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哭包美人折服(71)
她语出嘲讽,魏平奚就喜欢她找茬的性子,正所谓打瞌睡来枕头,她顺坡爬道:“表姐说的是,后宫竟有人行刺本小姐,你看看我,看看我的妾。”
郁枝被她一指指着脑门,面有羞窘。
魏平奚福至心灵地勾了她的小拇指,你侬我侬的场面恶心地季青杳一阵反胃。
“宫中遇刺,刺客砸了我就跑,表姐你说,这宫里是不是不干净呀?”
“你、你放肆!”姣容公主气道:“母后!你听听她说的什么话?什么叫做宫里不干净?这是您管理的后宫,她竟然——”
“她竟然被人伤了。”皇后意味深长:“杳儿,你身后瑟缩之人,是何人?”
扑通!
那婢子跪下:“娘娘,娘娘饶命!奴不是有意伤郁姨娘的,是奴一时失手,还请娘娘宽宥!”
魏平奚支棱起来:“哦,就是你砸的本小姐,你是想让我破相呢,还是想看我脑袋开花?”
“奴,奴没有!奴就是有向天借胆,也不会砸四小姐啊!娘娘,奴没做过这事!”
“混账玩意!砸了本小姐还不承认,还想让我姨母法外开恩,这宫中竟是没有法度了吗!还是你一个人的面子大过本小姐的面子?我这脑门活该顶着包对不对?”
她咄咄逼人,季青杳自然容不下她训斥自己的人:“表妹——”
“表姐先住嘴!这等贼子,看表妹为你发落了!”
她先声夺人不容人言语,季青杳五指攥紧:“魏平奚!你闹够了没有?!”
姣容公主一句怒喝,郁枝脸白了白,不懂这位公主怎么上来一副吃人的凶态。
魏平奚一脚踢开那毛毯,惹来皇后一记嗔看。
她夸张地嗷了一嗓子,扑到皇后怀里:“姨母,表姐好大的威风,她是想当着姨母的面打死我吗?”
颜袖这一天不知被她气笑了几回,伸手摸她发顶:“她怎么会要打死你?你呀,还不快起来,趴在本宫怀里成何体统。”
“不起来不起来,姨母不帮我惩治贼人,陛下来了我也不起来。”
郁枝看傻眼:这人、这人是在撒娇耍赖吗?
这人是想气死她!季青杳看她眨眼间扯皱母后精贵的衣袍,恨得牙痒痒。
十八年来,她断无此殊荣。
莫说在母后怀里撒泼,出生后连她一口奶.水都没喝过。
魏平奚怎么敢?她怎么配!
“娘娘,娘娘饶命!奴万万不敢伤害四小姐,奴无意砸伤郁姨娘,良心已经受到谴责,奴做错愿意认罚,可这欲加之罪,奴不敢当啊!”
那奴婢哭得抑扬顿挫,魏平奚红了眼:“难道本小姐就活该被砸?你这恶奴砸了本小姐还避重就轻,怎的,莫非我的妾伤了,我就发落你不得?”
她回过头来:“姨母!您可要给外甥做主啊!”
季青杳恨得喉咙呕出血,咽下那口血沫她笑道:“母后以仁慈统领后宫,这奴婢乃一时失手,表妹何必揪着不放?”
“我揪着不放?”她松开自家姨母的衣袖,神色深沉:“刀子不割在自己身上不喊疼,我砸你一下,然后和你说何必揪着不放,你同意吗?你同意我就同意。”
“表妹,你未免太恃宠而骄了。”
“是啊,我也觉得,奈何姨母疼我。”
她字字句句往人心坎戳,陈年的伤疤被她揭了又揭,季青杳笑容满面,倏尔行大礼匍匐跪拜下去,言辞恳切:“这奴婢是我宫里的人,她犯了错自有我这个主子担着。
“表妹既心有不忿不愿高抬贵手,母后便惩处我罢,饶了这奴婢!”
她以头触地。
见势不妙,魏平奚麻溜爬起来朝皇后娘娘磕头。
三个响头磕完,她声泪俱下:“好不容易进趟宫,来了还被欺负,是我得理不饶人么?难道砸了人不该受到惩罚吗?
“我说她砸了我,她就是砸了我,我何等身份,还会冤枉她?她砸我的妾不就是砸我?这有区别吗?”
“母后,儿臣愿一力承担!要打要杀,请表妹尽管冲我来!”
魏平奚抬起头,泪眼朦胧:“她要我冲着她来,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嘛,她是公主,我什么也不是,我打了她就是冒犯皇嗣,我是傻吗?”
皇后虽是看热闹,到底心疼她额头有伤:“你欲如何?”
四小姐一抹眼泪,诚恳道:“恶奴欺主,不该杀吗?”
“你敢!”季青杳怒声而起。
她人跪在这了还护不住一个婢子的性命,传出去她的脸还要不要?
“来人!”
“母后?母后不要……”
“拖出去,杖毙。”
“是,娘娘。”
季青杳急火攻心一口血吐出来!
“公主?公主!”
沉稳许久的颜袖终是站起身:“速去请御医。”
令不可改,皎月宫那婢子饶是有公主殿下护着也没活过今日。
皇后娘娘在宫里陪吐血昏迷的女儿,折花殿,送走宋女医,郁枝抱着四小姐哭。
“哭什么?”
“你的伤……”
本就鼓起一个包,还不管不顾地在娘娘面前磕头,郁枝心痛如绞,恨不能以身替之。
“这点疼不算事。”
前世死前的疼才是刻骨铭心难以承受的煎熬。
魏平奚搂着她叹道:“你以为公主的脸是好打的?她为何宁愿把事情揽过去都不愿娘娘发落她的人,这就是脸面的问题。
“人活一张脸,我顶着包尚且能出门,她这半月估计没脸踏出皎月宫一步了。”
“知道不好做,何必赌那一口气呢?”魏夫人沉着脸进门。
“母亲。”
“你坐着,别动。娘来看看你。”
颜晴气她又舍不得骂她:“你倒是威风,整个后宫都在传你一来把公主的威风都压下去了,娘娘为你打杀了她的人,小心公主以后找你麻烦。”
“那也是以后的事了。”魏平奚漫不经心:“姨母何等人物,生出来的女儿竟不堪大用,我这是帮她调.教一二,省得跑出去丢人现眼。”
魏夫人面色不改,不紧不慢捻着佛珠:“你就狂罢。”
“那是,我相信姨母是帮理不帮亲的人。道理站在我这边,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去他娘的!
“亏了她是公主,她若不是公主,谁稀罕和她玩花招?我一只手就能摁死她。”
“不可满嘴粗俗。”魏夫人小心察看她额头的伤。
“这不是说着有气势嘛。”魏平奚恹恹地躺回床榻:“母亲,我想要枝枝陪我睡会。”
女儿受了伤,做娘的难免迁怒。
颜晴看了眼坐在一旁的美人,忍着不悦点点头:“好,你们歇着。”
“枝枝,快上来。”她一拍床榻。
郁枝解了外衣躺到她身边。
魏平奚轻声一叹,不乏得意:“你说那公主,气量是不是太窄了,竟能气得吐血?”
“你以后不要这样了。”
“哪样?”
郁枝和她面对面对视,眼眶噙泪:“别再拿自己的安危当筹码,我被砸一下,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为何要忍?纵她是公主,你还是我的妾呢!
“我的女人,能在床上忍,在桌子上忍,跪着忍趴着忍躺着忍,那也只配我欺负。
“其他人算什么东西?他们想欺负你,就得问问我答不答应。
“我答应,除非是我脑子不好使,我不答应,天王老子来了咱们都不能退。
“大不了一死。我这辈子活着就不想再忍,谁想让我忍,那就去他娘的!”
郁枝感动了没多久被她一句粗话坏了气氛,破涕而笑:“你不要这么说话……”
“这么说话怎么了?乍听也挺有趣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