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他又美又癫(153)
刘非看了一眼刘耹,点点头道:“也好,你去罢。”
刘耹抱着一沓子文书,欢欢心心的便离开政事堂,往路寝大殿而去。
“陛下。”刘耹将文书呈上,道:“这是太宰刚刚批看的文书,都是一些着急的,还请陛下过目。”
梁错正好忙完了一段,道:“朕现在便过目,你在旁边等一会子,一会儿送回去。”
“是,陛下。”刘耹乖巧应声,模样本分的站在一边。
梁错打开文书,看第一本的时候皱了皱眉,翻第二本的时候眉头皱得更是深,又翻开第三本。
“陛下?”刘耹上前道:“不知文书可有不妥?”
梁错道:“这些文书都是太宰批看的?”
刘耹道:“正是。”
梁错沉声道:“这上面的批注多次涂抹,前言不搭后语,还有舍粮的款项,错得一塌糊涂。”
“怎会如此?!”刘耹大吃一惊,咕咚跪在地上,咚咚的磕头道:“陛下,还请陛下不要责怪太宰,恐怕是……恐怕是太宰受伤,精神不济,因此才会出现了如此纰漏,陛下您可千万不要责怪太宰啊!”
梁错把文书往旁边一扔,道:“起来罢,朕何曾说要责怪太宰?”
刘耹愣了一下,惊讶的道:“陛下……陛下不责怪太宰么?这些……这些文书纰漏甚多,太宰他……”
梁错却道:“太宰身子本就羸弱,随朕南伐,其间吃了不少苦,如今又受了伤,若不是政事堂实在忙不过来,需要太宰用印,朕也不忍心叫他去繁忙。”
梁错站起身来,道:“太宰一向谨慎,想来是实在累坏了,这才犯了纰漏,朕要去看看才是。”
他说着,没有注意刘耹的怔愣,出了路寝殿,大步朝政事堂而去。
刘非看到梁错走进政事堂,略微有些吃惊,道:“陛下怎么过来了?可是文书哪里不妥?”
梁错笑起来,道:“哪里不妥?哪里都不妥。”
他招手让刘耹把文书放在案几上,道:“你们都下去罢。”
方思与刘耹应声,退出了政事堂。
梁错是考虑到了刘非身为天官大冢宰的威信,若是叫旁人知道文书上这么多纰漏,对刘非的声誉不好,这才将所有人都打发出去。
梁错展开文书,道:“这些地方都写错了,舍粮的款项也没有对上,这可不像你平日的作风,许是身子太疲累?”
刘非接过文书查看,快速的浏览,一双远山一般的眉毛死死皱起,道:“臣从未涂抹。”
“从未?”梁错蹙眉。
刘非笃定的点头。
梁错指着文书上的字迹,道:“这难道不是你的字迹?”
梁错识得刘非的字迹,况且这份文书上,无论时涂抹的字迹,还是更改的字迹,全都如出一辙,仿佛出自一人手笔。
刘非轻轻摩挲着那些涂抹的字迹,分明和自己的笔记一模一样,可刘非记得清清楚楚,舍粮的款项他算了不下三遍,绝不可能出这样顽笑一般的纰漏,便仿佛……
仿佛是另外一个自己写的一般。
梁错沉声道:“文书可经他人之手?”
刘非摇头道:“臣亲自批注,便让刘耹面呈陛下,并未经第三人之手。”
他说到此处,脑海中一闪,道:“陛下是何时接到文书的?”
梁错道:“正是刚刚,朕看了三册,发现都有纰漏,便担心你或许身子不适,才会出现如此纰漏,特意来看你。”
刘非皱眉道:“可臣是半个时辰之前,令刘耹送过去的。”
这中间相差足足半个时辰,别说是涂书了,重新写一份都绰绰有余。
梁错眼中闪过一丝冰冷,道:“刘耹?”
他立刻起身,道:“刘耹何在?”
方思走进来,道:“陛下,可是有何吩咐?”
梁错道:“叫刘耹来说话。”
方思有些为难,道:“刘耹放去了膳房,说是想帮太宰端一些点心来。”
梁错道:“让梁翕之带五十兵去膳房一趟,把刘耹给朕押过来。”
方思有些吃惊,但应声道:“是,陛下。”
踏踏踏——
脚步声很快响起,梁翕之一身戎装冲进政事堂,满脸都是热汗,道:“陛下!刘耹不在膳房!”
刘非眯眼道:“改书之人,怕正是刘耹,他或许已然知晓事情败露,逃之夭夭了。”
嘭!
梁错拍了一下案几,下令道:“封锁宫门,不得任何人出入,把刘耹给朕找出来。”
“是!”梁翕之应声。
“太宰!”几乎是与此同时,方思发出一声惊呼。
刘非只觉得脑中眩晕,莫名的眼前发晕,身子不听使唤,意识愈发模糊,一头栽了下去。
“刘非!”梁错一把抱住刘非,没有叫他摔在地上,入手滚烫,竟是发热的症状。
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发热?梁错似乎想起了甚么,立刻拆开刘非手臂上的伤布,刘非的伤口并不深,按理来说应该已无大碍,但此时,伤口竟红肿起来,大有溃烂的势头,结痂的边缘还泛着隐隐约约的青色。
梁翕之震惊的说道:“太宰这是……这是中毒了?”
刘非听不清他们具体在说甚么,中毒?自己怎么会中毒?换药都是梁错亲自处理,从不假他人之手。
不,刘非浑浑噩噩的想着,每次的伤药和伤布,都是刘耹送来的……
他想到此处,终于抵不住眩晕,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真是晦气!”】
【“没想到梁错竟如此信任那个假物!”】
【“晦气死了!”】
咒骂的声音从黑暗中响起,那嗓音十足的耳熟,正是……
——刘耹!
刘非努力睁开眼睛……
【一个身穿寺人服侍的年轻男子,鬼鬼祟祟的躲在偏僻的墙角,一队寻路的士兵快速走过,大喊着:“陛下有令!封闭宫门!任何人不得出入!”】
【轰——隆——】
【刘耹眼睁睁看着宫门轰然关闭,嘴里叨念着:“本以为涂改文书,梁错便会治罪那个假物!没成想……梁错竟如此信任那个假物!不过一个假物,到底有甚么狐媚子的本事,竟把梁主迷得神魂颠倒,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却一点子也不责怪于他!”】
刘非眯了眯眼目,是预示之梦,涂改文书之人果然就是刘耹!
看来刘耹是费尽心思,想要接近自己,这才替自己挡了一刀。
【巡逻十分森严,刘耹根本不敢乱走,自言自语的道:“那些刺客都要不了假物的命,他还真是命大!”】
刘非挑眉,粮场的那些刺客,竟然也是刘耹安排的?看来他还真是用心良苦,简直是费尽心思的让自己不好过。
【刘耹低下头来,从关怀中取出两样东西,紧紧的攥在手中摩挲:“之前已经用掉了一枚玉佩将时间倒流,好不容易替假物挡刀,这才昏倒在他的身边,如今暴露,看来又要用掉一枚玉佩,那便只剩下最后一枚可以倒流时间的宝贝了。”】
刘非忍不住仔细去看刘耹的手掌,他掌心里握着两枚朴素的玉佩。
时光倒流?刘非的眼眸微动,他之前便有疑惑,刘耹为了接近自己,不惜挨了一刀,那一刀可是皮开肉绽的挨下去,若是稍微歪一点,便可取了刘耹的性命,若只是想要混到自己身边,何必下这么大的赌注?连命都不要了。
但若是……
若这并非第一次,刘耹已然预谋过一次,而这是第二次,刘耹可谓轻车熟路,一切便能说得过去了。
玉佩可使时光倒流,若是旁人听了,必然以为是巫术,怪力乱神,但刘非本就是穿书者,还有甚么是不能相信的?
但唯独有一点,刘非心中好生疑惑,刘耹为何要费尽心思的针对自己,和自己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