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老攻,但男妈妈(231)
打开门,那儿已不见了秋碎荷和寇子今等人,只剩下了尹向璧,和一位精神镬烁、鹰眸如炬的中年男子。
尹舒浩尹庄主。
他看向了梁挽,目光慈祥之中带有惊喜,如同一个多年不见亲眷的老者看向了归来的游子,那里的喜悦不似是假。
他又看向了我,打量之下便是细细端详,端详起来难免叫我有些紧张,仿佛他那睿智明净的眼神可以看得透一切。
可良久,他又收了打量,微微一笑道:“都说你四海为友,可你以往交的朋友总是参差不齐,这次你交的这位朋友……倒是不错啊。”
我舒了口气,心想这一照面倒还算顺利。
可没想到梁挽却轻轻摇了摇头。
“义父误会了,这位不是朋友。”
尹舒浩一愣,我一惊,尹向璧也跟着看向了梁挽,奇道:“梁哥为何说这话?”
梁挽笑着牵起了我的手,郑重而坦然道。
“这位对我,是比朋友、兄弟、亲人都更近一步、更深一层的人,他在我心中是世上独一无二,绝无别人可代替。希望义父和尹弟都能明白这一点。”
尹向璧是瞪大了眼,尹舒浩也是微微愣住。
而我看向一旁坚定坦然的梁挽,震惊到了无语。
我是定了七天,可你进度赶这么快没问题吗?
第一次见家长就直接出柜!?
第105章 内奸到底是谁
来之前我设想过无数个开场,但从未设想过如今这个。
梁挽居然能直接当着他义父和义弟的面儿一脚“咣当”地出了柜门!
连点儿余地都没留!
连一丝犹豫都不带!
踹完,他还无比坚定地拉着我的手,对着我投去一个鼓励和自信的笑。
我张了张口,欲言又止,可看着他的面容仿佛像是看着一本带有深意的书页,其中的每一分轮廓都是笃定的字眼,我的心就定下来了几分。
也许,梁挽直接出柜是有依仗的吧?不是单纯赶进度吧?
再说,把我们之间的关系当成秘密去藏着,藏久了肯定是要发馊的,直接出柜也许更爽利一些?
我当即看向了面前的尹舒浩和尹向璧父子,眼看着年轻的尹向璧还处于一种似懂非懂、似梦非梦的恍惚境界,仿佛对此始料未及,而尹舒浩却已在眉宇之间镂刻了更多的变化,他面上的法令纹很深,就像被一抹惊涛拍过的岸石,之前这褶皱因为震惊而一动二晃,此刻慢慢趋于稳定,便显示出了他在岁月沉淀后的气度和沉静。
他看了看梁挽,仿佛在他明眸润目的面上看出了温柔的决心,又瞅了瞅我,如同在我扬眉横面的脸上看出了不退的坚定。
忽然,尹舒浩又从看我转向了看梁挽,鹰隼一般深刻的目光犹如审视得了一切的细节。
“你这话,可是深思熟虑过后才说出的?”
梁挽重重点头。
“没有人逼迫你,全是你发自肺腑之言?”
我心里顿时紧张起来,梁挽却毅然决然道:“全是。”
“你已想好和这位共度一生,不打算再有自己的后代?”
梁挽笑道:“后代可以领养,就像义父有这么多没有血缘的孩子,尹弟有这么多义兄一般,等日子安定下来,我和小棠也可以有自己的孩子,或者是共同的徒弟。”
我的手顿时颤得和冬日里被沉沉的雪压弯的树枝似的,心里激动得几乎不敢相信这话是梁挽说出来的,也不晓得他竟然已经想到了那么遥远的未来,他根本不怕这区区七日的约定,也不怕我要说出的真相。
他是一直在想和我的未来,甚至想到了孩子或徒弟?
尹舒浩目不转睛地看了梁挽半日,犹如在心中翻涌着什么复杂难言的情绪。
半晌,他忽的松融了面上深雕浅刻的线条,绽出了释然的一笑,走过来几步,拍了拍梁挽的肩膀。
“你这小子,决心够大,眼光也不错啊。”
我心中猛地一恍,有一种躲躲藏藏多年之后,被人一朝承认的兴奋,而梁挽也大大地舒了口气,欣喜地笑道:“义父这是接受我们了?”
他只挽着梁挽的臂膀,笑道:“我又不是什么迂腐浅陋之辈,以前这等事儿在朋友小辈之间也看得多了,难道你以为我会因为一段关系,就和你断了这父子的关系?”
梁挽感激道:“我知道义父会接受我们的,只是没想到……没想到这么顺利……”
我也没想到。
我只是看着尹舒浩那光明坦然的审视,心中生出了一种几乎不真实的幸福感。
我所预料的一切正邪阻碍,一切偏见审视,居然都没有发生,都没有降临。
这真的是能发生我这个倒霉蛋身上的事儿么?
我真的没有拿了什么别人的剧本?
我真能如此顺遂幸福么?
梁挽像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似的,有力地握了握我的手,道:“小棠,义父已经接受我们了。”
我一愣,当即意识到我也得说点什么才好,就有些害羞和磕磕绊绊道:“谢谢尹……尹叔叔接受我们,这,这对梁挽来说很重要。”
“早知如此,我该备一份厚礼才是。”
尹舒浩只抬手笑了一笑。
“不过,你现在还叫我尹叔叔么?”
我面上发了一点烫,好像多年的矜持在此刻的出柜和接受面前都成了泡影,犹豫地点了点头,抬眼看向了眼前慈眉善目的长者,努力挤出一份还算和善的笑。
“抱歉,尹叔叔,这一声儿义父,我想先留着叫另一位前辈,等与他开诚布公之后,我再在你这边补上……”
尹舒浩有些讶然和疑惑地看了看我,可梁挽却眼珠子一转,微笑着看向尹舒浩道:“他有些害羞,叔叔就先别逗他了……”
尹舒浩笑道:“好好好,都听你的吧。”
我却不是害羞。
这一声儿义父,我是打算先留给吴醒真的。
毕竟他虽然看着像个弟弟,在我心里也更像是个弟。
可他毕竟是毫不藏私地指点了我的剑法,也千里迢迢地跑来救我,我其实已在心里觉得叫这一声儿无所谓了,只是还没找到这个机会。
可惜他不在身边。
等与他见过,叫过,我才觉得能解了心中的遗憾,再回头来叫尹舒浩,我就不会觉得那么别扭了。
尹舒浩是坦然接受,尹向璧则目光复杂地看了看我们,又瞧了瞧他父亲那鼓励的目光,终于也叹了一口气,对我们道:“梁哥,聂哥……你们,你们瞒得我好苦啊。”
也才瞒了一天吧?
我登时想起梁挽应该也有和这位保持通信,但信里该是一字未提,所以才让他如此惊愕吧?
反正,出完了柜门,我心中也对梁挽口中的这位义父有了个新鲜的见识。
他看似威严深刻,却总能放下身段,与一切人谈笑风生,看着是有些严肃不通的,其实很有容人之量,比我想的要更加包容、更加圆润。
不愧是能开导梁挽这等人的长辈啊。
也难怪他出柜出得如此直接了当,肯定是也料准了尹舒浩的性子。
到了下午,尹舒浩就在庄内开了一场小宴,起先是邀了我、梁挽、寇子今,和秋碎荷等三人,可后来我进了这小宴的会场,才发现这宴会可一点儿都不小,而且要请的也不止是我们这些人。
首先会场是一处叫做“芳庭雅居”的室内屋舍,席位分两排而坐,左边是梁挽和我这一群熟人,右边却是一堆被尹舒浩庇护在庄内的绿林豪杰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