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一头鲸(31)
秋宫应该不敢胡来吧……
他心里预想着狗妖和隼妖可能会面临的处境,有些心不在焉,凌霄的花蕾敲他好几次,才让他回过神。
“谢荷翁,你走大运了!真君让你回去收拾收拾,搬去‘韵海荷心'!”凌霄激动的不行,使劲儿摇着谢荷翁的胳膊。
“啊?搬去'韵海荷心’干嘛?”搬去和廉白真君一起住?谢荷翁被这个消息砸懵了。
“跟将军学将军,跟马夫学马夫,接近廉白真君的机会你不想要?你不要你让给我啊!”
这当然是一句玩笑话,廉白真君给的命令,哪是他们两能相互谦让的。
不过凌霄的话,也让谢荷翁意识到,跟在廉白真君身边能学到的东西、见识到的世面,肯定比在柜台学的要好得多。见识的越多,回家的希望也就越大。
他欢欢喜喜的跑回寝室,收拾自己那点少得可怜的行礼。
包袱没一会就收拾好了,谢荷翁打开门,看见门口站着一群猫。
白猫守在厨房门口,一只爪子撑着门框,人立起来,探着脖子,将自己伸成一个长条,“你怎么了?为何这么早回来,还背着行囊?你被秋宫撵了吗?”
白猫的话刚说完,穿着袖套和围裙的大橘猫从厨房里跳了出来,用它低沉的男音问道:“你被解雇了?”
昨晚回来时,因为还不清楚秋宫会如何应对,故而谢荷翁并没有向橘猫厨师透露什么。
他看着围在脚边的一群猫猫,心里暖暖的,忍不住裂出一个大大的笑,“没有,感谢你们的关心,秋宫被罚了,我以后要去廉白真君身边干活了。”
他蹲下身,郑重地对橘猫大厨道谢,并向它大致讲述了昨晚发生的事。
“今天秋宫自己出来收拾残局,我想有廉白真君在上头压着,他以后应该不敢再虐待小妖了。”
“那就好。”橘猫厨师丢下这句话,转身跑回了厨房,看那着急的模样,谢荷翁怀疑它灶上是不是还烧着菜啊……
他微笑着和猫猫们道别,笑着背上自己的小包袱往““韵海荷心””走,途中,遇见了黑着脸的秋宫。
两人隔着一排香樟树对视,谢荷翁收起笑颜,冲他点点头后,一溜烟跑了。
幽蓝的宫殿里,谢荷翁被海豚妈妈带到了右侧偏殿的一个小耳房里。说是小耳房,其实面积很大,各类家具齐备,还燃了香。
谢荷翁放好东西后,盯着屋子里各式具有海洋特色的家具看稀奇。
发了一会呆,他穿过悠长的走廊,前去拜见廉白真君。
廉白真君坐在大殿上,蹙着眉,把玩着一块褐色的东西,他听见脚步声,扫了谢荷翁一眼。
谢荷翁走过去,好奇地看着他手里像石头一样的东西,这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廉白真君总拿着它,而且看着看着就开始发愁?
“真君,我搬来这里,以后要做什么?”
以后要做什么?这倒是问住了廉白真君,让这幼崽搬过来,不过是一念心起,并非是有什么具体的安排,一个灵力都没有的幼崽,能做什么?
恰好此时,“滋滋滋”,小海豚吐着一串气泡从他们头顶缓慢游过。
廉白真君福如心至,抬手向上一指,“你以后,负责照顾它。”
它的亲妈就在这殿内执勤,哪里还需要再安排一个人照顾?这里,是不是根本不需要新添伙计?
谢荷翁想了想,“您是不是怕秋宫偷偷收拾我,才让我过来的?”
嗯?廉白真君摩挲鹿骨的动作一顿,睨了他一眼。
谢荷翁有些感动,“真君,还是您想的周到,我路上遇见秋宫,差点被他用眼刀子活剐了。我一定牢记您的关爱,好好照顾小海豚,也会努力把所有的绘画技巧都教给您!”
这肉麻的一大堆话是怎么回事?廉白真君被他的话腻味到了,他不得不开口解释道,“让你过来,是因为我将秋宫调去了柜上。”
在安排秋宫去柜上以后,被问及这个幼崽的去处时,他真的只是心动一念,随口安排。
谢荷翁不解道:“为什么让秋宫去看柜台?太丢份了吧?”他可是你小妈(不是),曾经的宫廷妃嫔啊!
“我让秋宫将送给小妖的食物,全部改用灵力充沛、价格昂贵的食材,看着小妖们日复一日消耗他的钱财,却又莫可奈何,这才是对他的折磨。”
希望能经由此事,将他心中的贪念消磨一二。
看着一群他瞧不起的小妖,日复一日白嫖,那秋宫岂不是得活活气死?谢荷翁想想秋宫的脸色,就觉得爽!
“我看见,秋宫将狗妖和隼妖带走了,她们不会有事吧?”
“她们以后会住在石楼,日日伴随秋宫。”
嗯?秋宫可是间接害死了她们的孩子!这算是仇家吧?如此一来,秋宫白天在柜上受气,晚上回家了也逃不掉仇敌的陪伴!
谢荷翁偷瞄旁边的高大男人,心想,啧,看着浓眉大眼的,很懂得钝刀子割肉嘛!
中午过后,吃过母乳的小海豚飘在海水里睡大觉,谢荷翁无所事事,无聊到捏指节玩儿,嗒、嗒、嗒,唉?小拇指为什么掰不响!
廉白真君保持着一个姿势,沉思着什么,殿中窸窸窣窣的动静让他蹙眉,冥思苦想不能找到巨鹿骨中的线索,他决定换个事情做。
“你很无聊?那过来上课。”
绘画课,本来安排在明天,不过谢荷翁也不反对,有点事做,总比无聊发呆强。
他跑去偏殿,拿来一个册子。那是他亲手绘制并整理的“教材”,里面拉拉杂杂记录了不少内容,足有一指多厚。
谢荷翁翻到上次教学的内容,咳咳两声,进入教学状态。
“真君有非常扎实的绘画功底,之前已经大致掌握了线条的画法,今天我们开始画物品的立体表现。”
“传统画作,往往只有一种固定的视角,所以人物山水,在画纸上也大多只有一种形态。而真实物品的模样,在不同角度下,它的线条是会变化的,并不总是只有一样的。”
说着,谢荷翁举起自己的左手掌,在廉白真君面前以不同角度展示着,并迅速在纸上画出了手掌正、侧、横切,三种不同角度的样子。
他画的非常快,动作间带着一种自信与娴熟,寥寥数笔,以纤细的线条勾勒出一只手真实的模样。
廉白仙君看的挑眉,他拿过谢荷翁的手,比对着纸上的简笔画,发现掌形和五指细节竟然真的相差无几。
“你学画多少年了?”
“十一年。”谢荷翁的母亲,是一位绘画补习班的美术老师,专教艺考冲刺的高中学生。在母亲的熏陶下,他很小就开始学习绘画。
在之前改主仆契约的时候,廉白真君特意探查过他的灵魂,确实与肉身匹配,这幼崽真的只有十九岁!
十九年对廉白真君而言有多短?他年少时,偷饮琼浆,大醉酣睡,一觉睡了十五年。
而短短的十九年,这个幼崽竟然完成了化形,明理,并学成了不止一门技艺!
想着自己漫长而散漫的幼年时光,廉白真君不由得对眼前的幼崽升起了一丝敬意。
“你的父母很严苛吗?”廉白真君会这么问,是因为在他幼年松散,少年苦命,女皇教子习武时,打不死,便往死里打,异常的严苛!以至于宫奴们都看不下去,常常帮小皇子躲藏。
“我母亲很温和。”谢荷翁摇头。因为家里缺少父亲这一角色,他的母亲给与了他双倍的爱和关怀。
“那你的种族,可是生而智之?”只有从生下来就犹如神族一般携带着智慧,才可能小小年纪化形且精通画艺吧?
谢荷翁再次摇头,“我四五岁的时候稍微懂了一些道理,并开始学习各种常识,七八岁开始学画画。”
他的情况,和有一个种族非常相似,廉白真君皱着眉,努力在记忆里搜寻着,“那你是几岁化的形?”
“……”,对不起,我生下来就是人,没有化过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