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289)
“啊?”江金弓反应了一会儿才听懂他什么意思,叹气道:“不用不用,我没不高兴,以后买卖大了就赚钱了,我还是想卖皮货。”
“真的?”
“真的。”山里皮子多多啊!只要他们本金充足,回头在镇上收都有得赚,倒是作坊编竹帘的速度是有穷尽的,现在竹帘赚得多,几年后指不定哪个涨得更快呢。
而且他确实更喜欢倒腾那些漂亮的皮子。
再说了,姜家俊是什么人,按辈分是姜竹的侄子,按关系算,和姜竹亲兄弟也差不多,他疯了吗见家俊赚钱多要和家俊换店铺?
不过他好好奇啊!
家俊知道姜竹和沈青越的关系吗?
江金弓没忍住,低声问道:“家俊,你觉不觉得你小叔和沈先生怪怪的?”
“嗯?觉得啊!”家俊利落地把锯好的木头扔上柴火垛,“你也觉得是吧?!我爹对我和家业都没我小叔对沈先生这么好!”
江金弓:“……?”
家俊:“我跟你说,要是家业在家跟沈先生似的啥也不干,我爹都得抽他!你说他们这些公子哥是不是什么都不用干呀?”
江金弓:“……”
他就多余问。
他现在又好奇那天家俊知道了会是个什么反应了。
第200章 新版本
县城上一届公子哥们聚在池家看画——
沈青越画的那两幅画。
怕弄坏, 家俊是用竹筒给池远舟装到码头的。
画纸一卷,往打通的竹筒里一塞, 两头一盖,路上就不怕磕碰弄坏弄脏了。
拿出来还是新崭崭的。
家俊将“沉甸甸”的“一百两”交到池远舟手上,总算圆满完成任务了。
那天池远舟正好在码头,拿到画都忘了自己来码头是要干嘛了,看完画重新塞回竹筒,留下一句“剩下的钱回头我给沈兄送去”扭头就坐马车回家了。
家俊满脑子都是“剩下的钱”。
原来不止一百两吗?!
池远舟到了家先把画拿到后宅, 给他娘、他夫人和还没出阁的妹妹欣赏了一遍:“瞧给我爹画的,跟我哥似的。”
池夫人看得也是咯咯笑。
池小姐好奇:“娘,我爹从前真长这样吗?”
池夫人点她脑袋一下:“你连你爹什么模样都不记得了?”
池小姐:“我就是觉得没这么好看嘛。”
池远舟夫人也偷偷笑。
嗯,起码是把人画高了。
池远舟:“娘, 夫人,小妹, 你们说咱们要不要也找沈兄弟给咱们画两张?”
后宅的事他说了不算, 得他娘和夫人点头才能把沈青越带过来。
他娘还盯着画乐, “多冷的天啊, 画也得等开春暖和了再画。”
他夫人也道:“嗯, 等家里花都开了, 你再问问那位沈先生方不方便。快去把画给爹看看吧。”
池远舟:“好!”
他凑到夫人跟前低声道:“咱们俩画一张!”
三个女人异口同声地嫌弃道:“没正行!”
池老爷拿到画, 当天就送去了裱画店, 以最快的速度裱出来挂家里办起了赏画宴, 还请了几个宝峰的书画名流来看。
“这种画法倒是少见。”
“嗯, 确实从未见过这样画的。”
“匠气了些。”
“意蕴不足……”
几人对视了一眼, 一人直接道:“没有内涵。”
池老爷那个气啊。
重点是这个吗?
他都怀疑这姓李的是故意带人来给他添堵的。
自从他从韶家买了书画铺子和他们家打擂台,这人就不知从哪儿翻出来几个尖酸刻薄的老头来,牙都快掉光了, 嘴硬得还像淬了毒一样。
池老爷:“你就说像不像我?”
“像什么呀!”他几个损友站到画前指着画直乐,“你长这样?”
池老爷:“我十多年前长这样。”
“你十年前也没长成这样!”
“找了个好画匠就使劲儿往自个儿脸上贴金呀?”
“远舟,快去找面铜镜给你爹好好照照。”
几人调侃着又忍不住往池老爷期待的内容方向品鉴起来。
“画得不错。”
“有精气神儿。”
“好看。”
“……”
“是不是把他画高了?”
“这个腿也长了点儿吧?”
“他成亲那天都没这么精神过。”
“要我说,起码年轻了二十。”
“远舟,你爹这是从哪儿找的画匠?这一点儿都不像。”
“那画匠在哪儿呢?让我去会会他,替你们把钱要回来。”
池老爷:“去去去!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这就是我,等我老了,还要把这画挂进我家祠堂里!”
他的朋友们又是好一阵哈哈大笑,好几个人竟然都心动了,逮着他问画匠。
几个真来品画的人听得直摇头,肤浅啊,看画哪儿是这么看的?
果然真正的好画曲高和寡,这些有钱老爷们尽爱些虚有其表的花团锦簇。
山上的沈青越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总觉得是有人在骂他,却搞得姜竹很紧张,生怕他是着凉感冒了。
姜竹:“再穿一件吧?”
沈青越:“不穿,我又不冷,再穿就成球了。”
姜竹:“套件披风?”
沈青越:“屋里哪有风?晚上你怎么不让我多穿一件?”
姜竹:“……那都要睡觉了。”
沈青越:“胡扯,要没要睡觉你不知道吗?”
他伸手过去:“给,你摸摸,手很热。”
姜竹:“我手脏。”
沈青越伸手顺着衣领往他脖子里摸,“是不是暖的?”
姜竹被他挠了两下,怕痒地躲开,“暖的,暖的,呵呵,别,你看看歪了吗?”
他把编到一半的竹帘拎起来给沈青越看。
终于得空了,他们俩琢磨起竹帘的新款式来。
图案早就画好了,只是一直没能编个样品出来,这回有了先前的经验,沈青越直接按竹帘的尺寸裁成大纸,先在纸上把图画出来,姜竹把纸铺到席子上,比着纸上的图案编,果然比去年边编边改快多了。
“不错,没歪。”
“那我继续了。”
“嗯。”
沈青越放下笔看姜竹干活儿,同样是做竹编,他总觉得姜竹比别人动作更好看些,赏心悦目的,那些绳子啊,篾条的,在他手里都好看了几分。
沈青越拖着椅子往他旁边凑了凑,姜竹一抬头,沈青越已经俯身下来,姜竹熟练地侧好了角度,闭上眼睛。
安静的客厅响起轻微的水声。
分开时,姜竹略干的嘴唇又变得水润润的,沈青越又凑上去亲了几口。
他踢踢姜竹坐的小板凳,“不要老是撩我。”
无辜的姜竹:“……?”
沈青越:“你这样就是在撩我。”
姜竹:“…………”
姜竹默默拉着自己的小板凳往远处挪。
沈青越:“唉唉唉,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姜竹:“……没有。”
沈青越凑过来捏住他脸颊,“有没有?”
姜竹:“没有。”
沈青越:“你嘴巴鼓一下,让我捏捏我就信。”
姜竹:“……”
他仰头,被沈青越盯着败下阵来,鼓起嘴巴,沈青越开心地捏了捏,又戳了戳,弯腰亲一下,“信了!来帮我看看画,不看字能看懂剧情吗?”
姜竹放下竹帘,去洗了洗手过来看沈青越新改的画。
这个叫漫画的东西他已经改了三版了,每页的字数越来越少,看起来也越来越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