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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镝(41)

作者:凉蝉 时间:2020-08-04 09:58 标签:强强  破镜重圆  相爱相杀  宫廷侯爵  

  卓卓吓得哭出声,阮不奇大吼:“不许哭!再哭杀了你!”这短暂的小小混乱和手上的剧痛让她失去了平静,房顶再次坍塌,这回是阮不奇被压在了木条底下。
  大哭的卓卓想搬走木条,但她力气实在太小。孩童的哭声响亮如同哨声,阮不奇听得心烦意乱,她趴在地上,一时还不好起身,便撕下衣襟草草包裹手上伤口,骂了卓卓一句:“老娘没死,你哭丧呢!”
  话音刚落,外头忽然传来人声:“——卓卓?是卓卓哭吗?卓卓!”
  浑答儿和都则沿路跑来,上城墙的石梯被逃下来的人完全挤满,两人无法登上城墙,在墙角徘徊时听见了卓卓的哭声。
  火仍在烧着,浑答儿抱起卓卓就往外跑。卓卓哭得说不出话,指着混乱的屋内:“阮……阮……”
  都则催促:“快走快走!着火的死人都掉下来了,我们可跑不过这些火。”
  浑答儿边跑边痛叫:卓卓一直扯着他的头发,甚至咬他的耳朵。“阮不奇!”孩子终于哭喊,“阮不奇在里面!”
  都则急得跳脚:“一个奴隶!不要管了!”
  浑答儿把卓卓塞到他怀里:“救不了阮不奇,你我二人会被卓卓生生咬死!”
  他让都则带着卓卓先走,自己跑回了那破房子。才钻入半塌的门,便看到阮不奇扛着沉重木条站起,已经自行脱困。
  “我来救你。”浑答儿被她的大力气震惊,伸手拉起阮不奇就往外走。
  阮不奇揉了揉耳朵,浑答儿才一转身,颈后忽然一疼,整个人昏倒在地。
  “一个个的烦死了!”阮不奇提着浑答儿的腰带把他拎起,跳上一旁的房顶,飞快往前奔。怀中没有卓卓,她对浑答儿全无任何怜惜,一路腾跳磕碰,最后将浑答儿扔在了安全的地方。
  她拍拍手掌,转身奔向另一个方向的火场。
  耳中不断传来陈霜的声音,两人都练化春六变,可以用传音之术相互联系。陈霜站在一座木石头房子的二层上,身边有一匹马。
  “靳岄跑进去了。”陈霜看着她,“我们是要静观其变吗?”
  阮不奇焦躁不安:“静你姥姥的观!”说着跃进了城南的火场。
  南城边缘有一大片木质建筑,此处是巫者的聚居地,名为习所,周围还有许多贫者居住的棚子。北戎巫者在获得巫者资格之前,都要统一在此处学习,直至大巫认可,才得离开。今日是天寿节,五大部落的许多巫者都汇集于此,同贺庆典。但习所已经完全被大火包围,靳岄一路跑过来,浑身被火气烘得热烫,而他想找到的人全无踪迹。
  “贺兰砜!”
  他站在大巫的房子前大喊。眼前的石头房子足有五层之高,比周围的木质建筑突出出一大截,尤为醒目。但此时房门紧闭,火声哔剥,只有周围哭喊叫嚷的人声清晰响亮。
  有人倒在靳岄脚下,满脸都被熏黑了,抓住自己喉咙发出浑浊的闷喊。
  靳岄退了两步,他茫然四顾,周围尽是火、火、火。
  “贺兰砜!!!”
  他离开大巫的房子,往更深处跑去。
  城南是云洲王军队值守的地方,许多穿着细银鳞盔甲的士兵正在救火。有的地方火势减弱了,地面一片乌黑,靳岄看到身量与卓卓差不多的小孩,心惊胆战地冲过去。
  那孩子已经断气,靳岄擦去他脸上的黑灰,忽然认出他就是在岁除灯节上给自己蜜果子的小孩。
  他心头绞痛,把孩子尸身挪到道旁安置。
  “巫者?是巫者吗?”有士兵硬把他拖起,“别留在这儿,快去避难!”
  “你见到大巫了么?你认识贺兰砜吗?”靳岄忙抓住那人问。
  “不认识不认识,快走!别碍事!”士兵将他扔在一旁,身后有一队人拖着几具尸体走过。靳岄从地上爬起,转身时看到还燃着小火星的地面上扔了只靴子。
  靴子上有一个歪斜的鹿头,是他亲手缝上去的。
  他脑袋轰地一响,忙把那靴子抓起。靴子是被拖走的尸体遗留下来的,靴子缝线结实但不够整齐,那只鹿头的两只角一大一小,他当时缝得十分吃力,针脚极其难看。
  靳岄跟在处理尸体的人身后。尸体太多了,被随便扔在空旷处,一个个全烧得焦黑。偶尔还有几个尚未完全断气的,在黑魆魆的尸山里蠕动爬行。靳岄看了又看,没靴子的脚太多,他找不到鹿头靴的主人。
  陆续仍有士兵奔跑呼喊,此处如同地狱。靳岄一点儿没想起要害怕,烧死的人身上又烫又黏,他拖开几具尸体,双手被烫得发疼,掌心已经全黑了。
  在尸山之中有几具细银鳞盔甲的尸身,其中一人只剩半截,脚上套着另一只鹿头靴。
  靳岄怔怔站着。他去摸那人的细银鳞盔甲,心想不对,不是的,贺兰砜没那么矮。贺兰砜的银甲是新的。贺兰砜背上总负着弓,可这个人没有。
  但他已经没了继续求证的勇气。胸口也不觉痛,只是像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洞,风从里头经过,雨从里头经过,他置身火场,却像站在冰天雪地里,手脚发颤。
  鹿头靴也被烧得乌黑,他蹲着从尸体身上扒走那只靴子。那尸体半身血肉模糊,还剩一只手。靳岄抓住那尸体的手,把自己的手放在他掌中比较。
  “——靳岄?”
  他猛地一惊,回头时看见身后站着个同样穿细银鳞盔甲的随令兵。
  他有靳岄熟悉的狼瞳。
  “你在这儿干什么?”贺兰砜伸手把他拉起,“还扮成巫者……你手怎么了?”
  他搓着靳岄发黑的掌心,发现他是被灼伤了。
  靳岄怔怔看他,猛然抬手去摸他的脸。贺兰砜方才也去救火,身上脏污,脸颊也有污痕。他越擦越脏,但察觉到贺兰砜身体的温度,他只觉得浑身所有力气都松懈了。
  “这儿不安全,我们走。”贺兰砜这时忽然看见靳岄怀里的鹿头靴,隐约意识到什么,“……你以为我死了?”
  靳岄不答,只是红着眼睛。
  “……你来找我么?”贺兰砜笑了一下,扶着他手臂想拉他站起,“火这么大,你也不怕。”
  靳岄站不起来。贺兰砜说:“若是走不动,我抱你?”
  他摇头,双脚虚软,完全没有起身的力气,只能紧紧抓住贺兰砜衣角,说不出一句话。
  他从不信神,不信命。但冥冥中,耳内却像听见了轰然震响的惊雷,令他心脉澎湃战栗。
  白色晴天之中的雷降下来了,他避无可避。
  作者有话要说:  前几天问的问题终于有答案惹!
  想到接下来的酸爽情节,有点激动嗷


第29章 炼狱
  聚集到城南救火的人渐渐多了,北戎百姓提着水桶水盆,从石城各处奔来。
  靳岄终于有了移动的力气,贺兰砜牵着他手把他带到安全的地方。这儿已经有不少人,个个惊慌失措,贺兰砜让靳岄在这儿等自己。
  他还是那句话:“我一会儿来找你。”
  靳岄知道他一定会来的,但仍忍不住害怕:“你穿我的披风,我泼了水,火烧不进去。”
  贺兰砜披着那件灰白色的巫者披风跑了,靳岄怔怔看他远走,方才心头的震动仍未消除,他无法平静。
  靳岄知道贺兰砜对自己很好,这种好似乎超出了朋友的界限,但又达不到亲人的程度。贺兰砜身边实在没有可以参照的朋友,靳岄不知道贺兰砜的温柔和亲昵是不是亲近的常态。
  他救过我。靳岄心说,还有阮不奇,还有那串小小的鞭炮,以及许多许多。
  这些小小的馈赠和心意,是靳岄在异乡为数不多的欢喜。
  但也仅止于此了。
  对自己现下的处境,靳岄有足够冷静的分析。他要做的事情太多了,寻找白霓,回归大瑀,他不会让自己分心去凝视贺兰砜。
  惊雷没有带来大雨。他晃了晃脑袋,转身慢慢走进棚子。
  棚子里躺着不少伤者,哼哼痛叫,身着巫者服饰的人三三两两穿插其中,正在救治。靳岄看到了大巫,忙朝他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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