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近高低(145)
孙甜偷看卯生,女孩已经缩在小沙发里睡着。
两点多时工作结束,走前老板叮嘱,“甜甜那就这么说定了,你周五一早就去宁波。”老板的熟人也开酒吧,最近接连碰到三个驻唱撂摊子,无奈之际让孙甜先去顶个把礼拜。
孙甜说包在我身上,她再笑嘻嘻地去喊卯生,卯生初醒,眼睛懵懂而干净得让孙甜心动。
“我没想到你今天来这么早,还来听我唱。”孙甜的半肩裙外套了长款毛衣,再穿件大羽绒服。裸露在外的双腿被冷空气冻到,她轻轻跺脚。
卯生说睡不着了,就来看看,再不好意思地笑,“我没听完就睡着,对不住。”
卯生的袖管里伸入孙甜冰凉的手,那只手再滑到她掌心,卯生攥紧了,“打车吧?”
“走吧。”打车到家起步十块,走回去也不过二十分钟。孙甜更喜欢在无人的街道和卯生相依。“下次别来这么早,要是睡不着也别来接我了,我这工作就是这个作息,你白天还要上班呢。”
卯生还是笑笑,孙甜知道她该怎么做还会怎么做。
“老板说让我周末去宁波救个场,唱三个晚上。”就是价钱还没有以前高,拢共就三千,“唱的人越来越多,我不接有的是人排队。钱就是这样越唱越薄的。”
身旁的女孩想了想,“我……我也去。”
“找你师姨啊?”孙甜说。
卯生停了两秒,“嗯。”
路过一家酒店时,孙甜忽然拉住了卯生,“今晚我不想回去。”隔壁小夫妻可能看出了什么苗头,盯卯生和自己的眼神都怪怪的。兴他们大半夜杀猪,就不兴她们小声折腾。孙甜问卯生要身份证,拿了证件后开了房间。
电梯里的孙甜吐出口气,“我先。”
卯生笑,“好。”
进门后的孙甜急不可耐地缠上了卯生的唇,半晌分开后她问卯生困不困。卯生说你困不困?
“四百块呢,我不困。”假期酒店涨价涨得她心疼,而孙甜开房的意图卯生知道,等女孩又吻过来时,卯生的手已经窜到她裙底,孙甜嗔她一眼说说了我先的。
卯生说我了解你。果然孙甜腿软了,她靠在卯生身上有些难耐,“看你本事,我今晚没唱够。”
唱生的女孩今夜成了指挥家,孙甜也没再唱张惠妹或者梁静茹,弓弦管号此起彼伏,鼓琴锤板尽情伴奏,嗓音从身体中不加控制地流出,快到时她死死抱住卯生的头,焦急地提醒卯生别停。
卯生咬着她舌尖就没停,一次又一次,内里刚强的孙甜像块高温下的冰块,最后成了一滩水。水纹从漩涡涌泛到只剩几丝潋滟时,孙甜看到卯生心疼而专注的眼神,她安心地搂紧卯生,“小白,我怎么这么喜欢你呢?”她在小白之前只交过两个男朋友,那方面经验谈不上丰富,可也不算少。只有小白给了她纵欢之外的极致温柔和体贴,孙甜今晚真想一直化下去。
不晓得是她的身体还是语言戳中了卯生的心,女孩又一次打开了高温开关,孙甜的手指缝隙里是小白早就湿了的发丝,今晚的小白不像往常那样相对被动,甚至有些凶悍,孙甜尝到了不一样的味道又累得不行,“你疯了吗?”从巅峰滑落后她问卯生。
“嗯?”满脸汗的卯生躲开了她的眼神,“第一次时……我看到你哭了,还以为你不乐意。”孙甜为此难过了好些天。今天的卯生像换了个人,孙甜又缠上她,“小白,我喜欢你这样,我今天觉得自己完完全全是你的。”
完完全全地昏睡过去后,早上要上班的卯生先洗漱离开,临别前她吻了孙甜的额头,“我走啦?”
孙甜睡得很满足,嘴角挂着笑容闭眼点头。卯生轻声带上门,脚底踩着柔软的地毯转到电梯时才如释重负地出了口气,她按了到一楼的电梯,很快“叮”声响起,两只交握在一起的手立即分开,卯生意识到那是两只女生的手。她的视线落在对方脸上,迎接她的是另一张惊喜的脸,“卯生?”
是俞任。卯生看着她,再看她身边的女生,那人有一双聪明而敏锐的眼,俞任拉她进电梯,“你怎么在这儿?”
卯生张嘴,是啊,在这儿能干什么?她看着俞任,再看看另一个女孩,“嗯,过夜。”
俞任的笑显示她并无芥蒂,到了一楼后她和卯生约好中午一起吃饭,然后送卯生出酒店时才小声说,“就是她。”俞任说时,嘴角的梨涡都闪着甜意。
卯生说很配,真的很好。再看一眼俞任的女朋友,对方笑容很和善。她说,那就约定了,我作东,咱们酒店见。
几个人约都没说清,卯生走到转角找了个地方坐下,一旁卖鸡蛋饼的阿姨问她要不要来一个。
卯生这才感觉到饿,她说好。肚皮和情感一样,摄入不够就会饿。鸡蛋饼做得不算好,味道淡了点。但也是阿姨认真做出来的,卯生大口大口地咬着饼,看起来很香的吃相。
阿姨笑,“你慢点吃啊。”
不能慢,我太饿了。卯生回答。
第109章
卯生中午到酒店时估计孙甜差不多该起床了,她提着买来的快餐去敲门,果然孙甜已经洗漱穿戴整齐准备退房。见卯生带着吃的来她有些意外,“你上班赶来多不方便?”
“我请了假。”现在剧院无人在意一个小年轻请假个把小时的事儿,连排练都不走心。排给谁来看呢?造血机能不是一天两天重建的。卯生其实有些心虚,还是和孙甜说了实话,“是……早上我出门时碰到一个……老同学,约了中午见面吃个饭。”
孙甜的大眼睛将她的表情摄进,“俞任?”
她的直觉吓到了卯生,“是……”她在孙甜的追问下提过那两段感情,于是俞任和印秀在孙甜那儿有了代号,“高材生”和“小老板”,卯生嘴里除了个“好”问不出她们别的。提交分手原因,卯生说和俞任是她自己不好。和印秀是错了。
那和我呢?孙甜想问。女孩还有个问题,“怎么不喊上我一起吃?”她抓卯生的耳朵,“小白,不会想旧情复燃吧?”
“怎么会!”卯生脸急红,“她有恋人的,今天也在电梯碰到了。”
“没事儿,撬她的!”孙甜大大咧咧地开玩笑,再亲亲卯生,“和你开玩笑呢,去吃饭吧。”
卯生凑上前想继续那个吻,被孙甜推开,“小白,你心虚才会这样儿,哼,我就不遂你的愿。”说完抓起个鸡翅吃起来,再睨恋人,“还不去啊?你不会想让人家高材生点单付钱吧?”
卯生心里动了下,“下班我就去找你。”她笑着和孙甜告别。
门带上后,孙甜平静的脸色凝重了起来,她放下鸡翅叹了声气。
中午十二点时俞任准备下楼和卯生碰头,齐弈果抱着她的腰哼哼唧唧,“彩彩不要走,彩彩留下来,姐姐要彩彩。”俞任说一早上陪着你逛了省城,中饭你去你爷爷家吃,别让老爷子等得着急。元旦假期她们一起回了柏州,昨天晚上才赶到省城。小齐的本意是多出一天的二人空间,打得旗号是看爷爷。俞晓敏心说有小齐陪着就没事儿,还开开心心地送女儿出了门。
“不干,她比我好看,我吃醋。”齐弈果还不松手,俞任被她磨得没法子,转身说恋人,“弈果,你二十七了,该长大了。”
“我三十七也这样儿,四十七还能逆生长。”齐弈果看到卯生第一眼就发现这女孩和俞任关系不简单,俞任坦白说这就是卯生时,她知性的笑容后是各种感叹。后来小齐得出一个结论,“彩彩你挺看脸的。”
“不看脸看什么?看屁股?”俞任对此很坦然。
不晓得怎么回事,和齐弈果谈了大半年的恋爱后,“姐姐”这个称呼除了是公开场合的托辞,更成为齐弈果撒娇的自称。不过齐弈果胜在可以恢复正常,她将从上海带来的零食礼包塞给俞任,“别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