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喜剧(60)
冷和热在他身体里冲撞,几乎要将他撕碎,江叙白痛苦地喊叫,灯光变得模糊,那只蝴蝶飞起来,变幻凝聚成一只手,最终飞落在他脸上。
浅淡的檀香在鼻息间绽放,束缚在身上的力量随之消失。
江叙白麻木的躯体开始恢复知觉,紧咬着的嘴唇被拨开,尝到了湿热的腥甜,像是有尾受伤流血的热带鱼钻进了他的口腔,渡给他生存的氧气,又夺走了他的呼吸。
那只解救他的蝴蝶开始在他身上游走,贴在后颈,然后是手臂,腰背,或是轻轻抚摸,或是缓力揉按,甚至游走到他屁股中间,温润的凉意和温柔的揉按,逐渐将他的痛苦缓和。
或许是因为这个梦,第二天晚上江叙白又梦到自己变成了蝴蝶,被裹在茧里的那种,浓郁的檀香混着药物的味道将他紧紧包裹,他变成了蝴蝶,扑向滚烫的火焰,然后火焰爆开,或是像拥抱一样缠绕着他,又或是像亲吻一样触碰他的身体。
江叙白不清醒,只知道很热,贴着他的那些火烫得他心慌,又缠得他贪婪,没有抗拒,全盘接受。
第二天醒来身上都是汗,不过好在退烧了,江叙白精神好了一些,酸痛的身体也能动弹了。
江叙白拿到自己的手机,最后问了一次李北商砚在哪,李北只说砚哥有事。
江叙白不问了,也不想和李北扯皮,说想吃鲜记现包的小馄饨给李北支开,自己趁机拖着酸痛的腰爬起来,他先是开衣柜,找衣服,不过他这个房间的衣柜里,除了新给他添置的睡衣没别的衣裳。
江叙白遂慢吞吞地出了次卧,摸去了商砚的主卧。
主卧的装修风格和次卧差不多,简单明亮,唯一不同的就是商砚床上干净整洁,一点睡过的痕迹都没有。
江叙白冷着脸,在里面转了一圈,然后去了衣帽间,令他惊奇的是他在衣柜里看到了一只很大很长的粉红豹,塞在衣柜的角落里,像是怕被发现一样。
除此之外,他在找皮带的时候,还抽屉里看到了一卷两指宽的棉布绷带,不知道干什么用的。
江叙白没多探究商砚的奇怪癖好,随便换了身衣服准备离开,只是没想到商砚的裤子太长了,歪歪扭扭地往外走时,因为踩着裤脚栽了个跟头,江叙白的屁股又遭了大难,疼得他眼冒金星,眼冒泪花,恍惚间好像听见商砚的声音,喊了一声“小白”。
缓过那阵疼劲儿,江叙白环顾四周,安静的房间内什么都没有,没有声音响起。
江叙白以为自己幻听了,可是很快门外就传来开门的动静。
他起身的动作一顿,旋即又放松地坐了回去,看见李北去而复返,空着手径自朝着主卧走来,问他这是怎么了,怎么摔着了。
江叙白眯起眼睛,审视他片刻说:“没事,随便转转。”
李北看他身上的衣服:“你这是,要偷跑啊。”
江叙白笑了一声:“跑不成了,你不是回来了吗?”
李北不高兴地皱眉:“你身体都还没好,就别乱折腾了。”
“嗯。”江叙白纡尊降贵地抬起手,“扶我起来。”
李北把江叙白扶起来,江叙白不提要走的事儿,也不问自己的小馄饨在哪,换回了家居服,回到次卧躺着。
一切如常,李北没再出门,叫了跑腿买来江叙白要吃的小馄饨,江叙白安安分分地吃了,然后喝水吃药。
只是在李北没看到的时候,江叙白又给药吐了,他闭着眼睛安静地躺在床上,等到天色全黑,等到李北离去,也终于等到门锁再次打开。
总是在梦里出现的檀香气息,开始靠近,变得浓郁。
黑暗中,江叙白提起嘴角,无声冷笑。
抓住你了。
狗东西。
【作者有话说】
某人因为搞得太狠,只敢在半夜出现(_)
明天开始连更,bb们多给小梦一点评论海星叭叭叭叭叭!
第47章
江叙白没有直接发作,而是又等了会儿,等到来人在床边坐下,伸手靠近他脸侧的时候,才出手一把抓住。
触手并非印象中的滚烫触感,而是冷冽的凉,不过这也不影响他认出这是商砚的手。
商砚显然是愣了一瞬,手悬在半空没了动作,江叙白抬起头,另一只手在被窝按下了遥控器。
灯光大亮,商砚背光的侧脸出现在他眼前。
江叙白冷冷地盯着他,四目相对,一时没人讲话。
过了有两三秒,江叙白才支起上身甩开他的手:“大忙人,可算是有空出现了啊。”
宽松的睡衣前襟因为江叙白的动作下滑,露出他红痕未消的锁骨和胸膛,商砚扫了一眼便很快错开视线,顺带掩饰掉那一点尴尬,问他:“怎么还没睡。”
“等着抓贼啊。”江叙白说。
明知道他在阴阳自己,商砚仍然神色自如,说“没有贼”,还顺手去帮他拉衣领。
江叙白冷笑,一巴掌拍开他的手:“干什么?啃的时候那么欢,现在又不敢看了?”
“……”
商砚无奈:“你冷气开太低了。”
“不劳你这个大忙人管。”江叙白这会儿浑身是刺,气鼓鼓地瞪着他。
商砚收回手,沉默片刻说:“那你早点睡。”
说着他便起身要走,江叙白脸色冷了下来,喝了声:“站住。”碰上商砚侧眸投下来的视线,又觉得矮人一大截没气势,遂坐直身体,抬着下巴:“你就没什么要说的吗?”
商砚站在那里,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冷白的灯光照射下,显得脸色有些苍白,甚至疲惫,看过来的目光轻飘飘的,好像有很多复杂的东西,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要说什么?”他问江叙白。
江叙白忽然觉得,自己这好像在要说法的样子,有点好笑,也很没必要,于是绷着的尖刺收敛下来。
“算了,没什么,”他放松地靠回床头,“你走吧。”
商砚没动,垂眸看着江叙白,好像有些好奇和担忧。
“嗯?”江叙白挑了下眉稍,勾起嘴角,掀开了被子,“不走?那一起睡?”
睡衣因为他动来动去,已经散开了几颗纽扣,遮不住他雪白的胸膛,那些暧昧痕迹大剌剌地袒露在商砚眼前。
那晚疯狂的画面在脑海里回放,灭顶的块感和渴/求感有了要复苏的趋势。
商砚喉结滚动,收回目光背过身,冷硬地说:“不用了。”
走到房门时,商砚停下脚步,在控制面板上将冷气调高了一些,然后他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
江叙白坐在床上,仍然在看着他,那双漂亮的眼睛安安静静的,只注视着他,带着一点撒娇似的嗔怪。
商砚心头忽然一软,张了张嘴,不算熟练地说了一句:“早点睡,晚安。”
关上房门,商砚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走向自己的房间,脱掉外套,衬衫,裤子,以及缠绕的绷带,赤身裸体的走到淋浴室。
水流冲刷在他冷白的皮肤,蜿蜒流过他身上大大小小的暗色长痕和红色斑块,刺痛不断传递蔓延。
江叙白留下的抓痕咬痕已经结痂,痛感主要来源于他胸口和腰腹上电击留下的水泡伤痕,商砚面不改色,脑子里都是江叙白满身/痕迹,不住喘/息的样子。
经过微电流厌恶治疗和抑制激素的药物压制,胯,间那东西已经没了斗志,垂头丧气,可精神层面的渴求却没有半分消减,肉,体的疼痛也无法压制。
这几天,只要是清醒着,商砚无时无刻不在承受这种渴求,有很多个瞬间,他开始理解他父亲为什么臣服于欲望,终身沉浸于欲望宣泄。
那的确是灭顶的快感,无上的极乐。
可就是因为这一点理解,他又忍不住地厌恶。
厌恶这种欲望,击垮了他那个对爱人忠贞不渝的父亲,也毁掉了他幸福美满的家庭。
他开始明白,欲望本身就是痛苦的根源,他注定无法剔除,也无法逃离。
过了一个小时,商砚走出浴室,披了件浴袍去了客卧,他站在床前,看着半张脸埋在被子里,已经熟睡的江叙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