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寡后被亡夫的宿敌占有了(167)
楚常欢浑身战.栗,冷汗涔涔,甫然听见此言,登时失笑:“咬你几口我就不疼了吗?”
顾明鹤仍在怨怪梁誉,冷冷地睨了他一眼。
阵痛的滋味实在难受,楚常欢侧身趴在顾明鹤怀里,指尖因疼痛而微微颤抖,嘴里亦在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如此过了半晌,他的寝衣已被冷汗浸透,湿淋淋地贴在身上。梁誉令姜芜烧了热水,仔细为他擦洗了一番,一并往炉中添入些炭火,免他受凉。
过了子时,虢大夫叩门而入,给楚常欢诊完脉,又在他腹部轻轻按了按,旋即将床前的两个闲人赶了出去。
梁誉和顾明鹤在檐下吹着冷风,俱是心急如焚。
不多时,姜芜从厨房走出,问道:“公子如何了?”
梁誉道:“虢大夫还在为他检查。”
姜芜道:“我依照虢大夫的吩咐烧了一锅热水,顺道熬了粥,王爷一会儿喂公子吃下吧,生孩子是个体力活,若教他饿着,总归是不利的。”
梁誉道:“好。”
楚锦然担忧儿子,此刻也无心入睡,时不时到屋外探一探动静,一来二去的便吵醒了晚晚,稚童未能安睡,正在屋内闹腾。
顾明鹤冷声道:“去哄你儿子吧,欢欢由我照顾即可。”
梁誉踟蹰几息,转而去到楚锦然的房间,把闹着要爹爹的孩子抱在怀里,温言细语地哄。
约莫过了盏茶时刻,虢大夫打开房门,对顾明鹤道:“王妃虽已见红,但胎位略有些不正,侯爷扶着他在屋内多走一走吧,等破水后方可接生。”
楚常欢阵痛频发,浑身战栗,豆大的汗珠如雨水倾泻而下,他如今坐也不是躺也不是,只能尊从虢大夫之言,忍痛行走。
梁誉把晚晚哄睡后大步流星赶了过来,却见楚常欢忍痛在屋内徘徊,面色苍白,喘气吁吁,连指尖都浮满了汗渍。
他问道:“虢大夫怎么说?何时能生?”
顾明鹤道:“大夫说他胎位不正,需多走动走动方能顺利生产。”
梁誉静默片刻,旋即从他手里把人接过来,彼此轮番照料着。
如此又熬了一个时辰,楚常欢已无力再走动,面颊上汗泪交织,虚弱也极。梁誉立刻把他抱回床上,唤来了虢大夫,虢大夫在他腹部摸了一圈,又解开亵裤瞧了一眼,道:“二位出去吧,我得为他破羊水,准备接生。”
顾明鹤道:“我留下来。”
梁誉虽未出声,但神色亦坚定如斯。
虢大夫无奈,向他二人拱手道:“老朽恳请王爷和侯爷去屋外等候,莫要在这里添乱。”
两人当即退了出去,不多时,姜芜盛来一盆热水,并将事先备好的黄酒和剪刀也送入寝室,交给了虢大夫。
寅时将至,依稀可闻临近的公鸡啼鸣声,楚锦然忧心忡忡,一宿未眠,这会儿也来到了庭中,远远地望着。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厨娘李婶赶来上工,乍见众人都在外面吹着冷风,不由愣了一瞬,问道:“各位老爷这是作甚?”
顾明鹤道:“欢欢要生了。”
“要生了?!”李婶惊诧道,“何时发作的?”
梁誉道:“亥初时刻。”
李婶道:“二胎生得容易,你们莫担心,我去给公子蒸一碗蛋羹,吃了才有力气生娃。”
李婶手脚麻利,不多时便蒸了一碗鲜嫩的蛋羹,托梁安送入房内。
楚锦然在院里静候两刻,旧疾复发,渐渐起了咳嗽,梁誉把他扶进暖厅,生了炭火与他取暖:“爹,天色尚早,您还是回房歇息吧,常欢不会有事的。”
楚锦然眼眶渐渐湿润,哽咽道:“阿欢本是男儿身,却要逆天怀子,这等苦,寻常人体会不到,我这个当爹的却是日日瞧在眼里,实在心疼得紧。也不知他当年生晚晚时遭了多大的罪……”
楚常欢能怀孕,罪魁祸首之一便是顾明鹤,梁誉乃其二。此刻听见楚锦然这般说,梁誉自然也是理亏,没有接话。
少顷,楚锦然对他道:“你出去吧,阿欢有了什么动静再来告知我就好。”
梁誉心情复杂地回到廊下,听着屋内断断续续传来痛苦的呻.吟声,忍了又忍,终是没有破门而入。
及至卯时,孩子仍未出生,就连姜芜也开始着急了,她问李婶:“您不是说二胎很容易吗,为何公子这么久了还没动静?”
李婶道:“这……兴许公子是男身,比女人产子更辛苦些。”
他本无产道,被同心草改变了体质后,还得倚仗产子药方能顺利生产。当年在临潢府时,顾明鹤喂他吃的那颗药可令他正常分娩,也不知如今是否依然凑效。
正当众人忧急时,忽闻一阵响亮的婴啼声穿透墙壁,回荡在冷寂的庭院里。
顾明鹤欣喜道:“生了……生了!我当爹了!”
梁誉眼底亦有几分喜色,但面上的担忧始终没有散尽,房门被虢大夫拴住了,他和顾明鹤只能在外面耐心等待。
约莫过了半刻,虢大夫总算打开了房门,他抱着刚出生的孩子道:“公子生了,是个——”
话音未落,门外的两个男人纷纷越过他冲进寝室,谁都没有看那孩子一眼。
虢大夫怔怔地站在那里,姜芜见状,忙接过孩子道:“有劳您了。”
“欢欢!”
“常欢。”
两人几乎是同时赶到,一左一右地握住楚常欢汗涔涔的手。
因他产后太过虚弱,此刻已无力开口,只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
顾明鹤低头亲吻他的手指,语调发颤,隐若有几分后怕:“欢欢,你受苦了。”
“孩子……”楚常欢哑声开口,“孩子呢?”
两人怔了一瞬,这才想起孩子的事。
“在这儿,孩子在这儿。”楚锦然抱着孩子走将进来,眼角的褶纹里还藏着未干涸的泪水,“阿欢,是个儿子。”
顾明鹤小心翼翼接过孩子,将其放在枕边:“欢欢,我们有孩子了。”
楚常欢侧首看向襁褓里的婴儿,因刚出生不久,孩子的皮肤泛着红,略有些发皱,瞧着并不好看,眼下已乖乖睡去,未哭也未闹。
他捏着孩子软绵绵的小手,苍白的脸上总算绽出了一丝笑容。
楚锦然看得心口抽痛,沉声道:“以后不许再生了!”
这话是说给床前那两个男人听的,顾明鹤和梁誉俱都垂着脑袋,没敢回应。
不多时,姜芜端来一碗红糖水,里面煮了两颗鲜嫩的鸡蛋,并加了一把枸杞在内:“公子,这是李婶给你煮的红糖水,她说你产后血虚,吃点糖蛋补一补,可助恢复。”
楚常欢含笑道:“替我向李婶道一声谢。”
天明之际,晚晚得知爹爹生了个宝宝,连衣服也不肯穿便跑了过来,趴在床头凝视半晌,猝不及防地“哇”了一声,竟嚎啕大哭起来。
楚常欢诧异地拉过孩子,一面为他擦眼泪一面问:“怎么了,为何要哭?”
晚晚委屈地扑进他怀里,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嚎着:“爹爹自从怀宝宝以后就不陪我睡觉了,现在有了弟弟,是不是不会再爱我了?”
楚常欢愣了愣,忙解释道:“爹爹怎么可能不爱你?只是爹爹如今身子弱,无法顾全你,等过些时日再陪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