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神竟是我自己(30)
她美丽的面孔上绽开一个旁观者也会跟着一起心花怒放的笑容,藤蔓从她头上垂落,末端已经是和根须一样的颜色。
和“花手”那个要耗费不少时间,才能用魔力催发出一个不太厉害的盘根女妖的家伙比,同为花之牧者的素栌·本固,要强大太多。
藤蔓明明是某个藤蔓怪的一部分,却被她强行转化成了盘根女妖。
大概嫁接过盘根女妖的根系?林猜测。素栌·本固显然在应对血骑士这方面很有经验。
她甚至能说出这样的话:
“我真的,真的,很爱血骑士啊~”
“是吗?”
回答他的是低沉的男声。
血河在扩张,扩张到远远超过山踏这名中级血骑士能达到的极限,同时,一副高大健壮的身躯从鲜血中凝出。
走出血河的男人和山踏一样,有着黝黑的皮肤和卷发,马耳在头顶抖动,甚至面容也有细微的相似。
但他的右腿不一样,那是一截锐利犹如刀锋的义肢。
尖晶市审判庭副审判长,旱血雷·阿瑞别恩一拳打向“素栌·本固”,同时暴喝:
“对别人女儿说什么变态话呢老太婆!”
第24章
本来要去援护山踏的灵飞歌和岩糖停下了脚步。
在灵飞歌感慨“前来支援的竟然是副审判长,也对,那匹老马最合适,毕竟相同血脉的血骑士可以隔一段距离进行融合施法”时,按照送葬人誓言,应该永远保持沉默的岩糖,发出了一串情绪激动的古怪声音。
“啊?”灵飞歌竟然明白岩糖为何情绪激动,“你说你怎么不知道他们是父女?不是,岩糖,咱们队里这新人和副审判长样貌这么像,而且都是阿瑞别恩马人,你真的没看出来吗?”
确实没看出来的送葬人,站在原地不动了。
“送葬人识别一个人更多是听声音,以及灵魂的气息吧,”林抱着手提箱从机械蜘蛛上小心地跳下来,同时道,“太专注于灵的领域,忽略了物质的肉体,这个问题据说在敲钟霜鸦的许多职业者中很常见。”
灵飞歌:“林,你在阴阳怪气吗?”
林很莫名,“为什么这么说?”
站在他们两人身边,岩糖默默捂住脸。
气氛突然放松下来了,刚才还在逃命的三人如今都不需要动,直接观战就好。
两个高级职业者的对战可不是那么常见的,原以为能尽情欺负一下山踏这个新鲜血骑士的素栌·本固没想到,旱血雷·阿瑞别恩这匹瘸腿的老马,竟然有个这么年轻的女儿。
她猝不及防接下旱血雷的一拳,植物分身整张脸木屑纷飞,从鼻孔到下颌都被鲜血腐蚀出一个大洞。
不过这对于没有脑子的植物来说并不是什么致命伤,发出一声尖啸的盘根女妖甩动头发扎向旱血雷,但旱血雷已经从闪闪发光的血河中拔出一把长剑,随意甩动一下,血色长剑上就燃起赤色的火焰。
那并非火焰,而是蒸腾的魔力引发的光学现象,不过对于盘根女妖这种受污秽魔力催生出的魔物来说,滚烫的赤色魔力确实和火焰无异,甚至比普通火焰杀伤力更强。
旱血雷一剑插入盘根女妖胸口,盘根女妖的胸膛中并没有心脏跳动,但年长的血骑士拔出剑锋时,这只扭曲的魔物就整个点燃,浑身裹在熊熊燃烧的赤色火焰中。
那易断但也易连接,实质是汲取营养的根系的长发,更是眨眼就化为了灰烬。
而旱血雷,这健壮的血骑士甚至没有看他取得的战果,刹那又化身为血河,不顾前方隧道已让藤蔓和根系堵塞,直接扑了上去。
看似纠缠很紧的藤蔓与根系之间,其实有着无数空隙。比纸张更狭窄的缝隙不是活人能通过的道路,对于血骑士来说却不一样。
山踏这个年轻人会被三只树人组成的堤防挡下,旱血雷顺着缝隙流入的精细操纵则全不像他的面孔那样粗糙。小队里三人追上去的时候,隧道里不见一滴血,直到血河淌过的虬结藤蔓与根系开始融化,融进奔腾的鲜血中。
坐上机械蜘蛛的灵飞歌忍不住吐槽:“这么看,新人建议冲进去是对的,不能冲进去是我们实力不够啊。”
林也跟着坐上去,其实不太想去畸变教派据点的他,有些纠结地打量机械蜘蛛,因为他依然没发现灵飞歌说的把手在哪里,闻言道:“高级职业者当然能想冲哪就冲哪,我要是审判长,上下班都用瞬移护符……”
不,说完林就皱眉,觉得这么用瞬移护符实在太浪费了。
我已经变成了奶茶喝完,都要清洗塑料杯,存起来的吝啬鬼啊,穿越前用压岁钱给游戏氪648时,何曾能想到会有今日……
林突然心有戚戚,又抓紧时间收敛思绪,注意力回到战场上。
他们跟着副审判长冲进一处可称为大厅的洞穴。
大厅里草木葱郁,浓烈的花香熏得唯一自己跑的岩糖差点摔倒。这里没有能驱散毒气的圣光骑士,三个审判官连忙掏出毒气面罩。
林戴上毒气面罩后,整张脸几乎没有露出来的地方,不过这并不影响他的行动。
就见十几只照明无人机跟着旱血雷涌入大厅,一时将此处的黑暗完全驱散,知道自己一身仪式师标准打扮,很容易遭遇集火的林跳下机械蜘蛛,跟在岩糖身后,左右扫视,然后低头看向脚边。
脚边有鲜血画出的弧线。
大厅四周的角落堆着厚厚的树叶,生长在祭坛上的粗壮橡树,与从穹顶垂下的草木,此刻受旱血雷与素栌的战斗波及,源源不断有叶片飘落。
从这点看,此刻大厅干净的地面应该是才打扫了没多久。而这打扫了没多久平整地面上,用鲜血画出的巨大圆圈,与圆圈中画了一半的第二道圆圈,是如此的标准,标准到能看出一个仪式师千万次画出一个圆圈的熟练。
林又看向祭坛上的橡树。
根系的阴影中,隐约可见棕褐血迹与发丝缠绕的干枯头颅,显然畸变教派又举行了一场血腥祭祀。
林忍不住叹气。
“梳叶主任……”
这位尖晶市审判庭的前高层,现在在哪里?
祭坛边,很多畸变教派的教徒在乱跑,里面并没有梳叶·阿扎瑞,甚至若隐若现的海潮声也远离了。
素栌·本固这位教长此刻对上旱血雷,显然是在给这些教徒争取转移时间,可惜,灵飞歌一看到邪教徒,就啪啪啪啪丢出数十个金属球。
这处大厅十分宽阔,即便是大型机械也能活动开,同时地面平整没什么障碍物,正是适合灵飞歌发挥的地形。
他一个人指挥着机械大军,将大部分邪教徒追得屁滚尿流。子弹不要钱一般挥洒,时不时还射出一道附魔激光,点出那些跑的比较快的兽化人。
灵飞歌明显有些兴奋,不过他并没有忘记任务。
林环顾寻找梳叶主任时,他也坐在炮台机械蜘蛛内部,扫描奔逃的邪教徒面孔,和梳叶·阿扎瑞做对比。
没有,没有,没有。
“你们有看到梳叶吗?”
扬声器放出他询问的声音。
守在林身边的岩糖摇摇头,而林环顾的姿态,显然也没找到。
他们都没注意到,扬声器放出的声音太大,让操纵上百株能力不同的植物类魔物,与旱血雷对战的素栌,往他们这边看了一眼。
已经从父亲的血中分出,山踏发现她的动作,紧张地流过去,挡住她视线,保护自己的队友。
但素栌其实不在意那几个年轻人。
让她分心的,是灵飞歌说出的话。
“你们有看到梳叶吗?”
她的植物分身看到旱血雷后,知道今日难以完成仪式。得保护梳叶这个仪式师的她,吩咐手下带走梳叶,但旱血雷追上来的速度实在太快,他们来不及转移就被堵在了这里。
梳叶·阿扎瑞同样也在,本该如此。
老狐人消失了。
带着银月少女赐下的那枚“海螺”碎片一起。
***
梳叶·阿扎瑞在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