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哭包美人折服(113)
“那我可比姓魏的废物好多了,姓魏的是你的奴才,我嘛,是你手里的刀,刀能杀人,奴才却能一脚踢开。”
孤辰子居高临下欣赏她如痴如醉的神态:“你不喜欢那个死老太婆,要不要我帮你杀了她?”
“不用……”
谈到正事,颜晴坐起身躺到她怀里:“现在还早,没必要与燕绘为敌。”
“可她知道你当年做的事。”
“知道就知道,你以为我怕她知道?”
女道一愣,哈哈笑起来:“我倒是忘了,论疯,你可是天下第一。”
得不到‘阿四’,生抢了‘阿四’的女儿。
十八年前的旧事若不败露尚能相安无事,若败露,颜晴眯眼:那就让刀尖亮起,扎进每个人心口!
“你去杀一个人。”
“谁?”
魏夫人拾起落在地上的衣裙,声音冷漠:“惊蛰院的妾。”
“哦,你吃醋了,你嫉妒她。嫉妒她得你女儿的宠,嫉妒她能日日夜夜陪伴在她身边。
“也是,我再是穿一身白衣,魏汗青再是一个男人,哪比得上阿四的亲生女儿?啧啧啧,颜二小姐真教贫道开眼界,心肠的毒和那地方流出来的水似的。”
孤辰子帮她系好衣带,笑容冷凝:“不如我帮你废了她,和她整日整夜伺候你,如何?”
“你敢?”
“行罢,我是不敢。”
女道不客气地搂着她腰,心底起了眷恋:“谁让贫道喜欢你呢,二小姐,你委实罪孽深重啊。”
第60章 知情人
“夫人。”
“见过夫人。”
大年初二,天冷风寒,雪不止。
惊蛰院的下人福身同魏夫人行礼,庭院积了寸深的雪,踩在地上落下清晰的脚印。
李乐为主子撑伞,七十二竹节的大伞罩在头顶,雪花坠不到颜晴身。
魏夫人换了一身素淡不失贵气的绣花裙,外罩雪色裘衣,想着还在正月,喜庆的日子里好心情地戴了一对水蓝色耳坠,腕间衬着檀木色念珠。
瞧着没中宫娘娘仙气,却也美得一众大姑娘小媳妇自惭形秽,站在她面前,后院十八九岁的姑娘都得比没了颜色。
颜晴保养的好,人也和气,日常礼佛修出一身温柔气韵,翡翠玛瑙见了她连忙喊“夫人”,欢欢喜喜把人迎进来。
“奚奚呢?”
“回夫人,小姐还在睡。”
“还在睡?”
她看了眼天色,这个时辰了宝贝女儿还没从床榻下来,她问:“可是身子不舒服?”
玛瑙笑道:“小姐身子好着呢。”
身子好着呢却起得晚,魏夫人面色不改:“奚奚这性子,也太爱玩了。”
这话当下人的不敢接。
“小姐,夫人来看您了。”
魏平奚无精打采地靠在床头,手上捧着从郁枝那里抢来的话本,闻言如往常般回道:“快请进来。”
郁枝坐在床沿喂她喝粥。
她沉浸在跌宕起伏的情节,眼皮不抬,低头喝粥,余光不离那话本。
魏夫人一脚迈进来,看清内室的情形,眼神宠溺:“看什么呢,这么专注?床都懒得下了。”
“母亲。”她抬起头。
郁枝放下粥碗朝她见礼,颜晴柔声喊起。
眸光在这宠妾身上停顿几息,她上前两步端过放在小桌的半碗粥,坐在郁枝先前坐的位置:“看什么呢,念给娘听听?”
米粥微甜,还有魏平奚喜欢吃的桂圆肉,喉咙吞咽几下,她道:“是个坏女人的故事。”
“坏女人?”颜晴挑眉打趣:“连你都说坏,那得是有多坏?”
被她笑吟吟调侃,魏平奚面上挂不住:“母亲,你就埋汰我罢。”
郁枝偷偷皱眉头。
她总觉得……觉得魏夫人怪怪的。
那句“有多坏”换她来说必然是在与四小姐调.情,倘是当娘的来说,乍一听正常,经不住细想。
她老早觉得这对母女相处的氛围存着古怪。
许是她想多了。
郁枝大着胆子看去——魏夫人风韵犹存,和四小姐坐一块儿,看起来不像母女,说是姐妹也不为过。
母女俩一个管吃一个管喂。
换成是她巳时了还在床上赖着,饭也不好好吃,以阿娘那般柔软的性子都免不了啰嗦她一回,哪会和魏夫人一样,不厌其烦地一勺勺投喂,宠得没了边。
这哪里是宠女儿?
这……
她醋劲翻腾,胃里隐隐犯呕。
人心都是肉长的,魏平奚怨恼母亲害她与家人生离,仍然无法忽视这十八年来的养育之恩。
十八年,不是一朝一夕,是六千五百多天。
亲情淡薄的魏家,这六千五百多天里她只有颜晴一个‘至亲’,伤了,疼了,也只有她疼爱、安慰。
若连在魏家的最后一份温情都要断得一干二净,无疑是割裂多年来她对‘母亲’这一字眼的所有爱重。
粥碗见了底,喂她用过早膳魏夫人忙着回小佛堂礼佛,魏平奚终于舍得从床榻下来。
颓废了一个晚上,总要支棱起来,日子还得继续过。
仍是那句话,母亲不负她,就还是她的母亲。
她愿尊她、敬她,真等到东窗事发,也会护她一护,保她一命。
魏平奚身着里衣双足踩在羊毛毯:“备笔墨,我要写信。”
“是,小姐。”
不多时翡翠玛瑙捧着文房四宝前来,笔锋蘸墨,白宣铺开,魏平奚心思一动:“枝枝,你转过身去。”
郁枝依言而行。
宣纸铺在她背上,四小姐扶着美人背笔走龙蛇。
美人撇撇嘴,紧绷的心弦松懈下来。
她宁愿看到四小姐混不吝地招惹她、欺负她,也不想再看到昨日郁郁寡欢的魏平奚。
她认识的魏平奚,从来都是肆意洒脱不被世俗挟制,写意风流,是自由的一道风景。
不是遇到挫折就会一蹶不振,不会自暴自弃,而是秉持心气,自信果敢,一身反骨,活得嚣张。
敢在福寿宫拔剑,敢在男尊女卑的世道纳妾,敢抛头颅洒热血勇敢无畏求一个顺心意,活得耀眼又自我。
这才是惊艳了岁月的魏四小姐。
性情虽然多变,却是瑕不掩瑜,正因她时而恶劣,软下心肠体贴人的模样才更令人心折。
郁枝背对着她轻笑。
“笑什么?”魏平奚写好信吹了吹纸张,墨迹干透她将信交给信赖的玛瑙:“去信催一催,这件事,我是一定要彻查的。”
“是!”
这件事是那件事玛瑙不知,但四小姐要做的,她与翡翠到死都会支持。
写好信四小姐抬起胳膊嗅了嗅,嗅嗅自己,又嗅嗅郁枝,郁枝被她的小动作闹得脸红:“做什么?”
“昨夜没洗澡,抱着你出了一身汗,不如去浴房逛逛?”
她做出邀请。
郁枝腿脚发软:“昨夜和今早我都洗过了……”就放她一马罢!她最近真的体虚。
“帮我洗?”
“你不累吗?”
魏平奚一本正经:“这你就不懂了,我需要吸一吸美人的精.气才能缓过来。”
“……”
我是不懂。
郁枝半推半就地从了她。
进到浴房,这人竟一反常态地老实。
四小姐一边享受美人擦背,一边想前世所中的‘忘忧’之毒。
可笑她身处魏家,人人都有害她的嫌疑。
她神色沉沉。
郁枝被她的美色晃了眼,努力稳住心神,她亲了亲四小姐后颈:“别想那么多了,只要活着,还愁没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有了警醒防备,背后之人再想害人,难了。
魏平奚躺在她怀里,倏尔展颜,转过身来调笑道:“来,让本小姐吸□□.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