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他又美又癫(340)
刘离担心的道:“必然是累坏了,快去叫兹丕公来!”
刘非脸色惨白的昏迷着,兹丕黑父快速赶来给他医治,果然是累坏了,竟然昏睡了过去。
兹丕黑父道:“太宰身体虚弱,让他睡一会子罢。”
刘非陷入了昏暗,身体疲惫,他想要睁开眼目,但怎么也睁不开,仿佛被拉下了泥沼,越是挣扎,便越是昏沉。
【黑色的朝袍。】
【不同于太宰花纹的金色滚边,朝袍之上绣着龙纹。】
【——象征着大梁天子权威的龙纹!】
【刘非双臂一震,展开袖袍,黑色的龙纹在他的衣袍上盘踞,仿佛随时会冲天而起……】
刘非惊讶的头看着自己的衣着,黑袍?龙纹?
这是……天子的服饰?
四周明亮,并非是甚么山谷,这里他十足熟悉,那是北梁丹阳宫的朝议大殿,但凡朝参都会在这里举行。
【“陛下。”】
刘非听到一声呼唤,这样的呼唤,一般都是在唤梁错,而此时,这称谓竟是对着刘非呼唤的。
刘非抬目去看,是赵舒行。
【赵舒行手擎冕旒,象征着天子地位的冕旒,轻轻落在刘非的头上。】
【“拜见新主——”】
【一时间,四周山呼高昂,臣工们扑簌簌的跪在地上,叩头道:“拜见新主!大梁万年——”】
新主?
是谁?
刘非看着自己的龙纹衣袍,耳边听着冕旒的清脆敲击。
是我?大梁的天子……
“唔……”刘非发出一声轻轻的呻#吟,慢慢从梦境中苏醒过来。
“刘非?刘非……”
刘非睁开眼目,立时对上了刘离关切的目光。
刘离急切的道:“你醒了?身子可还好?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刘非虚弱的摇摇头,道:“没有……我只是……做了一个梦。”
“预示之梦?”刘离虽然说的是问句,但语气十分了然。
刘非道:“梁错找到了么?”
刘离沉默不语,微微摇头。
刘非似乎知晓是这个答案,并没有半点子惊讶,因着如果梁错找到了,也不会出现预示之梦的场面。
在梦境中,刘非于丹阳宫朝议大殿即位,百官顿首。
刘非沙哑的道:“难道……他真的死了么?”
“太宰!!”梁翕之的嗓音传来,匆匆忙忙冲入营帐,道:“出大事了!!”
又出大事了,简直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好似大事都会接踵而来一般。
刘非撑起身子,道:“甚么事?”
梁翕之焦急的道:“陛下驾崩的消息传了出去,各地的诸侯都听说了,纷纷带着自己的兵马,准备入丹阳城,说是要驰援国都,抵抗灵童!”
甚么抵抗灵童?虽灵童的确在作乱,但还没有胆子去打丹阳城,他若是去打丹阳城,便是自投罗网,自取灭亡!
各地的诸侯,分明是听说梁错驾崩的消息,又知晓梁错没有子嗣,因此想要入驻皇城,第一个进入皇城,掌控丹阳宫之人,必然便是大梁的新主!
这仿佛一场龟兔赛跑,先到先得,如此大好机会,试问有哪个诸侯想要放弃?
梁翕之道:“那些诸侯,实在太不要脸了,听说陛下驾崩的消息,不管陛下是死是活,也不管自己是不是姓梁,都快马加鞭的往丹阳城赶去!太宰,这可怎生是好?”
刘非眯了眯眼目,因着预示之梦的缘故,他并不惊讶,也不觉得意外,反而十足镇定,看向梁翕之,幽幽的道:“侯爷呢?你乃是梁氏正宗,不想做大梁天子么?”
众人立刻看向梁翕之。
这个天底下,如果梁错死了,梁错又没有子嗣,没有人再比梁翕之更为正统,梁翕之乃是大皇子的独子,若他继承天子之位,名正而言顺。
梁翕之目光一动,点点头,干涩的道:“想,我做梦都想当天子!”
梁翕之之前误会梁错杀了他的父母,一直很是痛恨梁错,做梦都想将梁错从天子的宝座上拉下来,然后自己登上人主之位。
“只可惜……”梁翕之的眼神落寞下来,自嘲的道:“我自知,自己不是做天子那块料。”
梁翕之秉性冲动,若不是他这般冲动,也不会误会了梁错这么多年。
梁翕之的性子又十足义气,在赵河与赵舒行一战之时便能看得出来,他认刘非是他的友人,为了刘非可以牺牲千千万万的性命,而作为一个天子,一个国君,是不可以如此的。
梁翕之笃定的道:“我若是做了天子,必然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昏君,我的阿父阿母若是黄泉之下得知,会骂我的。”
晁青云沙哑的道:“太宰,侯爷,当务之急,是必须立刻赶回丹阳城,若是让那些诸侯先入城,届时生灵涂炭,大梁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刘非眯起眼目,沙哑的道:“即刻启程,回丹阳。”
*
丹阳城,九座城门紧闭。
丹阳宫卫尉屠怀信有令,关闭城门,一兵一卒都不得擅入丹阳,否则以谋逆论处。
“屠将军!”士兵冲入朝议大殿,额头上都是汗水,急切的道:“将军!城门快要管不住了,诸侯都到了城下,叫嚣着要咱们开门。”
屠怀信冰冷道:“谁也不得开启城门!”
屠怀佳皱眉道:“哥,我去城门看看。”
屠怀信拉住他,道:“佳儿,太危险了,你留在宫中。”
“屠将军!”一声大笑传来,有人走入了朝议大殿。
屠怀信抬头去看,不只是一个人,许多臣工都走了进来,司理署的、司马署的、司农署的、司空署的、大谏署的,甚至连医官署的卿大夫都到了。
那带头走进来之人,身材肥胖,需要两个人合力搀扶着他,才能迈过门槛,正是之前君子醉闹得很凶之时的河兴侯。
屠怀信眯眼:“不知诸位今日前来朝议大殿,所谓何事?”
河兴侯道:“是我叫他们来的,今日有大事,需要大家伙儿一起议一议。”
屠怀信道:“甚么大事?”
河兴侯道:“自然是——立大梁新主一事!”
“你放肆!”屠怀佳呵斥:“河兴侯,陛下驾崩的消息是假,太宰已然明确传来消息,陛下生死不明,大敌当前,你竟说甚么大梁新主?”
河兴侯道:“我如何放肆?我也是为了咱们大梁!国不可一日无君,更何况,是大梁这样的泱泱大国!北燕动乱,不正是因着他们的国君被毒杀,北燕没有国君主持大局么?难道你想看着咱们大梁,也如同北燕一样,国将不国,被灵童顽弄于鼓掌之中么!?”
“是啊是啊!河兴侯说的对!”
河兴侯显然是招来了一堆托子,他一开口,臣工们纷纷应和。
河兴侯又道:“城门外可都是各地诸侯的大兵,他们嚷嚷着要进城驰援呢!屠怀信,你是丹阳宫的卫尉,也算是我们老梁人了,你清楚的,外面那些诸侯,多半都是异姓侯,有几个姓梁的?没有几个!若是叫他们冲入丹阳城中,到时候,大梁便要改头换姓了!”
他说罢,拍着自己的胸脯子,道:“但是无妨,我姓梁啊!我是正儿八经的老梁人,与其便宜了那些异姓侯,不如……你们推举我为大梁新主!只要坐上了新主的位置,甚么丹阳宫卫尉啊,我立时封你为大司马!掌管天下兵权!”
屠怀佳气得脸色涨红,道:“你休想贿赂我哥!就凭你,也配做大梁的天子?”
“你!”河兴侯指着屠怀佳,道:“狗崽种!你一个南赵的亡国皇子,你还当自己个儿真的是大梁之人么?我们老梁人谈话,你插甚么嘴!”
屠怀信立时眯起眼目,道:“佳儿的意思,便是我的意思。”
“再者……”屠怀信冷声道:“若我没有记错,你已然被褫夺了侯爵之位,根本不是我大梁的诸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