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一头鲸(49)
被当成青菜被甩到头晕,又被塞进嘴里的谢荷翁,看着迅速闭阖的血盆大口,伸手大喊:“我靠,阿善奴,你别啊!”
然而他的呼喊,阿善奴听见了也当做不知!
擒刀的秀丽少女,一腔怒火宣泄而出,势不可挡,捧匣的女郎魂魄到底孱弱,硬吃了几下后,疼得受不住,开始狼狈躲闪。
宴四海一直关注着远方战局,自然瞧见了阿善奴那嗷呜一口吞,他险些骇笑出声,见她选择衔住小崽子而非随手一扔,放下心来,专心对付眼前的老鬼。
双线作战,一处势均力敌,一处形势大好,宴四海胸膛染血,越战越勇,森然杀气释放,甚至吓退了地面上许多看热闹的鬼族。
宴四海战得正酣,对面老鬼喷出一口毒气,将他逼退,他暗叫不好,回身看时,那老鬼果然朝着阿善奴去了!
他连忙大喊,“小心!”
阿善奴平日里言行散漫,战斗时,意识极其敏锐,在半面善靠近的一瞬间,已然感觉到了威胁,她没有一丝犹豫立马选择了揉身后撤,见老鬼还在逼近,又将妖力附着刀身,斜向前砍出一记刀气,想要挡住他的来路。
然而,半面善选择了硬吃这一刀,身后有宴四海在追,他不能迟疑!
带毒的右手直取阿善奴脖颈,在她遵循本能躲闪后,早有准备的左手握拳一挥,打重重打在了她脸颊上。
这一拳阿善奴吃得结结实实,只听一阵脆响,满口碎牙伴着血水,被喷出了口,随之被吐出的,还有一个湿漉漉的谢荷翁!
“贼子,休伤我同族!”睚眦欲裂的宴四海,匆忙挥出的一刀,斩偏半面善抓向阿善奴胸膛的毒爪,却顾此失彼,叫飞出的谢荷翁撞到了骨朵儿手中!
“撤!”
半面善见目的达成,毫不恋战,一招袖里乾坤收了骨朵儿,消失在原地!
作者有话说:
谢荷翁你个小弱鸡!
第36章 地宫鬼域
半面善携着一人一鬼,小心隐藏着气息在夜色中奔波至半夜,停在了一棵枝叶繁茂的梧桐树上,短暂歇息。
他收纳着谢荷翁的那只袖子,不知何时覆上了一层冰霜。
寒气侵袭之下,那只鬼爪也冻得青紫僵硬,疼痛难耐,这迫得他不得不找个地方停下,将这邪乎的小崽子甩出来。
随着谢荷翁一同重见天日的还有骨朵儿,她同样受到了寒气的侵蚀,一身红衣上裹了晶莹的薄冰,像一颗裹了糖霜的山楂果。
她快死了。
哦不对,她早死了,如今是快要魂飞魄散了。
远离谢荷翁后,她掰着自己的腿,艰难而缓慢的跪坐在树枝上,血泪凝成珠子,不受控制的往外涌。
未免留下痕迹,她只能伸出双手,接住这些浑圆艳红的冰珠。
半面善运功驱除寒气后,睁眼就看见她困苦瑟缩的模样,他暗叹一口气,摸出一柱香,点燃,插在了她腿边的树干上。
“你何必跟着我?”
袅袅青烟蒸腾而起,笼罩着骨朵儿,渐渐驱散了几乎要她命的寒霜之术。
骨朵儿的血泪止住,手脚也不再哆嗦,便弯眉朝他笑了笑,“我这种鬼,能遇到的机会很少的,总要试试。”
她纤细的手指拿起香燃完后,剩余的那根红色的小木棍,“虽受了些苦楚,至少你还愿意救我。”
半面善不像有些驭使鬼魂的狗东西,手下鬼魂一旦虚弱,便放任不管,或是直接将其吞噬。
半面善看看她,没说什么。
他看向骑在树枝上,将他们两只鬼搞得如此狼狈的罪魁祸首。
谢荷翁根本不知道自己身上带的东西差点杀了骨朵儿,他被甩出来后,便试图逃跑,可惜他的双腿被无形的锁链捆在了树干上,任凭他如何用力,都难以挪动分毫。
看着笨拙挣扎的谢荷翁,骨朵儿有些头疼,她在袖子里时,就尝试过攻击他,奈何自己的法术根本无法伤他分毫,“这小子要怎么办?”
半面善也头疼,这小子身上不知道带了什么法宝,根本杀不了。杀不死,又不能放,根本是个烫手的山芋。
然而,没等他们想出办法,一直承载着他们的梧桐树受不了了,谢荷翁屁股底下的树干突然消失,他没了依靠,直接从十多米高的树上摔了下去。
半面善大吃一惊,想要出手拽他,却不知想到了什么,收了自己的法术不说,还拦住了想去捞他的骨朵儿。
谢荷翁看着迅速接近的地面,两只手乱挥,想要抓住些什么,可惜,什么都没抓着!
十多米的高度,眨眼的功夫就落了地,他以为自己死定了,不想他没撞上坚实的地面,而是像落入了一团水里。
水接住了他,让他轻柔着地。
怎么没摔死呢……
有些遗憾的半面善将他重新控制,继而看向突然作怪的梧桐树。
高大的梧桐,开口是清脆的童声,“别怪我,你看看我的树枝,都给你们祸害成啥样了?”
夜风习习,不冷不热的天气里,一棵枝繁叶茂的梧桐树一半的树叶,被冻成了冰晶。
原来,半面善和骨朵儿携带的寒气被逼出以后,就近吸附在了这可怜的梧桐树上。
梧桐树驱逐着这老鬼,“半面善,你找别处躲去,别祸祸我了,也别找我同族哦!”
被叫破名号,半面善杀心顿起,然而不等他出招,梧桐树立马尖声大叫,“我二姑婆就站韵海阁后门边上!全城的树都是我家亲戚!别杀我!我不会告密的!”
“……”
满城都是亲戚,树族就是这么可厌!
向来单打独斗的半面善,气到咬牙,散了指尖凝聚的鬼气,此地不能久留,他得另寻藏身之所。
…………
第二次追捕,铩羽而归,还丢了能追踪半面善的小幼崽!
宴四海早年领兵,打过许多胜仗,也吃过不少败仗,倒还平静,被揍成馒头脸的阿善奴暴跳如雷,在大殿内狂躁踱步。
廉白真君坐在案后,眉眼冷峻,他看着暴躁失意的阿善奴,“现在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
阿善奴想要踹鲛人灯的脚僵在半空,她咔咔回头,看清真君严肃的神色,忙收腿站好,“知道了,真君。”
“今日你若有四海一半的本事,谢荷翁丢不了。”
阿善奴垂下脑袋,看着胸口被鬼爪戳破的几个洞,已经破皮了,再进几分,心巴都得被那老鬼抠出来。
想着及时搭救的那一刀,阿善奴收起敌意,别扭的向黑铁塔道了声谢。
声音比猫儿小。
哼。宴四海懒得同这种小鬼的计较,“真君,谢荷翁丢了,您看……”
他瞄向真君的桌案,那上面有个驮印玺的白玉龟。
廉白真君点点头,屈指往白玉龟背上敲了敲。薄如蝉翼的封印破碎,露出内里缩头酣睡的旋龟。这旋龟几次三番想逃跑,搞得廉白烦了,索性将她封印,做成个小摆件。
“杀了半面善,我放你自由。”
旋龟的豆豆眼转了几圈,“那兽神面具……”
不等她说完,廉白真君截了话,“归我。”
她的小脑袋立马缩了回去,“那你自己去吧,你本事那么大,犯得着指使我么?”
“我听闻远古有丹方,旋龟壳碾粉,三湿三燎,加九幽水蒸膏,以青雀舌做引,可拔除旧疾。”说着,廉白真君从袖中摸出了一瓶九幽水,又一摸,摸出一把形如松针的青雀舌草叶。
他神情冷淡,再次伸手入袖时,旋龟憋不住了,她几步爬到青雀舌草上,按住它,又把装九幽水的瓶子一脚踹倒,悲愤道:“要让牛干活,总得给牛吃草吧!我出生入死的,不能什么都捞不着吧!”
“好叫你知道,若我出手,杀你,不杀半面善。你的肉补阿善奴,壳做药,治宴四海的旧伤,连你的刀盾,也要归入我的武库。到那时,我手下两员猛将,正好拿他半面善练练手。”
这么一想,确实杀我比较划算?
你他娘的!神兽心中千万句辱骂,碍于形势,不敢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