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怜在修罗场焦头烂额(128)
……
检票员提前五钟停止检票。
路窦在此之前及时回到,他好像去洗了把脸,发尾湿润地贴在修长颈,水珠滚滚在脸侧流动,平常人一看了眼雪郁:“吧。”
雪郁点了点头,左手捏着票,右手把瓶子举起:“你的水。”
熟悉的一瓶水,瓶里的液体只剩一半,瓶口的盖子紧紧拧着,十几钟前被他捏过、最被他无情留到了椅子上。
路窦:“……”
强行绷正常的表情崩裂,他手指部曲起,相比起雪郁,此时更像被羞辱了的贞洁烈男,咬牙道:“你还留着它做什,我不喝了。”
雪郁鲜润嘴唇陷了,是被自己抿的。
他略微不解,小脸上那点困惑,证他不白一瓶水怎有能让路窦产生那大反应的威:“我以为你还要的,还剩多,确定不要了吗?”
路窦斩钉截铁说不,但他转念想到,在乡生活的人大部节约开支,对浪费的现象天生没好感,还会恨屋及乌地对有浪费行为的人也失去好感。
所以他前脚说不,脚一手抽过雪郁手上的水瓶。
雪郁:“?”
他有时候真的不太懂路窦在想什。
一段小插曲过去,雪郁捏着三个人的票上车,他身上轻便得没背任何东西,出前带的包都压在了两个男生身上。
雪郁的脸颊有点红晕,仿佛是被自己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羞出来的,他也不是头一天这没用了,但一开始他也想拿一点担的,是他们两个不让。
车上的位子是随便坐的,除了最排都是两人座,雪郁坐久车会头晕,一般选座位都会选靠窗的位置,方便在犯恶心的时候开窗透风。
这两天雨势小了点,粗雨变成针一的细雨,天灰沉沉的。雪郁坐在窗边,那身冷白皮在背光显得嫩生生的,头发墨黑唇红齿白。
路窦把一个没装多少东西的小包放到雪郁腿上,但不知考虑到什,两条刀裁般的眉毛拧了拧:“能抱动吗?”
“……”
雪郁觉得这话问出来都有点荒唐,他有必要解释:“你是不是,真把我当废物了?我长这大,也是能拎得动东西的,不会压一就坏。”
其实雪郁长得并不幼态,身材比例是像学过舞蹈的那种,纤细端正,柔韧性也极好,只是过白过软的皮肤,经常会让人误以为他什都不能干。
路窦嗓音发紧地“哦”了声。
越来越多乘上车,他终于意识到他现在该找座位坐了。
“你坐哪里?”旁边的方识许声音温淡,不带感情,像在问他今天交业没。
路窦反应快于大脑,几乎是他话音一落,围在眼眶里的漆黑眼珠,便看向了雪郁旁边的位子,他的手都要指出去了,被不知打哪儿来的羞耻心硬掰回去。
如果说要坐这,会不会让雪郁觉得他想和他坐?
应该不会吧。
且他也没这想。
他单纯是不想再到其他地方,想就近原则坐已。
在路窦天人交战时,一只修长的手搭在椅背上,青脉起伏,异常好看,方识许淡声说:“那我坐了?”
是疑问、商量的语气,意味着不是绝对。
路窦和方识许其实没怎交流过,哪怕他们共处同间寝室三年,碍于方识许不爱交际的性子,也碍于他身懒得和话少的人接触。
他看着这位眉深目阔的班长,用对己宽容、对别人双标的大脑想,方识许就那懒,不能找别的位子坐吗?
多两步去坐不会死。
路窦不说话,方识许也没催促,平淡地和路窦对着视线。
雪郁:“……”
这两人是在干嘛啊。
他怔忡茫然地乖乖抱着包,不敢随意插嘴,弱弱别过一张透白到没有瑕疵的小脸,妄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在将近过了一个世纪,终于开导好自己没什丢脸的路窦张了张口,正要说话。
一道白影晃过,两人前的空位被一个白斩鸡一的干瘦青年占据,青年把覆在肩膀的背带脱,把包抱在胸前,头一歪,呼呼大睡。
路窦:“?”
方识许:“……”
到底有人性和道德残留,路窦没把青年一杆掀起,他脸色青了黑,细凸的喉头压了,懊悔怎没把沙包带来。
方识许率先转头坐到雪郁的位置上,从发淡的眸光来看,他的心情大约谈不上愉悦。
前往阳永县的车准时启动,车上人声嘈杂发闷,像有无数飞蚁在蛄蛹。
雪郁还困,但不敢睡。
如果旁边是熟人还好,但是是陌生人,他怕有靠着别人肩膀大睡的囧事发生,只能强撑着眼皮。
他拿出手机提神,玩了会扫雷和扑克牌,屏幕顶忽然弹出班级群的消息,是条论坛的享链接,内容是近期最火爆游戏的通关攻略。
温市有供学生灌水交流的论坛,日活跃人数相当多,基上所有学生每天都会来这里逛一圈,里内容五花八,有失恋树洞,有寻物启事,也有打卡美食店的。
雪郁把目光放在了一条hot贴上。
——标题是“求问,有什短期内提成绩的方法,我现在压大,月考考不好就要掉去最差的班了,不想被混合双打。”
学习话题往往是最枯燥、最容易冷场的,但这条却达到了两百多条跟帖。
这的数量,让雪郁点了进去。
-1l:楼主平时成绩是什水平,如果不及格,短期暴涨别想了,多背古诗词那些送的,争取考个普通班吧。
-2l:短期捷径是不现实的,每个班不是有发复习资料吗,多看几遍,考试肯定有原题,没有原题也有类似的。
……
-30l:我点进来就想提醒想缩印考试小抄的人,这次考试前两个监考老师,挨个搜身。
-41l:和楼主同款烦恼,要是没出这档子事,我就去阳永县拜拜那个神像了,说不定能一飞冲天年级前十。
-42l:那神像真什都能实现啊?我怎听着这玄乎。
-43l:我觉得还是有用的,我姐姐去年考研前拜了,还真给过了。
这条是隔空祭拜的,不仅考试,祈祷自己能交对象的也有。
直到一条长贴发了出来。
-190l:真有人相信那什神像?
:阳永县那个神像一开始根就没人祭拜的,传出那个赌徒暴富才有人去拜,但一个无药可救的赌徒,怎可能拜拜神像就一步登天。
:实话说吧,我有个亲戚是阳永县的。县里小,街坊邻居都认识,大家都知道附近住着个老年痴呆的婆婆,这老婆婆记不住事,家里丈夫死了,只有两个儿子。
:她存了三十几万,想供儿子上学用的,来被这赌徒偷了二十万,怕被人怀疑来源,这赌徒就谎称是自己去拜了神像的结果。
:来越来越多外省人来拜神像,因为能给县里带来利益,县里知情的人都没敢提真相。
:所以那个神像没有用,说去拜了有用的,都是概率问题。
大概是提到了阳永县,雪郁把这个帖子从头看到了尾。
翻了几个帖子,车到达了目的地。
车站口的监控显示,恶灵附身的人了南北方向的路,最消失在没有监控的转角,为了方便找恶灵,雪郁他们在这片区域的宾馆住了。
小县城的宾馆卫生还算合格,雪郁开好房间那刻,已经累得快睁不开眼,眼睛里氤氲着水汽,别人要他做什,他都会迟缓地慢半拍。
或者压根忽视。
比如现在,路窦横眉冷对地对他伸过只手:“把包给我。”
一心思想扑床上的雪郁压根没听到,抱着包就往二楼,路机械,像只刚学会路的企鹅。
进前还有礼貌,对着住在他旁边的方识许软软说了声“晚安”。
换来方识许温沉的一句“晚安”,还有不远处砰地一关声。
雪郁黑葡似的眼眨了,抿了抿仿佛被磋磨过的唇,说给自己听般控诉道:“干嘛这大声啊……”
雪郁被这声巨响震得清醒了点,但也就一点,他趁着这会功夫打电话向前台要了包方便,听到对稍等待的答复,就挂断电话趴进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