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187)
姜竹:“嗯。”
沈青越:“不能穿衣服。”
姜竹:“……”
姜竹脸暴红,“不行。”
沈青越:“怎么不行?对了,你把我的画藏哪儿了?”
还回来就只剩下花花草草酱酱小鸡了。
姜竹翻身拽被子。
沈青越戳他:“藏哪儿了?”
姜竹:“你找到就给你画。”
沈青越:“你说的啊!”
沈青越在床上找了好一会儿没找到,闹着让姜竹告诉他藏画范围,然而没一会儿他就睡着了。
姜竹笑着又调了调姿势,把沈青越手臂从他腰上拿起来塞好。
省得他晚上翻身不小心把沈青越给带出来,或者被子里进风把沈青越给吹病了。
白天醒着的沈青越想说话时候话很多,但晚上睡觉入睡又快,睡得又好,他就是半夜出去绕着房子跑两圈儿,十次沈青越八次都不知道。
不过自从过完冬,沈青越状态一直好,容光焕发的,由内而外地散发着快乐,连他的画都比去年显得活泼多了。
就像……
姜竹想着他见过的世界。
就像生病的树,度过漫长的冬天,积蓄了一冬天的能量,枯木逢春。
会好起来的。
姜竹又看了眼还摆在床头的那张水彩画,往下挪了挪,亲了亲沈青越被他咬红的锁骨,盖好被子睡觉。
今年他也向山神许愿了,希望能保佑沈青越健康平安,不要生病,希望他们能像成婚的贺词里说的那样,长相厮守,白头到老。
第129章 自救
到姜竹要出发进山赶集的日子了, 沈青越也没找到他到底把画藏哪儿了。
出发前夜,姜竹复习已经看了好几天的药材单子和他从前记的笔记。
这回孙毅成不在, 得靠他们自己进山收药了,初春山货肯定也不多,顶多有些用不上的皮毛猎户会趁着天还没热想卖掉,这趟他们主要还是收药。
沈青越问:“银子装好了吗?”
姜竹:“嗯。”
姜竹把装碎银子的钱袋拿出来。
以防如果换的东西不合适,他们用来付药钱。
反正以后也有集市了,对方想买点儿什么拿银子也方便。
沈青越帮他装好明天要带的东西:“这回你大哥和你一起去?”
姜竹:“嗯, 大哥他们去年省下不少粮食,想趁着这阵子粮食值钱去看看能不能换点儿什么有用的,如果换不到再去镇上卖。”
沈青越:“行,早点儿去早点儿回来。”
姜竹:“嗯。”
为了能当天回来, 他们天不亮就得出发,姜竹还得从山上下去集合, 得起得更早, 晚上他们只温存了一会儿就睡了。
早上起床时, 天还漆黑。
姜竹没让沈青越送他, 觉得外面好像有些冷, 把已经停了几天的炉子重新点上了。
“外面有点儿冷, 我点了炉子, 你晚点儿再起床。”
“嗯。”沈青越伸个懒腰, 将手臂伸出被子捧着姜竹的脸亲了亲, “别做饭了, 你下山去蹭点吃的吧, 一会儿我自己煮点儿粥。”
“你自己煮?”
“就用那个小炉子。”
“……好。”
沈青越:“真不告诉我画藏哪儿了?”
“不告诉。”姜竹笑,“自己找。”
“哼。”沈青越一翻身,不问了。
有什么关系, 离夏天还远呢。
找不到他还不能画新的吗?
等姜竹藏新的,他肯定能发现秘密藏画点。
“穿厚点儿,早点儿回来。”
“好。”姜竹把灯放到床头,亲了他一会儿,把帷幔掖好,收拾妥当才下山。
沈青越一口气睡饱,但外面天色好像不太晴。
屋子里很暖和,姜竹已经把水打好了,米都洗好了给他放到碗里了。
沈青越只用把米倒进锅里,再多加点儿水,然后把烙饼靠在锅边烤一烤。
不知道他想吃什么,姜竹把糖罐拿来了,还给他拿了半颗白菜、一些肉干儿和一点儿菌子。
想吃甜粥加糖。
想吃咸把菜叶子、蘑菇和肉干撕一撕扔锅里煮。
不愧是同床共枕了一冬天的人,对他的厨艺水平了解得相当精准。
沈青越笑了一会儿才去洗漱。
不想一开门,外面竟然下了雪。
薄薄的一层小雪,温度却非常低。
沈青越被冻了个哆嗦,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已经回暖五六天了,没想到竟然会毫无征兆地突然变冷。
他连忙关上门回去拿口罩,没想到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熟悉的窒息感就来了。
一冬天,他都没过敏没发病。
眼看都要进三月了,竟然发病了?
沈青越努力调整着呼吸。
姜竹不在。
山上只有他一个。
姜竹肯定会叫家业上山。
但家业上完课,得中午才能来。
现在他判断不清到底是几点,肯定不会超过十点。
他得努力靠自己挺过去。
早上那么随意的分别不能是永别。
他也不能躺地上吓到小朋友。
他还有很多事没做完。
蒙书才画了不到一半。
《长腿鸟》下本还没印出来。
说好的书院和孤儿院还没落下一块儿砖。
他都还没和姜竹一起住满一整年。
甚至,他都没找到姜竹把画藏哪儿了!
不行,绝对不行。
沈青越感觉到开始胸闷,喉咙也非常不舒服。
症状有点儿严重,应该是过敏了。
但这次他意识很清醒,大脑和身体像是分离成了两个系统,一个是病人,一个是大夫。
按照这个难受程度,在家他已经要打急救了,能不能靠气雾剂救回来不一定。
孙毅成一共卖给他们三盒十五粒急救的蜡丸。
一盒在卧室,一盒在客厅,还有一盒被姜竹拆了,随身装在他们俩的荷包里。
他的荷包在床上,卧室的那整盒和气雾剂都在桌子的小抽屉里。
沈青越努力镇定下来深呼吸,但喘气的频率已经有点儿不受他控制,他的求生欲在疯狂发力,心率也不知不觉变快了,生理性的焦躁让他有点儿想发脾气。
沈青越费力地挪到桌边,哮鸣声喘得他自己心烦意乱,偏偏抽屉还不那么好开。
沈青越用力扯了下,抽斗差点儿掉下来。
他意识很清楚,抽屉其实是好拉的,他可能有点儿缺氧脱力了,也有点儿急躁了。
沈青越努力深呼吸,控制自己的恐惧。
药丸还好好在盒子里,气雾剂也在袋子里,沈青越犹豫了一秒,把盒子拿出来放到桌上,边咳边打开,孙毅成做的蜡丸儿很结实,他捏了好几下都没捏开,无语之下把一粒放桌上,拿起盒子砸,洒了将近三分之一出来。
他已经顾不上洒在桌上的药粉了,把碎了的蜡封捡开,把剩下的药粉全倒进嘴里,憋着涌上来的咳意,努力只靠鼻腔呼吸,然后去找水。
但人怎么可能控制得了咳嗽!
他努力憋着还是呛了一点儿出来,把他眼泪都要憋出来了。
好在这药粉还算好化,没等沈青越喝水,已经在慢慢融化了。
他不想去炉子边和床边拿水,从桌上拿起昨天剩下的一点儿水喝了一小口。
药融化的速度更快了。
苦味儿带着点儿凉意顺着他的喉咙在往下走。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种让他想吐的苦味儿流过嗓子缓缓往胃里去了。
咳意再次犯上来,沈青越捂着嘴努力不把药都咳出来,感觉肺都在胸腔蹦起来了。
呕吐感紧接而来。
沈青越实在没忍住,干呕了好几下,然后……
咳嗽和喘都平息了。
“……”
这什么神奇的药?
虽然平咳止喘确实挺管用的。
他缓了缓,没马上喝水,翻出来之前在县城抓的药,戴上口罩将还没煮好的粥倒出来,刷锅熬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