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身(4)
“一定需要武器吗？”
“武器可以弥补自身的不足。弓箭可以让你射中远方的妖怪，对于击中飞行的妖怪或是身形巨大的妖怪的要害也很有好处；刀剑用于近战，可以格挡对方的武器或是隔绝对方皮肤上的毒素；飞去来器投掷而出在一定范围内回旋，可以回到主人的手中并拥有两次攻击敌人的机会。还有些巫女拥有自己独特的手段，比如数百年前的巫女翠子，她可以瞬间净化妖怪的灵魂，是当时数一数二的存在。”
“不论如何，你还是挑选好自己的武器吧。”
被桔梗收留之后，碧落过上了健康向上的生活。每天早晨吃饭过后跟着桔梗去采集草药和野菜，有需要救助的人来到寺里的时候帮着桔梗打下手，学习如何使用草药、包扎伤口、治疗伤痛，白天碧落抽空看书，晚上两人一起处理杂事，桔梗指导有时示范，碧落则询问不懂的问题，一切都步上了正轨。
留在这里寺庙里最大的好处，就是海量的藏书。由于历史悠久，少被破坏，寺庙里居然有许多完好的书本，这在乱世之中是简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碧落已经知晓这儿是日本的战国时期，到处都是战火，城主领主这种身份的人更是到处都有，时时轮换，人命卑贱，身份再高也无法保证自己的安全。怨恨、哀愁、憎恶……负面的感情成为妖怪的温床，这个世界到处都充斥着吃人的妖怪，种类繁多，更有人类妖怪都厌恶驱逐的半妖存在。
而之前所遇见的奈落，就是一只半妖。因为只有半妖会在每月的某一天变为原型，虚弱到无法使用妖怪的力量。不过人类和妖怪混血而生出的半妖在失去力量的夜晚应该会变成人类的样子才对，也就是说奈落是人类出卖灵魂给妖怪诞生的？他的样子的确也不怎么好看……不过皮应该不错。
面前摊开着介绍武器的书本，碧落面无表情地思绪游移。
这里必须要说的是，作为一个小说只看原创电视只看春晚一碰到漫画就想睡觉的人类，碧落是不知道《犬夜叉》为何物的，虽然在某一个《犬夜叉》盛行的时候，他也曾经听到班上的同学推荐，但此人心中只是想了一下“母夜叉？怎么会有人用这种名字”之后转瞬即忘，没有表示出丝毫的兴趣，否则，作为一个看过《犬夜叉》的人，在见到奈落和桔梗之后，碧落是不会如此淡定的。
穿进一本漫画，尤其是一本变成了你的真实生活偏偏却因为没有看过而根本不知道情节的漫画，实在是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不过，没穿越之前，谁又想得到这种事呢？如此说来，根本不知道这是一本漫画中的情节，也是一种幸福吧。
桔梗推门进来：“你想好自己的武器了？”
“我想用飞刀。”想到那漫天的毒虫，碧落就觉得十分纠结，非要想个法子把它们全都弄下来不可。当然，他也想过用针当暗器，但这个想法遭遇了东方不败的版权，迅速退散了。
“飞刀的话，我并不熟悉，你只能自己琢磨了。”
“嗯，好的，又要麻烦你了。”吃女人的、住女人的、用女人的……脸皮厚如碧落者也忍不住鄙视自己，可惜在这个时时刻刻有百姓流离失所的年代，日日跟着桔梗的他实在是没有赚钱的法子。身上现代来的东西还剩下手表、匕首和那块顽强的仍旧没有融化的巧克力，还有一双已经磨损了的皮凉鞋……不是舍不得当的就是当了也没用的，碧落只好把桔梗的恩情记在心里，安慰自己来日再报。
“人不多的时候，我们一块去城里找匠人打造吧。”桔梗笑的很温暖。
“嗯，谢谢”碧落不好意思地垂下头，开始寻找话题：“……对了，桔梗，你知道跟时空有关的妖怪吗？”
“时间和空间吗？”
“是的，我翻了很多有关妖怪的书，都没有找到。”
“我只听过一个传说。”
桔梗的神情温柔而怀念：“那是我小时候师父当做故事讲给我听的。据说由于时空的不稳定，有时会在一些地方突然形成时空的风暴，能够平安穿过狂暴的时空乱流抵达彼岸的人就会变成叫做‘蚀’的妖怪，这种妖怪十分罕见，可说是最强和最弱的妖怪。”
“最强和最弱？”
“他们的气息与人类无异，表现出来的力量速度之类也没有什么比人类强的地方，但是成熟期的蚀可以操纵时空，据说拥有神明也无法匹敌的力量，可是他们的成长期实在是太长了，传说从来没有到过成熟期的蚀。”
碧落听得很专注：“既然从来没有到过成熟期的蚀，又怎么会有人知道他们成熟期所展现出来的力量呢？”
桔梗耸了耸肩，她做起这个动作来也显得优雅，却又有小小的俏皮，与众不同的风情让人惊艳：“这只是一个传说罢了，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呢。好了，晚安。”
“晚安。”
白衣红裙的巫女远去了。碧落撑着腮帮子，叹了口气。
虽说男子不能随便去女子的闺房，但每次都是这样由桔梗来自己的房间，真是弱爆了……明明自己比桔梗要大两岁的……
碧落拥着被子倒在床上，万分纠结。
时空风暴、时空乱流……听起来就是会把人搅成粉末的样子，我是怎么活下来的呢？如果我已经变成了叫做‘蚀’的妖怪，又要怎么修炼呢？就算桔梗知道我是个妖怪，也不会大义灭亲吧……应该吧……
说起来，飞刀这种东西就算可以捡回来，也还是消耗品啊，要是能有一个地方让我放很多飞刀就好了，比如说、空间袋？
碧落专注地思考着，这些天里他已经知道很多时候灵力的运用要凭借意志的调动，那么意志或许也能够调动身为蚀的力量，同为力量，总有相通之处。
随着思绪的集中，碧落仿佛看到了一个抽屉大小的黑漆漆的空间，转瞬即逝。根据众多魔法小说的经验，碧落凝神思考着把匕首放进去，匕首没有丝毫动静。他想了想，用手接触匕首，匕首在一晃眼间消失不见，想着把匕首取出来，匕首果然又出现了。
成功了！碧落兴奋莫名，一晚上连连试验，终于得出结论：
1、身体任何一个部分接触到的东西都可以放进空间，但是衣服或武器接触到的不可以，必须是皮肤、头发、指甲等长在身上的东西。
2、东西出来的位置可以随机，但东西的一部分必须要和身体有所接触，如可以让匕首准确出现在自己手上，而不能让匕首突然扎在敌人手上制敌。
3、空间十分灵活，虽然大小是固定的，但这个大小仅仅指放进去的物体表面所占的那一部分，而空气是不占位置的，比如放进去一个水桶，那么水桶的内部充斥着空气的地方并不算占用空间，只有木头所占的那一部分才算是占用了空间。
一直折腾到凌晨两点，碧落才终于睡着了。
第二天他还是有些亢奋，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打造飞刀，却跟着桔梗被一顶轿子接走了。
人见城的城主久病不愈，忠心的家臣们闻听此处有擅长治疗的巫女而来邀请，而碧落，是以助手的身份跟去的。
作者有话要说：
……好多金手指，不过弱了怎么CP奈落？
第六章
这是碧落到这个时代以来见到的第一个人类城市。
沿路上听家臣所言，老城主不久之前被妖怪附身了，少城主人见阴刀拯救了父亲的灵魂继位，他是一位温和、宽厚的城主，而沿路所见的、生机勃勃而充满了日本古代风情的景象也正说明了人见阴刀治下的成功。
轿子终于停在城主府邸面前的时候，正是黄昏。
黄昏，逢魔时刻。
穿过长廊，踏过小桥，转过门帘，碧落遇到了他心中的魔。
海藻般的黑色长发扎成一束，暗红色的眼中是柔和的光芒，皮肤因为长久的病弱显得苍白，手背上隐约可见青色的血管，自有一种病态之美，编成麻花状的腰带松松地系着，即便只是宽松地围着也显出腰肢的纤细，浅紫印花的和服更衬托他温文尔雅的气质。碧落惊艳了五分之一盏茶的时间。可惜，人类的表象下，却是掩藏不住的巨大邪气，在整个城中都有迹可循。
“巫女，你叫什么名字？”
“桔梗。我的名字是桔梗。”
“那你呢？”
碧落绽开一个温润的笑容：“我叫碧落。初次见面，城主殿下。”
望闻问切，桔梗治病，倒像是中国古代的大夫，让碧落倍觉亲切。跟着桔梗这么多日子，头发从齐耳到齐肩，他也没有瞧过几次桔梗治病的样子。乱世之中，生病的人比起受伤的人，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桔梗走出去，对着忠心的家臣赔礼，碧落一路跟随：“对不起，恐怕我也对城主的病束手无策。”
“这样啊。虽然我知道主公的病情不轻，却没想到连你都束手无策。”
你们正牌的城主估计早就不知道死在哪个角落里了，现在这个他要想生病你们当然治不好，碧落跟着桔梗一起跪坐，百无聊赖。无论试几次，他都没办法习惯跪坐这种腰酸膝盖疼的姿势。
“我只是一个平凡的巫女。实在抱歉，我们这就告辞了。”
“对不起，主公命令我们不能让你们离开城堡。你们就暂时留在这里吧。”
作为一个牢房来说，这房间已经很不错了，甚至比碧落曾经“借”过衣服的村民家里还要好些，这就是战国之中城主和平民的差别么。
桔梗的神情严肃：“你也看到了吧，城主就是邪气的源头。”
碧落乖乖受教：“是的，这说明城主是妖怪还是被妖怪附身了？”
桔梗神情凝重：“一开始的城主应该不是妖怪，现在……恐怕无力回天了。”
乱世之中，城主是很廉价的东西，治下安宁喜乐，能得到家臣忠心相护、甚至到处打听医术高绝之人的城主又有几个呢？可惜，人类的生命实在太脆弱了，妖怪遵循的，始终是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
奈落把他们留下来干什么呢？等一下，应该不是我牵连了桔梗吧……“桔梗，那个城主妖怪很强吗？”
“以邪气的程度来看，很强。”
碧落吞下下一句“你能不能打得过”，转过头去反省。林碧落，你打算一辈子吃软饭么，只能靠自己啊，以后肯定桔梗有顾不到你的时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