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一头鲸(111)
还是谢荷翁叫停的及时,不然,廉白真君的长剑都要抹到晏四海的脖子上了!
河道中幻境障目,谢荷翁的声音在曲折的河道中荡起回声,“晏将军,快后退,真君现在记不得你们,把你们当仇敌呢,你们别靠近了!不然他要打你们!”
“啊?”兜头挨了一顿打的晏四海呆若木鸡,愣在当场。
还是昙兔有经验,他拽着晏四海就往回撤,“走走,快退!我之前提过的,真君现在脑筋有问题!走慢了他真动手啊!”
一头雾水的晏四海和穷影被拽走了,这一边,谢荷翁把自己整个吊在廉白真君手臂上,又伸手去按他拔剑的手,“别!你别啊!不能动手!他们真的是好妖啊!”
幻境边缘的海族已经退走,现在想动手也迟了,廉白真君冷着脸,斜睨着挂在自己身上的谢荷翁,声音淡漠,“放开。”
“我放手,我肯定放,不过我放了你,你别去揍他们。”谢荷翁不放心的劝着。
挂在身上的小弱鸡撒了手,廉白真君臭着脸掸了掸衣袖,“我若执意动手,再来十个你也拦不住。你天天念叨他们三个的好,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是什么德行,倘若他们敢害我,哼!”
那一声哼,带着森寒的杀意。
谢荷翁狗腿的笑笑,“真君,我真的没撒谎,不信你看我的!”
他说完,朝着幻境外吼道:“晏将军,你可不可以把真君的宝箱扔进来啊?”
躲在远处的晏四海扭头看昙兔,“里面会不会不是真君和谢荷翁,是其他的妖怪?想骗咱们的箱子?”毕竟他们都没见着廉白真君他们的面啊,万一是其他妖怪故弄玄虚……
“不太像,”昙兔觉得自家将军过于谨慎了,“能制造幻境,还会咱们海族的寒冰法术,又能模拟谢荷翁的声音,这造假的本事有点太强了。”
穷影则赞同晏四海的看法,“我觉得不妥,至少让他们露个面呗,这黑不见白不见的就要咱们扔箱子进去,太可疑了。”
幻境外久久没有回应,廉白真君的脸色愈发的冷了,“你信任他们,他们可不信任你。”
谢荷翁咬牙,心想,晏将军,这可是你逼我的!
他扯开嗓子大喊一声:“晏将军,阿善奴说你一辈子不洗澡,一条裤衩穿到老!还说你教的诗词狗屁不通,简直是误人子弟啊!”
“什么?阿善奴她是不是皮痒了!”晏四海暴跳如雷,他一声吼完,反应过来,“噫?里面真是谢荷翁?”
昙兔和穷影不约而同地盯着自家将军的裤衩子,穷影干咳一声,“额,好像真的是他……”
他在心里大喊,以前我都没注意看,将军他是不是真的不换裤子啊?!
“嘭!”的一声,镶嵌着北海之珀的宝箱被扔进了幻境,箱子砸在坚硬的岩壁上,还陷了一大半进去,晏四海的这一掷,要说没带点子火气那是不可能的。
谢荷翁看着被宝箱砸下来的石屑,对着挑高眉头的廉白真君讪讪一笑,“嘿嘿,我这不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身份,打消晏将军的疑虑吗?我不是故意说他坏处的。”
廉白真君挥袖收回宝箱,似笑非笑的睨着他,并说破了他的坏心眼儿,“证明身份的法子有很多,你就是故意的。”
谢荷翁傻笑,摇头,加摆手,否认三连。
“我可是良民,你别污蔑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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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望河山
海族的胜利会师,与宴四海想象中的情景差太远了。
忠臣奔波万里救英主,多么感人至深的情义?多么可歌可泣的事迹?重逢之时,定是君臣执手泪眼,哽咽几度,一切尽在无言中。
反正,不管怎么说吧,绝对!绝对不会是像现在这个样子!
谢荷翁在地下河道里呆太久了,早憋坏了,知道危机解除以后,他麻溜收拾好自己的阵纹线稿,央求廉白真君带他上地面透透气。
晨光熹微,草木扶苏处,虫鸣未歇。
吃了两个多月干饼子和灵药的谢荷翁,支起一堆篝火,正吸溜着哈喇子等鱼汤。廉白真君坐在他旁边,一面警惕着远处的三个海族,一面时不时的帮他拨一下柴火。
在距离他们十里之外的山坡上,宴四海踮着脚望着廉白真君的方向,差点把自己变成一块望夫石。
君臣相见不相识,这可把宴四海憋屈的半死,“你们说是哪个王八犊子背地里陷害真君?还害了两次!让我逮到他,一定把他剁碎了喂鲨鱼!”
他已经听谢荷翁讲过那块冰蓝玉佩了,两行“勿近海族”,能反应太多问题了!
穷影望着远处的袅袅炊烟,觉得自己的肚子也有点饿了,他摸出黄螺肉大嚼大啖,含糊道,“管他是谁害的,反正咱们找到真君了,危机也暂时解除。真君魂魄受损,当务之急是找个厉害的医者替他疗伤,等真君记忆恢复了,那些鼠辈一个也别想逃!”
“对!把他们都杀了给真君报仇!”昙兔含恨跺脚,继而迟疑,“不过,真君不信我们,我们找的医者,他会不会也不信啊?”
宴四海愁得抱着头来回踱步,“我就是担忧这个啊,他不信我们,就治不好病;治不好病,就不会信任我们。这、这是个死循环啊……”
穷影吃着东西,乐观道:“我们拿出真心实意给真君看,总能叫他信任我们吧?”宴四海翻了个白眼,遥指炊烟处,“那你去叫?”
“额……”穷影直接卡壳。
宴四海插着腰大声比比,口水都快喷到穷影脸上了,“这怎么叫?啊?你们说这要怎么叫他信我们?真君被害的多了,看谁都可疑,谁都不敢信!你敢靠近,他就敢拿剑招呼你!”
相较于懊丧恼火的晏四海,穷影和昙兔其实都不怎么慌,两个壮汉坐在野花丛中,吃着海味,听自家将军发脾气。
等宴四海发泄的差不多了,昙兔适时建议道,“这不还有个谢荷翁吗?咱们可以让谢荷翁当说客,慢慢游说真君,反正真君伤势太重,一时半会也去不了别处。”
穷影拍拍身边的草甸,招呼自家将军过去坐,“据说,真君自胯部至肋骨缺了一大块肉,要养好且有些时日呢,咱们又没包藏祸心,只需要慢慢证明给真君看就是了。这事儿急不来,急了真君倒要怀疑咱们。”
晏四海转念一想,也是啊,“唉,这事儿急不来……”
他走到穷影身边坐下,三个壮汉在粉红色的野花间排排坐,吃零嘴,六只眼睛巴巴的望着远方的篝火堆。
谢荷翁吹着烫嘴的鱼汤,也在往晏四海他们那边张望,并跟廉白真君闲聊,“你看他们多听你的话,你说让退去十里,他们就卡在十里之外,一步不敢进。”
廉白真君扫他一眼,没说话。
鱼汤热气蒸腾,谢荷翁一碗汤下肚,觉得寒凉了两个多月的胃终于暖和了点儿,他舒服的直叹气,目光漫无目的的扫视着身旁的绿茵红花,明明他躲入地下之前,这里还是一片沙漠啊。
“这个世界真奇妙,到处都是让我惊叹的东西。我从到了这里就一直很害怕,却又忍不住一再被它吸引,自然风光也好,妖怪们也好,都是那么的奇特而鲜活。我厌恶来到这里,因为这让我远离了亲人,又庆幸自己有此奇遇。”
他庆幸能到这个世界,遇见那么多有趣的事物,遇见那么多小伙伴,遇见廉白真君。
“你想家了。”廉白真君敏锐的察觉到了他情绪。
“有一点,不过更多的是开心啊。你还活着,我也还活着,我们大家都活着度过了这次难关。”
他仰着头,绿帽子掉了也不想管,任由清风吹拂脸颊和头发,“真君,我知道你的为难,信任被击溃以后想要重塑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况且你的记忆还不全,你不知道来路如何,脚下就是空的,心也一直悬着,我不会强求你现在就去信宴将军他们,那未免过于苛刻,过于不顾你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