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神竟是我自己(92)
“我是说,铁榴市审判庭的支援——”
轰!
莱伊河突然卷起高浪,漫过河堤,冲击河堤下的战场。
但盘根女妖和诸多树人布置出的堤防,不止能阻挡血骑士的血河,也能阻挡普通的河水。
激荡的水流扑来,却百般无奈地在阻挡下平缓,然后将盘根女妖和树人们点燃。
是的,水点燃了树,好象它不是水,而是油。
大火猛的燃起,瞬间烧成一片。哪怕三年里林已经习惯了这个魔幻的世界,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元素间的转化……是元素法师,而且是高级元素法师。
一个火人从熊熊大火中走出,她和位置更高的芳英·玛斯玛对视一眼,挥手掷出一个火球。
畸变教派成员连连后退,生怕被火球砸中,但这个火球方向却完全不对,砸向了不远处的一个小巷。
身上伤口逐渐增加的欢半香十分蒙圈,只见和她战斗的兽化大猫被一个火球吞没,转瞬烧成了一块焦炭。
欢半香张大嘴,然后什么都没想,握紧短剑越过这块焦炭,跑进笼罩小巷的黑暗中。
一进入黑暗,她身周就亮起朦胧的光,这正是光明之龙赐予圣光骑士的能力——他们永远不会为黑暗所困。
欢半香犹如一道笔直的光射进黑暗中。
她看到了,她看到黑暗的深处,她的朋友白璃倒在地上,不住颤抖。
那个牛人用她送给白璃的匕首,把白璃的左手钉在地上,还抢走了白璃的那天难得兴起买的吊坠,捏着绳子挥动玻璃珠,一下一下砸向墙壁。
第71章 【加更】
“你在干什么?
“真奇怪,陷入黑暗中,你的本能行为竟然是保护匕首,和这个……
“这个丑的要死的玻璃珠?”
***
“还给我……”
白璃气若游丝地呻吟着,“还给我……”
还给我什么?我要什么?虽然在发出声音,但白璃的大脑一片空白,里面其实什么也没有。
两天前,主刚将赐福降在这枚玻璃珠里时,她就毫无畏惧地尝试过。结果是她跪在地上,扶着婴儿床的栏杆,对着小玉哭了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后她依然止不住眼泪,绞痛的心脏一直在挤出她身体里的水分,不过这时候,她到底找回了一点理智,重新拿起其实就放在一边的玻璃珠吊坠,再次隔绝了恐惧,这才真正平静下来。
之后,她就再也没摘下过吊坠。
只要不摘下吊坠,她就不会恐惧,但重新戴上吊坠后,每当她思考要不要再尝试摘下时,她都理智地说服自己,说还不是时候。
这个时候她在恐惧吗?她在恐惧她的恐惧吗?明明她并不会恐惧?
再往下的思考,就不是白璃能继续的了。
主布置的学习,和工作要进行的学习,这两样压榨了她太多脑力,能做出这三个对恐惧的疑问,全是靠这段时间她吃得比以前好太多。
“这个玻璃珠有什么用?”乐彩,不,是她丈夫在问,“你怎么找到我的?你为什么知道我在这里?”
“还给我……”
“对你这么重要吗?这个玻璃珠?”她听到男人往墙上砸玻璃珠的声音,男人喝道,“说!是谁告诉你我在这里的!不说我就砸了它!”
“还给我……”
乐彩原以为自己找到什么很好的要挟手段,没想到一失去玻璃珠吊坠,白璃连人话都不会听了。
这让他稍稍后悔,后悔是不是不该看到白璃在黑暗里握紧玻璃珠,就趁她看不到他,直接抢走了这廉价的丑东西。
他还以为这是审判官给白璃保护她的炼金道具呢!没想到抢到手一看,真的只是一角钱就能买一大把的玻璃珠。
乐彩只能让她清醒一点,拿起匕首钉入她的手掌。
结果她是不重复“还给我”了,但她也什么都不说,在那里抖抖抖抖。
乐彩已经非常不耐烦,但他必须搞清楚自己是怎么暴露的,不然接下来的逃亡里,他会暴露第二次,暴露第三次,然后被审判庭抓到。
不能现在拷问出来的话,岂不是只能带着这女人一起逃跑,在路上慢慢寻找她隐瞒的东西了?
逃跑……得和芳英教长会和才行。
啊,对了,这个女人的女儿,就在芳英教长手里。
比起玻璃珠,用女儿威胁她,效果应该更好吧。
看到和他保镖缠斗的圣光骑士,一路驱散黑暗跑过来时,乐彩就知道,那个保镖大概已经死了。
真是无用!算了,也好,身为仪式师,他现在能依仗的,只有应该还在不远处的芳英教长。
乐彩思忖着,圣光骑士愤怒地用剑锋指向他,但乐彩不给她一个眼神。
他本想随手丢掉那个丑的要死的玻璃珠吊坠,不过思考一秒后,还是怀疑这不是普通玻璃珠吊坠的他,将吊坠塞进自己口袋,然后拿出口袋里的手枪,一把抓住白璃的短发,把她从地上提起来,用枪口指着白璃的头顶。
“你再过来,我就开枪了。”
乐彩慢条斯理地说,看圣光骑士面上愤怒更盛,但果然停了下来。
呵,审判官。
“后退,”乐彩继续命令,“退到外面街道上去。”
即便退得很慢,可圣光骑士依然是在憋屈地在后退。乐彩拖着白璃,跟着她一步一步向外走,终于走回河堤边的大道上。
来到外面,看到飞在半空中的火人,乐彩就知道他的计划完全崩盘了,因为这个火人不是别人,铁榴市只有一个高级元素法师,那就是铁榴市审判庭的审判长。
本来按照计划,她应该会被调去解救那个变形者……所以他到底为什么会暴露?他的计划又是哪里出了差错?
乐彩百思不得其解,可惜他没那个时间想下去。
他拖着人质,走到畸变教派的阵营,一路上不是没有人想攻击他,但芳英教长掩护了他,用几乎已经将这里化为雨林的树人,和他手上的小小女婴。
哪怕是铁榴市的审判长也不敢轻举妄动,女婴哭得快要窒息,她的襁褓上有明显的血迹。
乐彩没发现,麻木得好像一个死人的白璃,突然转动眼珠,往小玉那边看。
她的手在抽搐,匕首还插在她手背。
乐彩只想着,至少计划里绑架这只小母狗这步,还在持续发挥作用。
他安慰自己,他计划本身没有问题。
又多了一个人质,畸变教派阵营士气大振,邪教徒们向前逼退审判官们和源血之母的教士,也上到河堤。
芳英·玛斯玛往河里撒了一把细小的东西,只是片刻,肮脏的绿色就在水面上扩散开。
“我们的鱼!”一个源血之母的教士发出惨叫。
就见河道中绿藻迅速增加,这种藻类是植物的一种,它们生长繁衍,眨眼就是几代,刹那将这一片水中的氧气夺取,已经有鱼翻着肚皮,浮在脏兮兮的绿藻间。
一直以来努力维持河道生态——也就是给鱼群投食——的源血之母教士们脸色惨白,特别是她们都穿着红袍红斗篷,这种惨白更显眼了。
芳英·玛斯玛放声狂笑。
他笑了很久,尤其是看到自己长久以来的敌人,也就是铁榴市的审判长,他看到她浑身冒着火星,却碍于人质,不能上前时,他笑得更大声。
绿藻夺取了氧气,又开始在河道上方大功率灯管的照耀下释放氧气。畸变教派的成员一个个跳进水里,铁榴市的审判长想要控制水流,但芳英·玛斯玛直接往犬人女婴的脸侧,塞了一朵颜色艳丽的花。
这花一看就有毒,铁榴市的审判长只能咬着牙,强行控制住自己已经在上升的魔力。
乐彩控制着白璃这个人质,在倒数第二个下河。
他死死抓着白璃的胳膊,强行一起下河,而非一先一后,绝不给审判官们偷袭的机会。
冰冷发臭的水没过他的头顶,有几片藻叶裹着一个气泡包上他的头,让他能在水中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