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老攻,但男妈妈(306)
他面色苍白却坚定,后面几个弟子却仿佛是真怕了我会杀人,便有两个同时出声儿阻止道:“别动温师兄,正殿在那边!”
两个人情急之下,倒是指向了完全相同的方向,我便不卑不亢道:“得罪了,等我去救了人,再回来和你们道歉。”
说完收了剑,却是冲天而起,还在温秀山的肩膀上踩了一踩,借着冲劲儿更往上飞了一层,自此挂上了高高的飞檐,再往前一点,几个起起落落、翻翻飞飞,我特意避开了巡逻的人群,可是却架不住山门那边乱了起来,大概是有弟子开始通报外人的闯入了。
瞬间,巡逻的人开始有意扩大了频率,明哨暗哨的人也跟着动作密集起来,我便越发小心地隐藏身形,终于到了正殿附近。
可是奇怪的是,明明山门附近的守卫还挺多的,怎么这正殿却是大门紧闭,如同与外界完全隔绝,且大门附近的守卫好像集体消失了一般,怎么一个都没有呢?
我这不同寻常的环境里嗅出了一种诡异的安静。
里面是已经出事儿了?
我巡视了一下四周,发现正殿旁边的东西侧殿,后方似有一座神威殿、绝清殿、藏书阁,和许多弟子的住宿之处。
冷静下来想想,楚容要么不做,一旦做了就是必定做绝,他若想把这一伙人一锅端,绝不会只在正殿一处埋炸|药,这东西配殿未必就没有,这后面的殿宇也未必安全。
而且能在这小无相山埋火|药的人,必定是内奸才是,方才门口的阻拦未必就不是他们的手笔,我若是贸然进去,喊出真相,万一逼得那人狗急跳墙,当场点燃了炸|药,我可如何是好?
以我的轻功,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捞出梁挽一个人不是问题,可是捞出郭暖律就有些困难,其他人就更是顾不得、救不了了。
岂能让聂楚容就此得逞?
我当即足尖一点,就此提起一口猛气,随着这股升腾而起的真气而一飞冲天,如一道青焰似的蹿上屋顶,小心翼翼地掀开了屋顶之上的一片儿瓦,往下探个究竟。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就此吓一跳!
我赫然发现了门外守卫不在的原因。
因为守卫们已经七歪八倒地倒在了大门口,且一个个面目朝下,生死不知。
再往深处一看,发现这正殿内之人不分老少男女,都已跌坐下来,我一眼就看到了其中的梁挽,他此刻面色苍白地盘坐在地,目光清明如雪,却隐含愤怒,似乎一时之间无法站起,冯璧书在地上扶着阿渡,而阿渡则紧紧地依着他,高悠悠扶着柱子勉强支持,郭暖律则就在他身边调息,还有一个身着华衣、头顶白玉冠的青年男子,此刻也是面色虚弱地坐在地上,似乎就是当今小无相山的掌门——凌熙让。
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中了毒还是中了迷烟?这一群天南地北汇集至此的武林高手,怎么会连站都站不起来?连对外呼救都做不到呢?
我只以为光有炸|药这一层埋伏,没想到连炸|药都没用上,这些人就中招倒下了?
我再把目光往前一探,发现了在场其实还站着七八个人,只是那为首的两个人,却是看得我心脏宛如停跳了一瞬,身上似被雷击电打过一般裂了半开,一时之间宛如让回忆淹了下来,不知道说什么了。
因为这二人,分明是五年不见、此刻的唇角还含着一丝清浅笑容的聂楚容,还有他身边那个阴魂不散、面冷如铁的曾雪阳!
第137章 手足见面即高能
我看见这二人就心情复杂无比,很想一下子就冲下去问个是非黑白,可又觉出自己不能冲动。
因为细细一看,除了这两个老熟人外,后面几个下属的样子我却不认识,仿佛是新招来的骨干分子,这没什么,可我不识得他们的武功路数,我一个人下去对上七八个人,再加上一个要命的曾雪阳,立刻会把好不容易积攒的优势丧失殆尽。这样不但救不了挽挽和其他人,连我自己都会搭进去。
还是先好好听听,看看能不能从他们的对话里听出点儿什么,到了万不得已,再直接下去捞人上来。
不过话说回来,那曾雪阳倒面目不改,一如往昔般可恶可憎。
可是聂楚容却好像变了许多。
他信步其中,长袖紧腰,昔日被挑断了手筋的腕子死死地藏在袖内,面色稍显苍白,其身形有些瘦削不堪,好像是衣架子撑着他,而不是他在撑着衣架子,有一种随时要倒下去,可倒下去也得拉一大堆人给他陪葬的病弱恶霸感。
可即便如此病骨支离,我依旧能听得见他开口时那声色里的得意、猖狂、以及刻骨入髓的憎恨鄙夷。
“我这些年没有去动你,已经是看在他的份上,结果你却自己闯入我的局,坏我的好事儿,你说我要拿你怎么办才好啊,梁挽?”
梁挽抬头看向他,容色沉着如一潭静止沉定的水,仿佛多狠多冷的话都戳不破他脸上镇定的面具。
“你这些年是真的没有去动我,还是只是转成了推波助澜?你设的这个局也实在精彩,可细细想来,你一开始就是针对着我们,而不是为了高悠悠而来的,对么?”
楚容笑了一笑,那声色竟然嘶哑得像是在用镶着甲片的手指在冰面之上划过,可他说话的语调拿腔拿调,又如一个艺术家发布了新鲜的画作之后,渴望受到欣赏追捧一样。
“那你不妨说说,你们这些人,都是如何落到这一步的?”
此时此刻又如彼时彼刻,细细一看,楚容成功设下阴谋以后讨赏的神态,和我当初第一次见到梁挽的神情有点那么相似,可细细看来又不同。
看似胜券在握,却有临渊行走、如履薄冰的癫狂尖利。
却再无从前的那股子从容了。
而梁挽似乎也看出了这一层,只是依然冷声道:“我们此番受到凌掌门的接见,与几位当年涉事的长老对峙,本来是要洗清高悠悠受的冤,倒是你——自称受了长老邀请,和这姓曾的一起骤然出现,表面上,你们是为了支持长老另立一位新的掌门人,实际上,你是为了拖延时间,让殿中的‘寂无软骨香’发作,好让把我们一网打尽,不是么?”
楚容笑道:“你说得不错,可惜不全。”
“什么不全?”
他磨牙道:“你若不管闲事也就罢了,你今日非要撞到我的手里——我就要你这翩翩的君子、勾人的罗刹,身败名裂地死在众英雄豪杰面前!”
我真是唇角一抽胸口一窒,险些从屋顶上滑落下来。
这翩翩的君子还好,勾人的罗刹是什么鬼?这用来形容阿渡这个血雨腥风的小妖精还差不多,来形容我的挽挽?
梁挽似乎也觉得荒谬,只冷峻道:“我竟不知自己什么时候成了勾人的罗刹,还请聂公子言明一二。”
聂楚容只慢慢踱步靠近,如一只残缺的毒蛇再靠着残积蓄着最后的一击,阴险可见一般。
“你在外人眼前装着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实则性恶情淫!荡肆至极!”
梁挽听得一愣,似乎没想到居然会有这样的指责,而在场之人也是神情各异,大部分不信,小部分吃瓜,甚至那阿渡都有些忘了自己处在什么样的危险局势,居然好奇道:“我从来只听过别人这么骂我,可从未听过有人这么骂梁挽的,这倒是稀奇了啊……”
冯璧书咳嗽一声儿,揉着他的脑袋道:“这个时候还是别说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