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喜剧(70)
【作者有话说】
恭喜小商张嘴也长嘴了 :P
第54章
江叙白愣了一下,然后很快就问:“喜欢和我上床吗?”
商砚没讲话,目光深深地看着他,江叙白笑着道了声:“抱歉,应该是你问我了。”
说着要从他手里接过烟,商砚没松手,也没讲话,目光凝在江叙白脸上
安安静静地室内,只有两个人缓慢的呼吸声,以及浮荡着的苦涩烟味。
江叙白挑眉,收回手:“不玩了?”
商砚好似无奈地出了口气儿,说“玩”,将积蓄的烟灰点在了床头的烟灰缸里,才又递过去。
“和我上床,你是什么感觉?喜欢吗?”
这个问题和方才那个高潮时在想什么属于同类型,江叙白有些诧异商砚在意这些,没让自己深思,用很轻松的口吻说:“感觉我要死在你床上了,不过也还行,挺爽的。”
商砚笑了笑,从他手里把烟拿回来。
江叙白问:“你之前除了吃药,还做什么过什么治疗?”
商砚指腹磨蹭着烟嘴,看了一眼自己的他的双腿之间,感受着金属的束缚和压迫,然后吸了一口烟。
怎么说呢,几乎所有可以改善的治疗他都尝试过。包括但不限于最基础的心理诊疗,脑内微电流刺激,机械性地排精,再加辅助用具的束缚抑制,甚至于通过疼痛产生条件反射,来达到矫正目的的厌恶疗法,进行欲望剥离,甚至记忆剥离。
这些东西听起来就让人厌恶,所以他挑了两个较为温和的,作为答案。
“心理治疗,以及一些电理疗,矫正激素分泌。”
这和江叙白上回找人调查的结果相同,江叙白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香烟再次回到江叙白手上,商砚的问题依然直白:“现在有喜欢的人吗?”
烟嘴被咬过的位置,有些许湿润感,抵在舌尖,传递难以言喻的旖旎。
看着商砚那双看狗都神情的眼睛,江叙白感觉到了一点烦躁,他皱眉说:“没有。”
商砚:“撒谎。”
江叙白:“……”
“那就当我有。”江叙白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把烟递回去。
轮到江叙白提问,原本他想问的问题是,那个让你病发的人是谁,脱敏治疗怎么不找他吗之类的,可在商砚这个问题之后,这么问就有些不合适,于是随口换了个问题。
“让你病发的那个意外是什么?”
商砚没有很快回答,看过来的目光沉了些许,眼神中带着审视和探究,莫名让江叙白不安,眼皮轻颤地眨了眨。
这一点细微的动作好像打破了商砚眼中的凝滞,他敛去情绪,说:“一次宴会,我误喝了加了药的酒。”
江叙白错愕抬眼,如坠冰窖。
宴会。
加了药的酒。
江叙白甚至不敢去问是什么时候,他已经有了答案。
所有的事情都连贯起来,变得合理。所以商家和江家结仇,商砚对江耀厌恶至极,嗤之以鼻,之后他开始频繁出现在医院,对一切的触碰避如蛇蝎,厌恶被欲望掌控,失去理智的自己。
因为他的病,也因为那杯酒。
江叙白眼中情绪太过明显,商砚眼神顿动,沉默片刻才又继续说:“我遇到一个人,他帮了我。”
“帮了你吗?”江叙白看着他,声音带着点轻嘲,“不是害了你吗?害你病情不受控,五年都在接受治疗。”
商砚没有讲话,脸上的表情逐渐收敛,漆黑的眼底有微妙的情绪在涌动。
他开始明白,为什么江叙白要在他面前装成“姜白”,千方百计地隐藏身份。
因为感到歉疚了吗?
从前的商砚不稀罕这份没用且不必要的歉疚,可现在,这份延迟了五年才传递的歉疚,让他感到了些许愉悦。
或许是有用的,也是他需要的。
“药不是他下的,那不是他的错。”商砚说,他眼眸微垂,流露出恰如其分的叹息和温和,“之后发生的事,也应该是我感到抱歉。”
江叙白盯着商砚看了片刻,忽然轻声问道:“如果是他的错呢?”
商砚闻言抬眸,目光直视江叙白的眼睛:“为什么是他的错?”
在几乎被看穿的目光里,江叙白猝然回神,偏开脸,说了句“那谁知道呢,我随便问问”,然后拿过他手里的烟,下意识猛吸了一口,烟草流过肺腑,稍稍平复了他不安的情绪波澜。
商砚目光停在他咬过烟嘴的嘴唇上,忽然说:“这烟我刚才吸过。”
“……”江叙白愣住,咬着烟嘴,吸也不是,不吸也不是。真烦。
商砚见他这样,笑了一声说:“没事,阴*都互相吸过了,共吸一支烟算什么。”
这粗鄙的词让江叙白大受震撼,猛吸一口气,结果让烟呛在嗓子里,咳得他脸色通红,骂人都骂不出来。
商砚连忙伸手在他背上拍了拍,有点好笑地说:“让我口的时候不是很大胆吗?怎么又被吓成这样了。”
江叙白一肚子脏话,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这下心里是什么情绪都没了。
“你不要这样讲话,”他斥责道,“没素质。”
“好,我不这样讲话,” 商砚被他逗笑,一边说,一边抬手指腹抹掉他眼尾咳出来的生理性眼泪,“这么不经逗。”
不管是他的动作还是表情都太过温柔,那是很难让人拒绝温柔。
江叙白嗓子的难受在逐渐缓和,脸上的温度却持续升温,他有些不自在地往后让了让,将已经燃了大半的烟灰点在烟灰缸里。
“到我问你了?”商砚说。
江叙白喉咙里“嗯”了一声。
商砚接过烟,指腹轻轻在湿润的烟嘴上捻了捻,看的江叙白又是一阵脸热,等待商砚开口的那几秒钟都变得有些紧张。
“小白,这些年,你有和别人交往过吗?”
江叙白又想吸烟了,但忍着没动说:“没有,我对谈恋爱没兴趣。”
商砚挑了下眉,江叙白很快地把烟递过去,像是要堵他的话题:“如果不做脱敏治疗,你会怎么样?”
“不会怎么样,继续吃药抑制。”商砚顿了顿,又风轻云淡地说,“药吃多了,最坏的情况也不过是得一些肾病,真的变成阳痿,又或是记忆力减退,得阿兹海默的概率增高而已。”
江叙白:“……”
“未来的事,谁说得准呢。”商砚笑了笑,把烟递过来。
江叙白突然觉得很不爽,沉默着接过烟,听见商砚问他:“你期望的恋人,是什么样的?”
江叙白闻言抬眼看了他一眼,商砚从善如流地补充:“如果你突然对谈恋爱感兴趣的话。”
“……”可真严谨。
在商砚沉静的目光注视下,江叙白不得不开始思考这个问题,他所期望的恋人是什么样的。
这个问题就像小时候老师布置的命题作文,“我的梦想是什么”,“我长大了要做什么”,一样的虚无缥缈,一样的胡思乱想,没有具体的标准答案。
是一个即便树立的目的地,也仍然会变得空泛的远大目标,百分九十九点九会和现实截然相反,让多年后长大的自己回想起来啼笑皆非的天真。
可是在15岁之前,江叙白对于长大要做的事儿有很具体而标准的答案,他要当老板,帮他爸爸打理公司,替他爷爷壮大公司。
在15岁之后,江叙白要做的事儿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好好活着。
一个好像很简单,又好像很困难的事儿,有宏大的目标,也有广泛的天地,可实施起来,每一步都是虚无缥缈,踩不到实地,让人清醒着迷失,又在迷失中清醒。
他这一生,大多事情都没有意义。
恋人大抵属于这其中的一项,贴上期望的标签和要求,也不能够给他指一条明确的路。
所以江叙白没想过,可他现在必须给个答案,于是江叙白在短暂地思考之后,告诉商砚:“花心一点吧,大家都玩玩不要太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