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哭包美人折服(154)
公主府,季平奚真情流露,简单平实的一句话引得郁枝心头起了惊雷。
风风光光,坦坦荡荡。
娶你。
这是她说不清第几次说这样的话,郁枝怯弱了些,并不傻,到了此时当然看得出眼前人没在说玩笑话亦或痴话。
奚奚是真的想娶她,约莫也是真的动了心。
念头汹涌,她红了眼眶,好一会找回埋在喉咙的声音:“你可不要骗我。”
你说的我可都信。
季平奚手指轻捏她嫩白的小脸,绷着的心弦缓缓松开:枝枝信她就好。
“我不骗你,也不骗岳母。我们告诉她实情,给她作为长辈应得的尊重。做错事我认,知错能改,想必岳母终有气消的一天。”
她笑了笑,心念豁达:“我想和你好好过日子。”
郁枝破涕而笑,娇声娇气道:“你不嫌我是土包子了?”
温馨的气氛霎时被打破。
季平奚再次尝到自作自受的苦涩滋味,垮着脸,别别扭扭:“各花入各眼,谁说土包子不是好包子?”
她还就喜欢她土,喜欢她哭包。
郁枝心里放晴,顾自窃喜。
她推开一心想和她温存的公主殿下,转而不再理人,和在地上爬来爬去的幼崽联络感情。
她指了指通体雪白的崽崽,痛失爱宠的郁结消去大半:“这是寸寸,那只黑白相间的名唤有有。”
美人温柔,如春日盛开的梨花。
季平奚蹲下.身子,学着她的样子逗弄两只幼崽,手上力道没控制住,寸寸被她一指头摁倒,摔了个四脚朝天。
“……”
幼崽无辜哼叫,长阳公主面露尴尬,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的。”
郁枝少见她如此情态,旋即莞尔。
心有爱意,所见不同。她的一颦一笑都甚美,软软的,柔柔的,填补季平奚两世以来藏在深处的空虚。
动心明情,爱意得到回馈便也不再孤独。
只是……
双脚牢牢立足情场的公主殿下小心察言观色,有点急,有点说不出的毛躁,眉毛一皱:她到底喜不喜欢我啊。
要怪就怪她开头就看上人家的美色,嘴不甜,性子也不软,以欺负人为乐。
她喜欢枝枝她知道,枝枝对她如何,她当局者迷,看不破。
寸寸、有有往人身上爬,有有爱折腾,这会叼着殿下的裤腿哼哼唧唧,再去看寸寸,寸寸正往美人怀里钻。
季平奚眼神微变,一手捞过幼崽,换来郁枝不明所以的一瞥。
“这是只色狗,我帮你管教管教。”
“……”
色狗?
郁枝茫然,寸寸委屈。
要说色,谁能出殿下其右?
季平奚脸红,放下寸寸,一手指又将幼崽摁倒,幼崽倒下后很快倔强地支棱起来。
如此反复,一人一狗玩得乐此不疲。
有有看得眼馋,也想玩,迈着小短腿加入。
六月天,娃娃脸,天边风起云涌,雨消暑气。
赶在六月的小尾巴郁枝从失去爱宠的悲痛里走出来,打着哈欠,眼尾存着细浅残泪,一子落下:“我是不是又要输了?”
她不擅棋艺,季平奚想着法子给她喂子,看她困得眼皮发沉,干脆使了昏招自投罗网。
痛快输掉棋局横抱美人往床榻走。
内室冰鉴冒着冷气,郁枝躺下来睡意竟跑了一半,眼波横流,玉手揪着某人衣领,不说一句话,偏偏勾魂。
热热闹闹蝉鸣不停的夏天,仿若有火花在四目相对时无声溅开。
羞人的想法来得太快,美人脚趾轻蜷,唇瓣微启:“奚奚?”
声音煞是好听。
季平奚勾唇笑。
长阳公主殿下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抱臂在怀,忍着心痒,直到心痒难耐,慵慵懒懒应:“嗯?”
风情缠在她飞扬的眉梢。
色批的色倘要写成话本约莫能写出厚厚一摞,低眉抬眉满是招惹。
郁枝脸红红,不吭声,却是无声胜有声。
说白了情情爱爱这回事讲究的无非你进我退、你强我弱。
等季平奚当真做出回应,局势瞬息翻转,有了全新进展。
此时此刻,看似是郁枝柔若无骨软得不成样,处境比起半年前却是一个在地一个在天。
半年前殿下没来得及心动,人自花丛过,片叶不沾身,玩的是风流,并未动真心。
半年前郁枝身心都跟着丢了。
从前以身为饵的是郁枝,如今换了公主殿下竭尽心力讨好心爱的女人,红尘深处漫开细润清甜。
窗外花开,蜂蝶自来,郁枝敏感柔弱地哭出声,柔柔媚媚的音儿飘出窗,如一滴水,蒸发在来来回回的热风。
整个后院静悄悄,下人们熟知主子的秉性并不做那煞风景的‘恶仆’。
玉藕颤颤摇晃,花枝惹人怜,叶脉纤毫毕见,恰如一朵开在夏日的芙蕖,美得三寸之地都被骨香笼罩。
季平奚放浪心起抱她前往花窗,抵窗玩得风生水起。
步调一致才更好相爱,郁枝嘴上不说爱,实实在在是在用全部的身心来附和。
她喜欢热火朝天不管不顾的欢.好,喜欢不遗余力地亲昵,连同奚奚沙哑的嗓音她都迷恋地无可救药。
于是细白的颈子扬起,催出好闻的香汗。
和这花红柳绿的夏天相匹配。
她看着窗外盛开的鲜花和肥大的绿叶,期盼自己有幸得到奚奚的心。
她隐约有种预感——快要成了。
这么一想,迫不及待地想去看殿下此时的神情,她努力挣扎着回眸,只一眼,胸腔炸开一朵朵名为‘喜悦’的烟花。
杨柳随风摇摆,心湖荡漾,柔水潺潺溃然而下冲垮名为‘矜持’的堤岸。
没出息地哭出声,想尖叫,想要逃跑,分明年长对方五岁,忽然脆弱地成了哭鼻子的小姑娘。
郁枝默默捂脸:好丢人呐。
好喜欢啊。
长阳公主毫不掩饰眉间的惊艳、惊喜,不觉得丢人,瑞凤眼含笑,深觉她的枝枝好生可爱。
从头到脚,简直可爱到每一根头发丝。
风往这头吹到那头,树上的画眉鸟歇了她的浅唱低吟,爱惜地收敛歌喉,轻舐洁白的羽毛。
半个时辰后云销雨霁,美人累倒在软榻,筋骨都松软,阖眸小憩。
夏日的蝉没完没了,阳光穿透肥大的绿叶,燥热的天儿又开始惹人烦。
季平奚精力充沛不觉得累,她内功深厚,喝水呼吸都是真气都在筋脉运转,许是精力太盛,回忆之前的情景越想越觉委屈。
有种给人做情人迟迟得不到名分的暴躁。
嘴怎么就这么硬呢?
连句“爱她”都懒得说?
她在屋子走来走去,怕吵着人,脚步放轻。
蝴蝶停在窗前眨眼飞走,浅寐的美人气色红润,闭着眼睛,如同胆小的鸟不敢表露心里的雀跃。
之前不信,现在她有些信了。
一年多的相守论起枕边人性情如何,癖好如何,麻烦起来有多麻烦,没人比她更清楚。
奚奚能为她做到这份上,不是某一天的心血来潮,是坚持好多天的‘认真’。
不是玩玩而已,也不是对花瓶一般的把玩、欣赏。
殿下栽了。
除了喜欢她、想爱她,她想不到其他的可能能令天之皇女委曲求全,无怨无悔。
思及此,郁枝又想哭了。
侧过脸,不教某人看到她眼角泛开的薄红。
她任性地想:就让奚奚胡思乱想一阵子罢。
她太激动了,自个的情绪都照顾不来,唯有心上人在热锅上转呀转能安抚她受宠若惊的心。
美人咬唇,促狭地想: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不过是学了奚奚一丁半点的恶劣。
应该……不妨事罢?
怎么不妨事?
季平奚愁得食不下咽,端着小米粥喂到她嘴边:“枝枝,你今天有没有信我爱你多一点?”
郁枝心尖一荡,眼皮撩起想听她说更多。
哪知看到的是一张沮丧到不行的俏脸:“日久见人心,好罢,你总会相信的,我等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