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哭包美人折服(188)
至于怎么量的,她故意没说。
“……”
郁枝俏脸眼瞅着生出一分薄怒:“谁准你量的?拿什么量的?”
“拿尺子呀。”她反问:“你以为我拿什么?”
“哼,越大越不听话。”郁枝嘀咕一声,暗恼情绪被她牵着走,眸光落回处处都合她心意的衣裙,心头发软,仅有的薄怒也烟消云散。
季平奚视线在她身上转了一圈,软着骨头倒在她肩膀:“真好看。”
衣服好看,人更绝色。
郁枝嗔笑她:“就知道说好话哄我,然后再从我这占便宜。”
相识多年彼此什么性子她们都门清,季平奚眼睛弯弯地看她,忽然转过身脸埋在她脖颈猫儿一样轻蹭:“那你喜不喜欢?乐不乐意?”
哪有这样问话的。
郁枝自然喜欢和她亲近,十分乐意纵着她,话到嘴边颈侧肌肤被热气晕染粉红,全身刹那软了力道。
“别……”
听清她的拒绝,季平奚止了动静,慢悠悠撤回身,明知故问:“枝枝,你很热吗?怎么脸这么红?”
为什么热你真不清楚么?
还不是你闹的!
郁枝这一瞪毫无杀伤力,反而揉着欲说还羞的点点风情。
长阳公主艰难地移开眼,年少的脸瓷白.精致,不说话的样子确有几分仙气渺渺,天生贵胄的清凛洒脱。
蒙着一层轻纱的暧.昧尚来不及显出真正的模样便悄然散去,郁枝脸色恢复常态,说到正事,季平奚身子坐直:“其实皇姑姑爱了郁姨好多年。”
“好多年?”
“嗯。”她不紧不慢道出阿娘曾与她提及的过往。
好听的嗓音伴着外面的风雨声,郁枝听得入迷。
论起季容和柳薄烟这两人,一个动心太早,一个明白心动太晚,中间隔着一场错过,他年重逢,是挡都挡不住的热烈。
郁枝与阿娘相依为命多年,母女关系甚好,自责为人女儿连阿娘真正的心意都看不出来。
她倚在公主殿下肩头叹息:“阿爹去得早,我原以为阿爹和阿娘是世上再般配不过的一对眷侣,没想到……”
“缘分本身就是很奇妙的东西,缘起则生,缘散则灭,郁姨有你这样的好女儿想必不会后悔遇见你阿爹,只是……曾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没得选,枝枝,如今你可愿给她重新选择的机会?”
“我愿不愿意,真的重要么?”
“怎么不重要?”季平奚认真道:“郁姨和皇姑姑瞒着你,恰恰是在意你的感受,否则郁姨为何不敢直接了当地告诉你,她要与人幽会?”
这段恋情感到为难的何止姑姑一人?
一年多了姑姑始终得不到一个正经的名分,作为好侄女哪能不帮一把?
她继续道:“遮遮掩掩的相爱是耗人心力的,你若不信,何不大大方方问一问郁姨,听听她的感受?”
“你是来做说客的。”
“一半一半吧。”
“长公主许给你什么好处?”
季平奚本就不打算瞒她,神情坦荡:“我看上姑姑那把焦尾琴,想讨来送你。”
明明白白的好放在郁枝面前,她张张口,想说一句气话都不成,最后红了眼:“哪用的着这样呢?阿娘开心就好,我比谁都希望她过得幸福。”
“我知道。”
“长公主待我也很好,以前不懂,今天……完全懂了。”
“姑姑人很好的。”
郁枝不满:“她是你姑姑,你当然向着她说话。”
“我错了。”年少的长阳公主态度端正:“以后我只向着你说话。”
她清凉的眸子恍若一下子起了火,对上她的视线,于是那火径直烧进郁枝心里去,她匆忙避开眼,心慌意乱,说话磕磕绊绊:“为何、为何要向着我?”
季平奚歪着脑袋看她,笑而不语。
那股子令人眩晕的暧.昧再次笼罩住郁枝周身,霎那间她好似明白,好似疑惑更多,心里藏着隐秘欢喜,一浪浪卷起落下。
她又想起那个一触即分的吻了。
一并想起的,还有一瞬奔腾的心猿意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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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三更,if线是属于奚奚的穷追不舍。
第108章 青梅7
云章长公主撑伞到郁家门前,大雨哗啦啦从四围洗刷而过,隔着银色的雨幕将対面之人的尴尬愧疚之色收入眼底,她笑道:“无妨,我不介意的。”
柳薄烟深深地看着她,柔弱的身姿与这雨天不是很般配,却是季容一直爱着的模样。
为免女儿察觉两人之事,为免伤了母女双方的情意,连进家门喝杯茶都没法坦坦荡荡。
哪能真的不在意呢?
十年前二人在乾宁宫重逢,季容耗费几年的时光耐着性子才把人勾到手,她故作大方,笑得很好看:“快回去罢,我看着你进去。”
柳薄烟再次凝望她,思绪不知在脑海转了多久,柔声道:“你也回罢,路上小心。”
季容看着她笑。
一如既往的宠溺。
她的眼神太炙热,饶是这七月的雨水都冲不散,柳薄烟心里一慌,赶忙转身。
迈进郁家那扇朱砂色的大门,她克制不住想回头的冲动。
看她回头,季容笑得愈发温柔缱绻。
离开的时候柳薄烟显然有些失魂落魄,心事重重。
容姐姐是这世上最明亮的一道光,为了她却甘心做那藏匿的影。
她一手捏着裙角,另一只手撑着七十二骨节的大伞,进门问府里忠心的好管家:“小姐呢?”
管家被问得一愣,看了眼外面的风雨:“夫人出门后,小姐也跟着公主殿下走了。”
“长阳?”
柳薄烟心思一沉:“我知道了。”
管家乖乖退下。
主母回来,主院的婢子们忙着准备洗澡水。
沾了风尘细雨的衣衫褪下,柳薄烟揣着一腔心事迈入白玉砌成的浴池,心绪有点飘。
一晃眼的功夫女儿就长大了。
郁文去了多年,她也与容姐姐重归旧好,不,是比旧日还要好。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正因为知道,才会対季容生出无限愧疚。
不能再瞒着了。
瞒下去対谁都不好。
只是枝枝……
枝枝知道她与长公主互生私情,该怎么想她呢?
她到底是郁文爱逾性命的女儿。
柳薄烟闭上眼,她已经不再年轻,快要奔四的人了,难得能够发自心底爱一个人,她不想失去容姐姐。
可女儿,是她十月怀胎满怀爱意生下来的。她的看法很重要。重要到说一句“不同意”,能扯碎她的心。
她更没忘记,女儿端庄冷静的外表下,实则是个隐藏的哭包。
枝枝若是哭着不要她改嫁,她又当如何?
当母亲的,哪能胜过女儿的眼泪?
柳薄烟满脑子想着女儿,慢慢睁开眼,盯着水面蒸腾的热气不自觉拧眉:枝枝和公主殿下过于亲近了。
下雨天都挡不住她们相聚的热情。
思及自身,她眉头拢起——她肯冒雨出门是为与容姐姐相会,枝枝呢?
二十岁的姑娘始终不肯要她说婚事,七天前的相亲宴上更是対赵家嫡子客气至冷淡。
她看上了谁?
眼前闪过仙姿佚貌的公主殿下,柳薄烟心中渐渐升起一分明悟。
婢子隔着屏风道:“夫人,小姐回来了。”
郁枝是坐着长阳公主的专属马车回来的。
出门一趟,身上的衣衫都换了,好在众人晓得她是跟小殿下玩在一处,否则少不了要引起一些闲杂人等的碎语。
“阿娘。”
柳薄烟一身新换好的芙蓉色水仙裙,素面朝天,坐在梨花木椅抬眸望过来,典型的世家女做派。
“回来了?”
“嗯。”
血脉相融的亲母女,话说到这相顾无言。柳薄烟看她身穿剪裁合宜的留仙裙,极素雅的梨花白,绣着银丝暗纹,胸口处绘着浅金色海棠,衣裙下摆点缀浩荡繁盛的山河与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