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哭包美人折服(175)
她也不觉得枝枝有哪里不好,顶多晒黑了些,瘦了些,可她肤色本来就如雪白皙,晒黑些也比寻常人看着清透白净。
但郁枝不这么想。
她比季平奚年长五岁,即便素日里爱撒娇、性子娇软爱哭也改不了这一事实。
年长五岁,若再老得快,她可承受不起。
回公主府第二日柳薄烟上门陪女儿解闷——郁枝在用最天然不出错的方式捂白,整日关在房门不出,连个太阳也不见。
庭院内,云章长公主和侄女闲话家常,多是问她们出门在外的所见所闻。
季平奚一边往脸上搽珍珠粉一边道:“一去八千里除了粗粝黄沙倒是见了咱们大炎朝见不到的风景,姑姑可知‘风月国’?”
她喊“姑姑”不喊“岳母”,季容很有意见。
可想到侄女渡劫一场受了天大的苦楚,以前多挑剔的人如今见着饭菜竟改了挑食的毛病,米粒掉在桌上都要捡起来吃,想想这些她很是辛酸。
这还是看得见的苦,看不见的苦不知又吃了多少。
她问:“风月国?那是什么地方?闻所未闻。”
“风月国是名不经传的小国,以风月为名,国中男女天生一副花花肠子,以色.性为乐,走在街上常能见着有人自荐枕席……”
季平奚眯着眼,回想她和枝枝差点被风月国的百姓生吃活剥的惊险刺激,撇撇嘴:“她们也太放浪了!”
能让她这么混不吝的人抱怨“放浪”,季容暗暗吃惊:“这世间还有那样的地方?”
“可不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能想象半夜睡着有人爬窗户么?爬窗户也就罢了,吓人可就不对了。
光被季平奚踹死的就有好几个。
说来也是憋屈,以她天下第一的武功,为免大开杀戒到最后竟是带着妻子大半夜奔逃出来。
想到这她嗤之以鼻:“姑姑以后见到腰系白巾、穿着暴露的男女,千万要绕道走,少和他们搭话,会被缠上的。”
那巾子也不是什么正经巾子,是专门用来行欢后擦拭那地的。
季容从她这长了见识,详细地问了问,打算回头说给烟儿听,再抬头见侄女还在脸上擦粉,她好奇问道:“不是天生丽质难自弃么,怎么也擦起粉来了?”
季平奚道她一把年纪不懂情趣:“枝枝如今为了美白都不出屋了,我总不能以后和她站在一块儿差一个色儿罢。”
同行三年,她实打实地把这爱哭的女人放在心尖尖。
季容为宝贝女儿感到开心,眉一扬:“你们日子倒是过舒坦了。”
她言语不乏羡慕,季平奚嘿嘿一笑:“姑姑是遇着难题了?”
可不是遇着难题么?不然长公主放着妻子不疼哪会赖在侄女府里?
她二人关系好,无话不说。季容沉吟一番,斟酌好措辞缓声道:“就是你岳母,她……”
季平奚支棱耳朵去听,听到一半想笑,被亲姑姑一巴掌打没了声。
“所以说问题就是这样,你岳母似乎对我不感性趣……”
床榻亲亲密密过了几年,柳薄烟从一开始的‘争强好胜’到达‘无欲去求’的境界,她到了这境界,奈何季容还停在‘色.欲熏心’的阶段。
两人在那事上合不来,说起来已经有小半月没尝过登顶的滋味。
季容苦着一张脸:“你说这可如何是好?”
“莫非岳母有二心了?”
“胡说!”她怒瞪侄女:“烟儿不是那样的人!”
季平奚摸下巴,探头和她分享一些经验之谈。
和她一比,季容痴长好多岁委实成了没见识的,满脑门“还能那样还能这样”的表情。
“姑姑好好干,侄女看好你。”
“……”
好好干三字刺激得季容不轻。
且不提当晚她喊柳薄烟前往桃花林发生了什么,星月当空,郁枝趴在心上人身上软声问道:“奚奚,我脸白回来没有?”
季平奚定定地看她几眼,看得郁枝心里突突的:“怎、怎么,还是——”
话没说完,公主殿下也不等她说完,扯开大被盖住两人:“你就是黑成一团墨,我也喜欢。”
黑成一团墨?
郁枝春.情还没来得及自眉梢流淌,想象自己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可怖模样,身子一个哆嗦:“我有、有那么黑吗?”
“……”
这一夜,镇国公主因为情话太吓人太夸张,被公主妃关在门外。
郁枝生了小半宿气。
没人抱着她睡不着,半夜,燃起烛火推开窗子,便见季某人蹲在窗下裹着衣服可怜兮兮:“你比腊月里的雪花还白!”
能让她进去了吗?
和她过了几年,好坏日子都尝过,郁枝这会可不怕她,胸脯挺起来:“那你说,我全身上下哪里最白?”
“……”
迎着她较真的视线,季平奚头皮发麻:果然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白日她才嘲笑皇姑姑不行,夜里她的枝枝就开始拿捏她了。
她说屁股白,万一枝枝挑刺反问她是不是胸不够白?
她说胸白,没准这人还能回她一句“敢情腿不够白?”
这问题好难,她眨眨眼,再眨眨眼,干脆躺在窗户下装死。
要命!
三年心弦紧绷的苦日子过下来,她还就喜欢枝枝和她无理取闹。
窗户开了关,关了开,郁枝披着外衫站在窗前嗔看她:“你这人,怎么突然嘴笨了,实在想不出如何哄我,说一句爱我我还能难为你?”
季平奚睁开眼,身形一动下一刻人飞进内室,成功抱住香香软软的美人,她一颗心踏实下来,声线和软:“这不是想看你抖一抖正室的威风么?你抖威风逞娇的样子真漂亮。”
郁枝抬眸看她,一双美目看了许久,终是忍不住笑倒在她怀里,一手抚摸殿下起伏的胸口:“原来你知道呀。”
知道我在故意欺负你。
第100章 上面的风景
前半夜被欺负蹲守窗下,后半夜被欺负迟迟到不了云霄深处,郁枝胆子和三年前比起来大了不止一丁半点。
唯一不变的是她也喜欢被季平奚欺负。
一夜神魂颠倒,往日在沙漠在驿站在客栈在回程路上没来及做的事,今晚堪堪起了头,闹得不眠不休。
某种意义上灵犀丹确实可称天下第一风流物。
天明,窗外树上的鸟儿醒了躺在床榻的两人仍在睡。
门外,金石银锭端着刚从井里打来的清水,迷迷瞪瞪地杵在庭院,话没说先打了哈欠,金石捂着嘴,眼角渗出残泪:“主子们不会一宿没睡罢?”
银锭点点头:“看样子很像是一宿都在闹。”
翡翠捧着木质托盘,托盘上面整整齐齐叠好细软毛巾:“旱了三年零三月,解解渴又怎么了?”
她一副“你们忒没见识”的口吻。
玛瑙若有所思:“怪不得夜里总听猫儿在叫,这不,春天了。”
春天,万物复苏的季节,猫儿都忍不住猫猫打架,人和人‘打架’不也在情理之中?
她说得好有道理,金石银锭和翡翠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
不过……以殿下和公主妃这彪悍的闹法,估计早膳又该错过了罢?奇怪,她们怎么又说“又”?
太阳高高挂,阳光顺着窗缝钻进来,内室渐渐有了光。
郁枝玉腿搭在公主殿下腰间,小脸红扑扑的,艳若桃花。
两人以紧密纠缠的姿势醒来,季平奚盯着床帐发呆好半晌,来不及和枕畔的美人问好,银锭在门外禀告:“殿下,长公主来了。”
云章长公主满面春风地驾临镇国公主府,步态优雅,举止有度,在正堂饮却两盏茶,她坐不住了:“你们殿下人呢?”
一旁侍候的玛瑙不好意思说她们殿下和公主妃还没起床,季容蓦的懂了,恍然大悟:“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