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别跟钟医生回家(52)
“你特么疯了吧?!”
“咋了?”王铎没明白。
时桉反问:“你会追你教练吗?”
这回换王铎跳脚,“操!他都五十多了,我追个蛋!”
“再说,我师娘对我老好了,我不能对不起她!”王铎又补了一句,“我跟你不一样,不喜欢大老爷们!”
自问自答间,王铎似乎明白了时桉的顾虑,“你也有师娘?”
“没有。”
“那就下手啊!”王铎唱了出来,“该出手时就出手,风风火火闯九州!”
时桉想起了钟严身上的香水味,“第一,我不确定他的取向;第二,他不适合我。”
“嫌他太凶?滤镜碎了?”
“不是,没碎。”
王铎:“那怎么了?”
时桉欲言又止。
王铎急成上蹿下跳的猴子,“哎呀,你快说啊!”
时桉怎么说?他开不了口。
说他喜欢一夜情,还喜欢处处留情?可自己只想发展一段感情,也只对一人动过情。
时桉虽无法认同,也不想钟严备受指责。
当然,抛开以上,他也无法开口。
他是大名鼎鼎的主任医师,自己只是个籍籍无名的规培生。租他的房、坐他的车、还在他的手下学习。
如果只是普通网友,时桉还敢追一追,但他是急诊科主任钟严。这种尴尬且悬殊的身份,还有来自于科室和院方的舆论。
他疯了吗?他怎么敢。
王铎拍拍他肩膀,“没事时哥,不想说咱不说了,多大点事儿。”
时按抢来了酒,半瓶下肚。
彼此是光屁股长大的朋友,这样狼狈的时桉,王铎只见过两次。一次是今天,还有一次是他被骗的八年前。
王铎也开了酒对吹。
时桉夺走酒瓶,“瞎喝什么,不训练了?”
王铎端来杯子,给两人满上,“没事,还半个月呢,我明天狂练,很快代谢出去。”
“我兄弟不舒坦,不喝怎么算陪你。”王铎和他碰杯,“来吧,干!”
*
为帮父亲分担事业,钟严近期回家很晚,他却期待这种感觉。
站在家门口,只要抬头,时桉的卧室总为他亮着盏灯,不论多晚。
今晚灯是灭的,家里没有人。
时桉很少出门,即便是放假,他不在客厅看书,就在卧室睡觉。
钟严等到凌晨三点,电话打了无数遍,终于听到了动静。
时桉撞开了门,躺在地毯上,抱着手机,烂醉如泥。
“干什么去了?”钟严站在他脚边。
时桉盯着手机,把他当空气。
“去床上睡。”钟严抽走手机。
“别特么动!”时桉拼命夺回,把手机拢进怀里,像在守护一件贵重物品。
客厅没有灯,屏幕很亮,足以刺进钟严的眼。
即便时间久远,也没有露脸,钟严仍一眼认出……
是他的照片。
第32章 处方
手机震在掌心, 来电显示是王铎,时桉侧着脑袋接电话。
对面的声音有气无力,“时哥, 你到家了吗?”
“到了。”时桉敲敲脑壳, “你到了没?”
王铎犹犹豫豫,“可能暂时到不了了。”
时桉把自己掐清醒点,“怎么了?”
王铎简单描述了情况, “出了点小麻烦, 我在急诊科。”
时桉立即窜起, “等我,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 时桉转头发现钟严就在旁边, 穿着西装,像刚回来的样子。
“怎么了?”钟严问他。
时桉拿上外套要出门,“王铎扭了脚, 在急诊。”
毕竟是职业运动员,他的脚承载的不仅仅是行走工具。
钟严:“我送你。”
“不用,您也开不了车。”
钟严:“我没喝酒。”
“那也不用。”时桉急急忙忙穿鞋, “我坐地铁方便。”
钟严:“现在是凌晨三点。”
言外之意,地铁早停运了。
“别墨迹了。”钟严先他一步出门,“车上等你。”
插好安全带, 钟严递来水和药片, “先吃了。”
是解酒药和钟严的水杯。
时桉捏着空了一半多的药板,“您最近总吃这个?”
“哪那么多废话,一粒。”
时桉干咽了药片, 水杯原封不动还回去。
路上,钟严简单询问了情况。
两个人喝完酒分别, 夜黑路不平,王铎喝得有点晕,一脚没踩稳,扭伤程度未知。
全运会选拔在即,王铎心里没底,才给时桉打了电话。
凌晨的急诊科难得安静,王铎还没挂号,坐在走廊等时桉。
这种扭伤,时桉也能看,交给钟严更放心。
钟严简单扫了两眼,“拍片子。”
夜间放射科有值班人员,不拥挤,片子出得也快,两人坐在门口等。
王铎战战兢兢,“时哥,我脚没事吧?”
他试着活动两圈,感觉问题不大,但医生上来就让他拍片,王铎有点顶不住。
在王铎的概念里,拍片就是大事了。
钟严的水平只用瞟一眼,但是时桉仔细看了,“拍片是保险起见,应该问题不大,放心。”
只要骨头没伤,就没事。
王铎松了口气,聊起闲天,胳膊肘顶顶他,“刚才给我看脚那个,就是吧?”
穿西装打领带来的,石头雕刻似的脸,啥表情也没有。要不是时桉喊了声“钟老师”,王铎还以为哪来的大老板呢。
时桉点头,心房剧烈收缩。
“看着是挺酷的哈。”
王铎概念里的厉害医生,应该是人到中年大腹便便,像钟严这样的,真稀罕。
他给王铎看脚时已经换上了白大褂,看起来更酷了,胸有成竹,不像装逼。
“等我一下,看看单子出来了没。”
时桉到仪器前打单,白大褂是顺手穿上的,钟严让他培养的习惯。
作为急诊医生,人在医院就是工作状态。白大褂是告知身份的最直观方式,能在一定程度争取急救时间。
王铎不远不近地看他,感慨时间过得真快,一起玩泥巴的朋友,现在都当医生了。
时桉给他看脚时有模有样,穿着白大褂,有热爱的事业,真特么帅。
再反观自己,王铎抠紧脚趾。
一事无成,狼狈不堪。
时桉拿着单子返回,“放心吧,没问题,下去再让我老师看看。”
时桉找来轮椅,把王铎推到楼下。恰逢急救车拉人,钟严已赶去接应。
出于条件反射,只要是工作期间,时桉默认该在钟严身边。他握紧轮椅,看病人被推进抢救室,进退两难。
患者面色苍白,呕吐、痉挛、全身抽搐。
像是脑栓塞,或是癫痫、颅内感染,得进一步检查。心率、血压、体温和血氧饱度都得了解,照这个情况得插管了。
王铎看出了时桉的心思,“你需不需要过去?”
时桉的脚差点飞出去,“那你……”
王铎推他一把,“你先去,我没事。”
时桉看表,“很快。”
抢救室内,患者已确诊为脑栓塞。
钟严下意识喊时桉的名字,刚发声就想起现在非工作时间。
他转头安排身边的人,熟悉的声音停在耳边,“钟老师,我在呢!”
钟严极少有这种感觉,但这一刻,他安心且踏实,专注于其他数据,和时桉说:“注意血压波动。”
“好的。”
“氨力农七十毫克,静脉滴注。”
“收到。”
王铎被时桉推进里侧,刚好能看到抢救室。以前都在电视上看,没想到真实画面是这样的。
情况紧急,钟严和时桉有条不紊,他们相互独立,却默契得宛如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