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永寂(255)
宣爻主动接手了机械臂的主控权限,小狐狸用一壶酸甜的果茶安抚了“被排除在外的主人”,食物比穆纯料想得要快就端上了桌。
从汤菜到凉菜一应俱全,荤素也搭配得当。
穆纯看着摆了满桌的大碗小碟,忍不住赞叹出声,怀疑小松鼠应该去开餐厅。
可等他放到嘴里尝过味道,又迅速打消了这个念头。
有些菜显然是宣爻以前做过的,无论是味道的配比还是调和都非常熟练,说非常好吃都算贬低。
有些明显通过辅脑,边看教程边烹饪的,烹饪方式相当不成熟,味道也很生涩,肯定不能跟餐厅厨师相提并论。但是却能分辨出明显的讨好意图。
只是不小心有些过了,让穆纯有点想笑。
但是,这跟刚才调笑对方时不同,他没有笑,只是撑着半边脸,假装在欣赏着对方忙碌的模样,实则边吃边观察宣爻的表情,分辨出对方经常会做的菜,果断放弃其他“半成品”。
他本以为对方会因此失落或难过,没想到对方眼底的失落只存在了短短一刹那,接着却是显露出了欣喜。
“高兴什么?”穆纯问。
“你没有说……不好吃……”宣爻犹豫片刻才说出来。
太好养活了。穆纯弯着唇角想。
他让对方来自己旁边,把人拽至自己身旁坐下,径直往对方怀里一靠,先把对方当成椅子,又让对方喂自己吃,显得相当理所当然。
对方没有不悦,反而还显得很高兴。
“然后呢?”穆纯觉得对方的话没说完。
“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觉得什么都难吃。”大概是“喂食”分散了宣爻的注意力,他说话又恢复了流畅,“怎么改进都没用……”
“有谁说过难吃?”穆纯换了个姿势,伸手捏了捏对方略显紧绷的后颈。
宣爻先是沉默,而后在对方略歪着头以及天缥色眼睛的凝视中认输。
穆纯曾经只在对方调查资料里看到过的几行字,随着一次次恰当地追问,耐心地静待下文,逐渐被对方以另一种方式阐述了出来。
宣爻面对优秀的话题引导者、倾听者和三言两语就开解自己的对方,不知不觉有了一种过往任何琐碎且普通的小事在对方眼里都非常有趣的感觉,因为穆纯始终听得很认真,不时还会催促他喂自己一口,或是提醒宣爻该吃几口了。
不过穆纯其实吃得很慢,注意力也始终在宣爻身上。就像是唯恐在品尝的同时听漏了只字片语。
二人因此花了很长的时间来用餐,也用比之更长的时间来分享那壶酸甜的茶。
房子外的营养液不知何时已经消失,置换成了宣爻所熟悉的清澈水面,他们聊天的地方也从里面更换到凝固的星空下。
不知道第几个话题的途中,在穆纯侧头抚摸对方脸颊,阐述就自然而然地暂停下来。
至此,显然已经不需要谁再做出任何邀请,彼此都能意会。
过于顺理成章的一切,让宣爻宛如进入一个不真实的梦中……
……
……
方才未尽的话语来到穆纯所陌生的部分,他困惑地抚摸着宣爻手串。
“居然真的粘住了。真有趣。”他抓着对方的手腕,凑近了翻来覆去地仔细端详,“手串有一半嵌进皮肉了,完全拨不动。奇怪了,你不会觉得疼吗?”
宣爻摇了摇头,稍微用力扶住对方的腰,以防趴在自己胸口来回乱动的穆纯滑落。
“没去局里做个检查?”穆纯问。
“人手不足。”宣爻顿了顿,小声补道,“而且他们,有点怕我……虽然他们没说,也没表现出来,但是我能感觉到。”
“你有什么好怕的?”穆纯仿佛发现了更为有趣的事,放下了对方的胳膊,转而凑到宣爻眼前,盯着对方。
只是他的手指并没有离开手串与手腕相连的地方,依旧放肆地摩挲着。
“我……”宣爻瞥了一眼自己的手腕,有些无奈地想要抽回,却被对方一把按住,只得放弃,“我把蓝桥雪拆掉了。”
穆纯一怔,不禁确认道:“拆掉了?”
宣爻点点头。
“怎么拆的?”穆纯问。
“就是……”
宣爻随即具体描述了自己分析和解构的过程,最后通过借来的“独域”从最小单位入手进行拆分的操作方式,换得了对方的惊讶与笑容。
等他们打算重新回到房屋里的时候,一件不合时宜的尴尬小事发生了。
穆纯过长的头发缠在了木板的缝隙间,只得求助于宣爻。
“没办法,”穆纯半趴在地上,对此表示无奈,“谁让容器泡在营养液里的时间太久了。头发属于最容易营养过剩的部分。”
宣爻边跟纠缠在木板缝隙里的头发战斗,边盯着对方胯骨及其相连的肌肉曲线,似乎想到了什么,脸有点红。
“又在发挥什么有趣的想象力?你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穆纯不知何时半撑起上身,单手托着下颚看着对方,“也分享给我听听?通过色欲途径成功异化的宣爻小朋友……”
穆纯调侃对方的途中如同遭到了报应,听觉神经里涌入了难以忽视的,仿若电流般持续炸响的噪音。
短时间内连续出现三次了。
穆纯显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他只能暂时强行忍住捂耳的冲动。
毕竟即便捂住也没用,就跟碰触耳坠就能把感觉信息直接传递到神经末梢里一样。
难道是因为失去了瑾瑜的支撑,之前又一度已经把两个维度相互直接连通过吗?
穆纯来不及思考出结论,就察觉宣爻正一脸担心地望着自己。
“你还好吗?”宣爻问。
“没事,”穆纯强打起精神回答,“头发那边怎么样了?”
“解开了……”
宣爻还没说完,就再度被对方抓住了手腕。
穆纯跟刚才一样来回抚摸着对方皮肤与手串相连的地方。
宣爻先乖乖任由对方摸了半晌,才无奈地说了句:“很痒……”
他不说话还好,他这一抱怨,对方立刻俯身凑上,直接吻了下去。
穆纯沿着手腕,包括手串与皮肤的附着处以及手串本身,留下了绵密地亲吻。
“哪里痒?”他边吻还边问,“手腕吗?”
宣爻被接二连三奇特的痒意所折磨,甚至觉得自己的脑子都有点糊涂了。
“……奇怪?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痒……?”宣爻刚说出口就愣住了。
穆纯却趁机再度抚摸上手串,同时观察着宣爻的表情,捕捉到对方立刻变得相当微妙的神色,心下叹了声:果然是。
“别闹了!”
不知怎的,宣爻仿佛被踩了尾巴般弹起,一把扣住对方的手腕。
哪知道穆纯却翻身压住宣爻,让后者毫无挣脱的可能。
宣爻这才意识到之前都是对方在让自己,如果对方不乐意,自己肯定压不住对方。
他的心情一时变得相当微妙,既是无奈,又是高兴,加上脑袋里莫名其妙的痒意,着实无处纾解,后来干脆用力吻住对方压住自己皮肤。采用就近原则,像对待松果一样对待对方的背脊,一路向下……
穆纯没有阻止对方的“反击”,只是继续专注于对方的手腕和黑曜石,钳在手里来回拨弄。
直到某个刹那,感觉到了什么,动作微微一顿。
“可以动了。”穆纯道。
“不……不要说这种奇怪的话。”宣爻哑然了几秒,动作都因此僵住了,口吃都差点复发。
“我说手串,你在想些什么呢?”穆纯翻身坐起,把对方被自己钳制住的胳膊“归还”回去,“你自己试试,真的可以动了。”
宣爻愕然地盯着自己的手腕,看着对方正放肆把手串在自己前臂上来回拨弄,一度连脑袋里的痒意都忘了,接着伸出了手,小心翼翼地来回拨弄了一下,脑袋里发痒的感觉却更为强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