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怜在修罗场焦头烂额(169)
“不是。”
雪郁不懂怎么都会把伦误解成和他是那种关系,他有点窘迫,而他又是很容易起反应的肤质,晕出点粉意的鼻头和耳尖,落在了燕觉深和辛骁眼里。
像是被戳破了香艳秘密,不得已撒谎的表现。
辛骁垮下了脸,但他又不敢对雪郁说什么,燕觉深至少比他沉得住气,脑子还能思考,他喉咙动了动,把伦贴心购置衣服的话从脑袋里排出去。
“裴老师,我……伴侣现在回来了,有几点情况需要你知道。”
雪郁心想,每个家里都有些规矩,他一个外人肯定也需要遵守,很配合就道:“嗯,你说。”
燕觉深顿了下:“第一个,我晚上会和他一间房,你去我床上睡。”
“……!”
这句话一传进雪郁耳朵里,他首先感觉到的不是有地方睡的释然,而是怕庄羡亭吃醋,当即仰起含着湿水的眼睛。
见庄羡亭表情没有变化,稍松口气。他蜷了蜷袖口的细长手指,一句“我有租的房子住”堵在喉咙,正要说出来。
“第二个,他以前发生过不好的事,所以不太喜欢一些长得高的西方人,特别是汉语不标准还硬要说的西方人,裴老师如果认识这种,还请不要让他看见。”
雪郁:“……?”
或许是先入为主,“长得高”、“汉语不标准”这两点几乎是照着伦的模子说的,雪郁愣愣消化,下意识“哦”了声。
“就这两点,裴老师可以先回我房间休息。”燕觉深说完,仍有些胀的大脑,让他没听雪郁说什么,转身就进了庄羡亭的房间。
庄羡亭在雪郁湿润润的睫毛上一扫而过,最后落在蔫巴坐在沙发的男生身上:“辛骁,你也进来,有事要说。”
雪郁刚开始就知道,辛骁对于把他从禁区带出来的庄羡亭还算顺从,现在自然也没违背,拖着毫无生气耷拉的尾巴,进了房间。
客厅里眨眼只剩下雪郁一个人。
电视机是开着的,着装正式严整的主持人,在播报近期的社会新闻。
由于这两天僵尸转化的数量激增,加上能抵御的疫苗迟迟没消息,民众惶急不安,自发组织了一场游街,声讨研究所那些酒囊饭袋的无能。
雪郁听着激烈的讨伐声,看向开着一条门缝的房间,某种很有用的直觉,让他现在极不礼貌、也极不道德地,偷偷靠近门口。
或许是雪郁平时的表现太乖,所以这条缝没有被关上,里面的人都认为雪郁不会偷听,在尽快地进行一两分钟的对话。
也不算对话,是庄羡亭单方面的宣告。
他拿着一塌牛皮纸包起来的东西,放到书柜右层的书堆里,同时压低声音道:“我们三个人搜集的资料都在里面,后天我会交给我信得过的刑警。”
“后天是最快速度了,那位刑警要后天才能回到江省。”
雪郁微怔。
下一秒,瞳孔急剧收缩。
……
这大概说天上掉馅饼也不为过。
在任务毫无进展,还或许会很长时间毫无进展的情况下,雪郁撞见了这次机会。
他有点紧张,手心湿哒哒捏紧,心跳像遭遇电梯急速下降般骤然失衡。
雪郁在某些时候演技能评得上一句精湛,至少庄羡亭出来,看到他并拢膝盖静悄悄看电视时,没察觉出任何异样。
实际上他已经在想,要在后天到来之前,把资料偷出来交给叶家。
按照目前情况,其实是很好办到的,他知道了资料在哪,只要找到一个谁都没注意进入房间的机会就可以。
而他的好运,今天不止一次。
在他艰难消磨了一天时光,终于在晚上等到了一个能偷溜进房间的机会。
燕觉深去洗澡,辛骁在房间打游戏,庄羡亭在厨房洗碗,完美提供他可以进卧室的空间。
雪郁捏了下衣角,微有些卷的睫毛打着细抖,他抿了口热水,状若自然地起身。
因为没有人在,他很轻松就进到庄羡亭的房间。
房间里拉着窗帘,空气流动滞缓,雪郁的呼吸声放大不止一倍,他微合唇缝,克制住过度紧张而略显急促的呼吸,慢慢走到书柜前。
如果上午没看错,庄羡亭就是把资料放到了右边的柜子里。
他轻轻拉动柜门,目光在上面快速梭巡,在持续不断的好运加持下,雪郁一眼看到夹在两本书里的牛皮纸袋。
雪郁小心地把牛皮纸袋拿出来,又把柜门复归原位,直到这一步,他都顺利得不像话。
但或许是太顺利了,上天总要安插一些作为调味剂的挫折和意外。
雪郁拿着资料要出门的那一刻,猝然听到朝这边走来的脚步声,不缓不慢的,却在此情此景下犹如急骤的冰冷雨点,凶狠砸在头皮上。
脸色霎时白了两三个度,雪郁病急乱投医,躲在了沙发旁边。
所幸,进来的是燕觉深。
即使躲藏再拙劣,瞎子也看不到。但雪郁想起之前燕觉深说过能闻到他的味道,于是犹豫着,把沙发上的几件衣服盖到脑袋上。
一张不大的脸被衣服盖了七八成,他抱着牛皮纸袋,心脏砰、砰、砰。
男人进来了。
透过交叠的衣服缝隙,雪郁看到他捞起了放在床上的东西,应该是把换洗衣服落下了。
燕觉深把衣服放在左臂,走到门口,又忽然转身回来,雪郁的心脏被他这突然的折返弄得骤然上升。
还好。
他只是把手机放到了桌面。
大概是怕洗澡时会沾湿。
雪郁这个时候还走了下神。
他觉得燕觉深有时行为过于流畅了,不像个瞎子,但他又想不到燕觉深骗他的理由,更何况,辛骁和庄羡亭总不能一起演他。
雪郁舔了舔嘴唇,又轻抬起眼睛。
燕觉深把手机放下后,在雪郁紧张惶然的视线中,往门外走去。
很快就消失在门口。
雪郁呼出一口气,动了动麻掉的膝盖,抱紧资料要站起来。
变故在这时发生,已经走出门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直走到沙发边。
有力坚实的腰肢弯下,蓬起流畅线条的手臂抬起,微覆一层薄茧的掌心合拢,男人不费什么力气,把在衣服堆里闷红的雪郁一把捞了出来——
“雪郁。”燕觉深第一次叫雪郁的名字,听不出具体的意味。
“告诉我,你在做什么?”
第105章 误入狼窝的家庭教师(18)
燕觉深这种人, 是完完全全的利己主义者。
具体表现为,如果有一样东西不能再给他带来好处,甚至会造成麻烦, 他会毫不犹豫摒弃。
就像装瞎这件事,非但不能让他愉悦,还让他一而再再而三生闷气,他就果断原形毕露了。
他把雪郁脑袋上的衣服一件件拿下来扔到旁边,剥出一张干净的白脸, 声音微低, 又问:“你怀里抱着什么。”
雪郁迷迷瞪瞪地被男人拽起来,因为腿麻, 还很没出息地晃了两下,让男人揽着腰才站稳。
他讷讷的, 既没回答问题,还要反过来开口问:“你的眼睛……”
很离奇。他躲到这里, 有衣服罩着, 没有发出声音, 为什么能被找到?
雪郁看向燕觉深的眼睛,心惊肉跳地发现, 那目光和他对上了。
没有空气流通,室内温度偏高, 连男人纯黑眼瞳里逃脱出笼的视线,都是极炙热的。
燕觉深盯着他,坦然道:“装的。”
雪郁脑袋轰然噼里啪啦炸开, 极迟钝地接收他话里的意思,唇缝张开又被抿住,最后用不可思议的气音道:“那你之前……”
“都是装的, 就是想亲你,想抱你,我和庄羡亭也是假的,根本不是什么夫夫,只不过是为了光明正大对你做那些事。”
物极必反大约能用到这里。
他被那位西方人能和雪郁打炮,能给雪郁买小短裤,等一系列能彰显关系不一般的事实,激出了口怄气,一直憋着,直到再也憋不住,要找个口子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