡淡地看着她,沉默。
张芳看到他这个反应,便已然知道了,她凄楚地摇摇头,过了一会儿,还是不死心,又问:“难道……他……他连一句话都没有说吗?他连一句道歉都没有吗?”
陆行舟还是沉默。
王泰在面对审判时极尽狡辩之能事,说自己被陷害,说自己毫不知情,说自己绝没有犯法……他说了成吨的话,唯独没有一句道歉。
陆行舟沉默地看着这个化作恶鬼仍然不死心的傻姑娘,很想告诉她:醒醒吧,事已至此,是人是狗仍然看不分清吗?
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他终究还是忍不下心。
石饮羽却没有这么仁慈,凉凉地笑了起来:“他没有道歉。”
“你说什么?”张芳看向他。
石饮羽:“他没有道歉,从头到尾,他都不认为自己对不起你。”
“不……”张芳眼泪夺眶而出,“为什么?我那么爱他,他为什么?上天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残忍?”
石饮羽耸耸肩:“大约上天就是这么操蛋吧。”
“不是上天对你残忍,”陆行舟道,“是你辜负了上天。”
张芳满脸是泪,茫然地看着他。
陆行舟缓缓说:“上天让你经历背叛、遭受挫折、遇到伤害,希望你及时止损,踩着自己的伤口,走到能光芒万丈的地方,而不是让你缩在牢笼里,放弃自我、摇尾乞怜,将自己尚未愈合的伤口主动送到别人的屠刀下,祈祷他大发善心,放你一马。”
张芳怔怔地听着他的话,泪水顺着脸颊流淌,过了很久,她喃喃道:“你说得没错,当初有个仁波切也劝我离开他,我还骂了他,王泰说他长得色眯眯,一看就不是好人样,把他打了一顿,轰出门……是我眼瞎,好人坏人都看不出来。”
陆行舟:“……”
☆、 115
“如果我当初听一句劝, 该多好。”张芳呜咽着叹息。
“世间没有后悔药, ”陆行舟道,“下辈子学聪明点儿, 多爱自己几分, 别再被渣男骗得团团转。”
张芳流着泪, 对他笑道:“谢谢你,陆组长。”
“不用谢。”陆行舟手掌按在胸口, 诚恳地说, “为人民服务。”
张芳站起来,她已变回普通女鬼的样子, 细腰长腿、身材婀娜, 她款款走到陆行舟面前, 盈盈下拜:“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我这辈子无比失败,身无长处,只有跳舞还行, 就让我跳一支舞给你看吧。”
陆行舟还没说什么, 石饮羽先炸毛了:“开什么玩笑!”
张芳茫然地看向他:“不好吗?”
“当然不好!”石饮羽怒道, “他没看过跳舞啊?要看你一个女鬼跳,没事干就赶紧投胎去,社会生育率已经这么低了,没时间让你磨蹭!”
陆行舟笑起来:“急也没用,附近的鬼差档期都排满,没有能赶过来带她去投胎的, 只能由我们先带回凤尾螺,等冥府月底派人来引渡。再说,我确实没看过女鬼跳舞。”
“不许看。”石饮羽蛮不讲理。
陆行舟笑着逗他:“不许看她跳舞,那魁首大人是不是要跳给我看?”
石饮羽一僵,干巴巴道:“不跳,不吉利。”
“什么鬼?”跳舞还和运势有关?
石饮羽犹豫了片刻,解释:“风部魁首云烈以前曾跳舞给魔主看,后来……下场你也知道了。”
魔主被囚,云烈流亡。
看来跳舞这种小资产阶级的枫花雪月确实有点不大吉利。
陆行舟对张芳道:“你的谢意我心领,舞就不看了,我想一定很美。”
张芳无奈一笑,羡慕地看着他们:“虽然我的祝福你们不一定稀罕,我还是想说一句,祝你们白头偕老。”
双方话别,陆行舟掏出打火机,用底部在她眉心击了一下,钤下一个蛇形印记,张芳的魂体渐渐消散,被尽收到打火机中,方便带回凤尾螺集中处理。
石饮羽从背后抱住陆行舟,吻了吻他的耳朵,小声抱怨:“我不喜欢看你撩别人,你只能撩我。”
“魁首大人讲点道理,”陆行舟对他无语了,“什么撩别人,我这是正常工作!”
再说,撩你的后果我承担得起吗?
“你眼睛这么好看,看别人一眼就算撩。”
“你扎瞎我算了。”陆行舟抓着他的手,握在手里,拉着他往楼上走去。
颜如玉正带着两个小鬼在玩游戏,三只鬼玩得其乐融融,在楼梯上就听到笑声不断。
走上楼,定睛一看,他们在玩斗地主。
陆行舟站在旁边,看到一个小鬼的手太小,连牌都握不住,却气势十足的打出一把:“□□!”
“我靠,”颜如玉怒道,“你是不是出老千?”
“瞧你这点出息!”陆行舟没好气地夺了她剩余的牌扔在桌上,“你不能教他们点实用技能?学会斗地主到冥界是能优先投胎啊还是能转世摇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