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在全员美人的家族做谋士(195)
难得糊涂。
荀彧默念着这个词,是啊,难得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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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彧再次回来的时候,荀晏正在费了老大劲儿的给自己针灸。
华佗说他手比较稳。
为了这唯一的认可,他得表现好点。
荀彧站在门口看了一会,荀晏方才反应过来,有些窘迫的往后缩了缩,又腆着脸笑了笑。
“阿兄,”他喊道,“华先生先前所言……实在言过其实!”
荀彧未答,坐在边上捏了捏猫爪子,凉凉的和捂不热似的。
“武安君自刭前曾言,杀赵国降卒数十万人,是足矣死。”
他突兀的说道。
“可若是重来一次,彧以为,他还是会杀那四十万降卒。”
荀晏笑意淡了下去。
“因为无有他法,若是我们能有别的选择,又何至于此。”
体面从来都是给游刃有余的人准备的,他们守不住仁义,守不住体面,所以只能如一条野狗般,用最暴戾,最原始的法子。
“大公子出发时,司空应当已经着手坑杀一事了。”
荀彧平静的说道。
荀晏垂下了眼眸,他干脆放下了手中金针,怕自己一个手抖戳歪了。
“开弓没有回头箭,当我们选择说出杀俘二字时,就只有一个选择了,统一北方,完成一统,走到最后。”
荀彧没有丝毫避讳自己也曾经给出这个提议,他只是平淡的和幼弟指出他们要继续前进的那条路,那条已经铺满鲜血的路。
“所以……”他似是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没有说出口,只是理了理幼弟凌乱的领口,“好好养病吧。”
荀晏低下了头,笑了笑道:“这病也未必不是好事。”
“待曹公统一北方,闲暇之余回望,却惊觉身边养出一只猛虎,怕是午夜梦回之时都要惊怒于当初为何予我兵权。”
荀氏的权势不能再盛了,这时候急流勇退似乎也不失为一式妙招。
一个坐镇一州,拥兵数万的名门世族总是会叫人忌惮的,但一个抱病于身,乖乖窝在眼前的年轻人,即使他兄长权势再盛,他手下也有着部曲几何,却也不至于叫人如何忌惮。
他想着,阿兄会如此决断的调他归许,恐怕也有着一部分这样的打算……
他眼前突然一黑,是荀彧遮住了他的眼睛。
“戒思戒虑。”
兄长的声音冷淡,似乎又有着些许的无可奈何。
“那柿饼是陛下赏赐?”
“嗯。”
“难得糊涂啊,”操碎心的兄长叹息着,“下回别吃了。”!
第143章
“久闻卿善绘制舆图,如今一见,果真名不虚传也。”
重重宫禁之内,天子的寝宫之中,已经成人模样的天子正抬头看着挂在墙上的舆图,其上正是大汉十州,即使如今已经分崩离析。
“不过小道耳。”
荀晏低着头说道。
“并非小道,”刘协的目光没有移开,指尖轻轻划过,最后落在了代表许昌的小点上,他笑了笑,“可惜了。”
他的言语间颇有些叹息,荀晏抬了抬眼,看到了天子面上一瞬划过的惋惜之色。
他复又垂下了眼眸。
他对于衣带诏是否真的有天子的参与没有什么兴趣,毕竟主要人物也都自此沉寂了,而天子就算参与了,想要从中脱身也再容易不过了。
只需将一切推给是董承矫诏,谁人能指责他呢。
刘协收回了视线,看向了安静站在下边的年轻官员。
他的叔父与兄长也曾如今日这般站在他面前,他不得不夸赞一番荀家人都生得一副好面相。
他上前来关切的扶住了眼前人的肩膀带他入座,吩咐宫女端上茶饮。
荀晏受宠若惊,他开始思考辞职跳槽的可行性。
他感觉自己大概是和兰台犯冲,这在宫里上班的福气他真不想要。
“听闻前些时日卿身体不适,如今可还康健?”刘协询问道。
“并无大碍,劳陛下关怀。”
若是他被一碟柿饼放倒的事情传出去,第二天他恐怕将成为许都最大的笑谈。
刘协听罢不再追问,而是再次望向了那幅舆图,半晌竟是呜咽出声。
荀晏麻木的瞥了眼殿内的太监宫女,他们都装作木偶般低着头站在边上,于是他只能起身问道:“陛下何故哭泣?”
刘协拭去眼角泪水,哽咽道:“叫荀卿见笑了,不过是想起昔年光武中兴时的盛况。”
“如今汉室江山在朕手中,却是如此……”
……哦。
荀晏拜倒在地。
天子连忙起身扶起他,心中踟蹰后仍是问道:“不知……卿有何可教朕?”
“陛下想知何物?”
“若为笼
中之鸟,当如何破局?”
荀晏道:“臣治学不精,难以为陛下解惑,请陛下恕罪。”
刘协沉默了一瞬,随后有些落寞的笑了笑。
离去之时,荀晏看到门口有议郎被召入殿内,似是名为赵彦,略有过几面之缘。
还政于天子,何其难也。
天下未定,若无曹操,天子安能平定天下?
可这件事最大的矛盾点就,真到了平定天下的时候,真的会有人愿意再还政于弱主吗?
他回过头来,抬起宽大衣袖遮去几分灼眼的阳光。
犹做困兽之斗,可以理解,也很可怜,但他帮不了也不能帮。
殿内,赵彦回头看向了那离去之人的背影,随后才快步前去觐见。
“荀清恒未答应陛下?”他急问道。
“此事不必再提,”刘协摇头道,“荀卿与令君皆是清朗之人。”
“荀御史曾常年掌兵,若能相助陛下,未必不能相助脱离司空之控,”赵彦说道,“荀氏家风严谨,处事公允,心中必怀忠君之心……”
“我知赵卿心意,”刘协打断了他,“听闻曹公官渡大捷,卿可愿教朕当下时局之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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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内少有的寂寥,正是将要农忙的时节,可许都大半的青壮都随着曹操出征官渡,直到现在未归。
不论后勤的粮食供不供的上,荀晏只知道一点,若是再不回来,他们今年怕是得要因为没人耕种闹一场饥荒了。
他懒散的牵着一匹马走着,见到道前一辆牛车向他驶来,即将相交而过时,里头的人撩起了车帘朝他招手。
“晏晏——同行乎?”
车内露出了一张笑得眉眼弯弯的俊秀面容,那人没个正形的对他发出了邀请。
荀晏接受了组队邀请。
爬上车后,他上上下下挑剔的看了看这青衣郎君,发出了灵魂质问:
“奉孝莫非是被司空赶回来了?”
郭嘉当即给了他一个白眼。
“还不是忧心于友人病情,”他说道,“特意早归两日,司空应当也将归许矣。”
他蓦的露出了嫌弃与担忧混杂的诡异神色。
“几年不见,如何瘦了这么多?休养便休养了,怎么还当值呢?少去几天反正有文若在呢,不碍事。”
……你旷起工来怎么这么熟练?
“晏如今行纠察百官之责。”
荀晏冷漠答道。
郭嘉敷衍的点点头,又上手往人身上去摸,两人折腾得车厢都有点晃,荀晏忍无可忍一把按住他。
“还挺有力气。”
郭嘉露出了欣慰之色。
“不过是脾胃虚弱而已,”荀晏叹道,“这不是伤在了腰腹吗,已无大碍。”
郭嘉感觉自己手有点痒,碍于打不过只得作罢。
他怀疑他发小把他当傻子,净挑些不重要的说,这么多年硬是不知道他患有这么严重的旧疾。
“方才是陛下召见?”他冷不丁问道,“董承一事后,司空与陛下关系不大好,清恒近来最好少与陛下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