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哭包美人折服(15)
郁母性子软,不擅长骂人,翡翠玛瑙得了小姐吩咐狠狠教训这群势利眼一顿。
小嘴叭叭的,动起手来也怪狠,听得郁母不仅感叹两位姑娘生了张好嘴,还有一身过硬的好功夫。
魏平奚人没来,却为她延请名医,另置新宅,更派身边亲信来为她出气,郁母对‘女婿’满意,矜持欢喜又难掩不安地住进三进的大宅院。
天没明,算着日子她早早起来张罗待客。
奈何是个瞎子,只能动动嘴,吩咐宅院下人将诸事安排妥当。
为方便替病人医治眼疾,年过三十素有神医之名的药辰子住进新宅隔壁。
郁母在神医督促下喝了药,宅子里的女管家声音雀跃:“夫人!小姐和姑娘回来了!”
“阿娘!”
跨过宅院大门,看清阿娘那张脸,郁枝眼圈微红。
若郁母眼睛看得见,决然不会想到这是她嫁人没几天的女儿。
一身石榴色的刺绣妆花裙,头顶斜插一支朱红如意簪,腰身纤妙,与同样盛装打扮的四小姐站在一处,端的是般配。
她家的枝枝,也是倒霉生在穷苦人家,否则凭这张脸,再有个稳固的靠山,入宫搏一搏后位都使得,哪用得着委曲求全?
郁母看不到她容光焕发的女儿,更看不到唇边噙笑漫不经心的‘女婿’。
“岳母。”
魏平奚朝她颔首行礼。
单为了这一礼,郁枝在马车里没少被她口头欺负。
眼见四小姐真就言而有信礼敬她阿娘,她心窝子微暖,大着胆子拿小拇指勾了勾四小姐的指。
魏平奚美眸轻转,面上端庄,背地里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挠美人掌心。
怪痒的。
郁枝脸颊浮现一抹红,安静听阿娘和四小姐寒暄。
巳时二刻,郁母领着女儿进屋,留下魏四小姐和神医药辰子闲聊。
“真看上了?”
“玩玩罢了。”
药辰子单身三十余年,一心痴迷医道,三十二岁的他生得俊俏白净,看起来比同龄人年轻十岁。
正所谓没见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才进这宅院多会,这位四小姐明里暗里不晓得撩拨郁姑娘多少回,心心念念的那股招人劲,可不像是玩玩。
他提点道:“魏老爷子若知你纳妾,怕是要……”
“随他。”
魏平奚眼神讥笑:“他还能打死本小姐?”
打死倒不至于,打个半死极有可能。
两人忘年交,药辰子昔年欠了她天大的人情,为她生了愁,翻出一袋子瓶瓶罐罐送出去:“保险起见,你拿着。”
他真怕这位秉性古怪恶劣的美人哪天会断手断脚。
魏家人,昔年他曾有过几面之缘,亲情淡薄,尤其魏老爷子,说一不二的大家长风范,偏偏有个时常掀他逆鳞的孙女。
这些年,若非魏夫人护着女儿,魏平奚早不知被老爷子打死多少回了。
纳妾,可不是小事!
放眼大炎朝女子到了年纪不嫁人都得受人诟病,遑论不嫁人还带个女人回家?
她在别院怎么闹都行,只要不放在老爷子眼皮子底下,也没人敢公然和魏夫人作对。
“你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
魏平奚睨他。
怕什么?她都死了一次的人了,难得回来还不能尽兴活着,那也太憋屈了。
前世碍于老爷子的专横霸道她忍气吞声,忍到头无一人念她的好。最后糊里糊涂被人害死,死得甚惨。
她带着一腔怨气重生,魏家一大家子人,谁好谁歹,她大致看了个明白。
谁阻她安平快活,休怪她六亲不认!
知道劝不住她,药辰子又从药囊摸出袖珍玉瓶:“这是【还魂丹】,给你救命用的。”
“谢了。”
魏平奚捏着玉瓶,不自觉看向那对母女所在的房间方位。
药辰子极少见她神思不属,不正经地笑了笑,低声问道:“这还是洁身自好的魏四小姐么,怎么沾了女人身子,倒像是魂被勾走了?”
四小姐明眸含笑,不以为忤:“那你说,是谁勾了谁的魂呢?”
“……”
她是怎样的恶劣性儿药辰子早有见识,一个单纯地一眼能望到底的良家女,一个深藏不露喜怒善变的花间客,还真说不准谁勾谁的魂。
按道行来讲,郁姑娘绝非四小姐对手,可情情爱爱这事,自古都玄妙非常。
万一呢?稍有个万一,四小姐前面玩.弄了人家,后头且等着哭罢。
他忍着没说,生出两分看热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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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药辰子:吃瓜.jpg
第12章 心口梅花
郁枝搀扶母亲迈进房门,母女俩挨得近,近到妇人能闻见女儿衣袖间散发的清新淡雅的沉水香。
是平奚身上惯有的香味。
只不过和她的‘好女婿’不同,枝枝身上的沉水香多了一分柔,和她的性子一般。
郁母初次嫁女,担心女儿受欺负,闻到这香味忐忑的心莫名安定两分。
她家的枝枝,朴素惯了,从来都是素面朝天,不涂抹胭脂,更没那么多细致讲究。
想来新婚的两人怪亲近,夜里都要搂着睡,否则怎么解释沾染同样的香?
郁枝可不知她阿娘鼻尖动了动心思就能飘出那么远。
不过郁母猜测的不错,连着几晚四小姐都是抱着她睡。
翻脸比翻书快的魏四小姐,到了床榻表现地霸道又黏人,没真对她做那些事,搂腰摸.乳却成了常态。
时常醒来郁枝都能看到四小姐玉白的手,指节纤长,漂亮地让人移不开眼。
没做噩梦,是以力道拿捏地极好,有几次惹得她生出怪异反应,继而对这事避之如虎。
母女俩各自怀揣心事,郁枝扶她在圆凳坐稳,瞅见桌上摆着新沏好的香茶,贴心地为阿娘斟一杯。
茶气徐徐飘散开。
记起‘出嫁’前一晚阿娘嘱咐她的,郁枝脸红心跳。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郁母指腹摩挲杯壁,踌躇半晌,母女俩说起体己话。
半刻钟后,郁枝羞得臊红脸。
阿娘问的都是她不想说却怎么都避不过的。
她绞着手指点点头,想到阿娘看不见,她软着嗓子:“奚奚待我很好,那、那事,也不疼。”
天知道四小姐并没有要她的身子。
郁枝不擅长说谎,为照顾阿娘的心情使她安心治眼,不擅长说谎的人谎话开了头,为取信妇人,羞羞答答为某人说了一箩筐好话。
得知‘女婿’待女儿好,郁母脸上露出宽慰的笑:“这就好,这就好,她待你好,娘就放心了。”
一连说了三个“好”,郁枝羞愧地低下头。
“只是这女人啊,其实和男人没多大区别,但凡是人,都受七情六欲的掌控。”
郁母作为过来人不吝啬地为女儿传授经验:“女人喜欢女人,和男人喜欢女人,总归都是那么点事。世上有好男人坏男人,有好女人也有坏女人……枝枝,嫁了人,以后的路得靠你自己走了。”
“阿娘!”
瞎眼妇人眼眶浮着淡淡泪花,似是不舍女儿嫁人后不在身边,谆谆教诲:“既然认定了她,日后想过得好,你得笼络住她的心。”
“可女儿该怎么笼络她的心呢?”
想到过不久就要跟四小姐回魏家,郁枝满心惶恐。
离开了阿娘,她唯有四小姐可倚靠,四小姐就是她的‘枝’。
“想笼络住她的心啊……”
郁母放下茶杯轻拍女儿的手:“男人有钱会学坏,女人也是,权势富贵她不愁,自然愁得就是心里空荡,没知心人。你想笼络她的心,就得先守住自己的心。”
“守住自己的心?”
“对。万事不要往心里去,可也不能全不往心里去。哪件事该在意,哪件事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枝枝,这是你要学的。”
这话听起来简单,做起来难,在意与不在意的度如何做才能守住自己的心,拿捏四小姐的心,郁枝眼神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