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在全员美人的家族做谋士(99)
他说得委婉,却是害怕曹操一天天的冲在前面,哪天把自己真冲没了,那他和阿兄,还有其余人这些年的努力不都白费了。
曹操也明白这道理,但踟蹰片刻还是叹道:
“操领兵多年,为士卒之先,方可振奋士气,若贪生怕死,又如何能御将士?”
荀晏默然,只能转而说道:“不若明日晏随将军一同入城,若有不测,当即突围。”
曹操却是迟疑,他想了又想,一是荀清恒看上去实在不能打,二是……要是不慎出了什么事,他可如何和文若交代?
光是拐走他弟弟,他就已经莫名感觉自己罪孽深重了。
“此事暂且不提。”
他终是如此说道。
第二日,濮阳田氏竟果真如之前所提,趁吕军不备,大开东门,曹操当即率兵以入,志在一举击溃吕军,拿下濮阳。
曹仁在后军观望,却见前军入城不久,城内忽有异响,东门骤然火起,城墙之上一时之间竟冒出了无数弓箭手,向城下曹军射下了一轮箭矢。
“撤军!有诈!有诈!”
他大呼着勒兵急退,以免后方不明真相的曹军继续向前送命。
“此吕贼诱敌之计也!兄长中计矣!”
他忿忿说道,下意识转头望向身旁的军师,准备向他询问,却蓦的见身旁空无一人,顿时傻眼了。
“荀君何在?”
他向身边的亲兵问道。
亲兵也傻眼了。
“方才军师言有要事,暂且回去,可……”
他指着前边竟一时半会变成了个结巴,曹仁恨铁不成钢的唉了声,自己转过头看向了他手中所指方向,却正好见有一骑突火入门,那马还挺眼熟,似是荀君方才所乘之马。
曹仁缓缓咽了口口水,然后狠狠的一拍自己大腿。
“嗷!”
他痛呼了一声。
此时,濮阳城内正一片混乱,曹军猝不及防,被城内埋伏的吕军打了个措手不及,纵使是曹操先有嘱咐,可能会有埋伏,可如今真到了这时候,却也没有多少人能想起来应该
怎么做。
曹操几次约束不成,加之东门大火阻碍视线与传令,心知大势去矣,为今之计,只有自己速速突围出去,再做打算。
他勒马而退,身边的亲兵在浓烟与人海下都与他失散,而身旁陷入混乱的青州兵如今却成了阻碍他的障碍,他心下不忍,却知自己今日无法带他们出去了。
冷不丁,忽有一骑朝他追了上来,为首者器宇轩昂,头戴紫金冠,坐下赤兔马。
曹操心中一滞,知此人应当便是那位威名赫赫的温侯吕布了。
“曹操何在!”
吕温侯喝道。
他没认出我!
电光火石之间,曹操已是面色如常,甚至装出了诚惶诚恐的模样。
“乘黄马走者是也!”
他指着前边一个骑黄马的高个士卒说道。
吕布不疑有他,当即释放了眼前这个浑身狼狈,貌不惊人的矮个子小兵,向着那骑黄马的冲了过去。
只是还未冲上几步便骤然为人拦住。
手中长戟倏而迎上一股大力,竟是少有的令在马战上百战百胜的他都颇感有些吃力,抬眼望去,眼前却是一双熟悉的杏眼。
昔日这双眼眸中会是温和与调笑,而如今却是一片冰冷与杀意。
终究是再次见面了啊,荀清恒。
吕布面无表情,不再如以往为那张愈发俊秀到有些雌雄莫辨的面容所惑,战场上的他总是比平日里要清醒许多。
“吕将军何去?”
荀晏轻声问道,手中长剑却毫不留情的再次斩去。
吕布挡过,心下却是愈发确定,那骑黄马之人应当就是曹操了,不然何至于荀清恒这会冒出来和他拼命?
两人眨眼之间过了两招,他急急退去,不欲再战,冷笑一声,却不多言,趁荀晏不备突围而去,直冲那骑黄马者,心中甚至有些快意。
曹操!今日谁也救不了你!
荀晏却只感到满头问号。
他方才见吕布抓着了曹操,匆忙赶来,还以为老板这回要无了……
所以你们到底在玩什么啊!
他迟疑片刻,不管其余,回身寻到曹操,护送其突围出城。
“清恒之恩……操谨记不敢忘也。”
曹操哽咽了。
他身陷重围,如此情况竟能不顾安危来救他,如此情谊……他又该如何报答。
荀晏也哽咽了。
“晏一身家资皆投于将军身上……”!
第73章
长安之中,一场声势浩荡的叛乱被雷霆手段镇压,叟兵的鲜血与肢体散落在街道上,象征着一方势力的败亡。
挟持天子的权臣立于无数尸首之上,微笑着看着狼狈跪在地上的阶下囚,轻轻吐出了个字眼。
两颗死不瞑目的头颅随着他的命令咕噜噜的滚到了地上,与那些叟兵的尸首混在一起,鲜血漾起凝固的波纹。
“将此二人头颅送往益州,交给刘益州好好看看。”
李傕大笑着说道。
绵竹城遭遇了一场突如其来的天火,大火将附近屋舍馆邑皆焚烧殆尽,包括益州牧那豪奢至极的官府与那些僭越而贵重的车乘。
绵延的车队行于蜿蜒的蜀道之上,大火迫使益州将治所迁往成都,如今他们的目的地便是成都。
布置舒适且宽敞的车厢内,须发斑白的老者卧于其中,面色惨淡而憔悴,若是无人告知,怕是根本认不出这个看上去羸弱而疲惫的老人竟便是在益州一手遮天,割据多年的大军阀,益州牧刘焉。
车外有人匆匆行至,神色惶恐而不安,言:
“府君,朝廷送来了……”
他话到一半,竟有些不知如何描述,好在刘焉此时睁开了眼睛,阖眼时虚弱的老人,睁开眼后却仍然像那阴戾的苍鹰。
“奉上予我。”
他简短的说道。
侍从匆匆取来了那装裱华美的木盒,犹豫了片刻,在刘焉严厉的眼神下终是颤抖着打开了那个盒子。
血腥与腐烂之气骤然充斥于车厢之内,两颗浮肿溃烂的头颅正对着刘焉,面容腐败,却却是刘焉再熟悉不过的样貌。
刘焉伸出手,不顾肮脏,轻轻抚过这两颗头颅,蹭到了一手的油水,他的胸腔起伏之间发出了难言破损的气音。
“李,傕——”
他一字一顿的轻声喊道,却是带着一种声嘶力竭的痛恨。
刘璋这些时日第一次被如此重视。
他是刘焉幼子,相比他胆大有谋的两位兄长,他平平无奇,性情懦弱不似刘焉,不受大人喜爱。
只是如今刘焉却只有他这个无能的儿子了。
他的两位兄长在长安密谋诛
杀李傕,兵败于长安,大人派去相助的五千叟兵也被击杀于当场,两位兄长皆被诛杀,头颅被传于益州,送到了大人的眼前。
只有他,先前被刘焉留在了益州,没有和远在长安的两位兄长一同起事,捡回了一条命来。
赵韪路过,意味深长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留下了一个琢磨不清的笑容后离去。
那是他父亲的属下,是益州颇具名声的官吏,也是最早追随刘焉,开拓事业的有功之臣。
“小公子。”
身后倏而有人唤了他一声,刘璋这才有些惊慌的转过了头去,他一时还有些无法适应那些官员们对他的热情。
他看到身后那个笑吟吟,留着络腮胡子的汉子,这才稍稍放下了点心。
“何君。”
他回道,相比对待其余人更多了一分亲昵。
他先前困于山道之间,幸得此人相助才得以解困,后来这位名为何仪的山贼感慨于他的名声,带着属下臣服于他,愿为他的部曲亲兵。
“府君似乎病得不轻。”
那位何君若有所指的说道。
刘璋第一时间想要否认,但望着大人的车驾,他一时之间犹豫了。
当他再一次来到父亲的车驾中时,华美的车厢里散发着一股连最昂贵的熏香都无法掩盖的臭气,那是一种血肉腐烂的味道,也像是另一种别的,他一时之间说不上来的奇怪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