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怜在修罗场焦头烂额(172)
私闯民宅犯法的。
“我要干什么?”
男人唇角扯了扯,用的和他一样的质问语气:“你怎么不问问你要干什么,你耍我多少回,说好等我洗完澡,告诉我愿不愿意,你跑什么?”
雪郁的手被他拎得高高的,在一米九多的身高前,像即将被吞进狼口的弱小兔子。
胳膊最有肉的部分在这个姿势下拉伸开,袖口松松垮垮堆垒在肩头,对于雪郁是很难受的姿势,落在燕觉深眼里,却使得对方手臂麻了下。
对比起最初的模样,现在的燕觉深像是撞破了奸情,亲眼见雪白妻子和野男人勾搭好几次后,性子逆反,处于“暴走”的怪异状态。
哪怕雪郁和他其实根本毫无关系。
雪郁算是看出来,这位从进门开始就盛怒不已的男人,只不过是不满于他吊胃口的行为,要他进行一个合理的解释。
如果不是男人抓得那么粗鲁,让他胳膊撕扯一样微疼的话,以雪郁的性子,他会为自己不遵守承诺还偷走对方辛辛苦苦收集的资料,而感到些许冒昧。
但现在在男人拎着他一只胳膊的情况下,他微抿唇,直截了当道:“我不愿意所以才跑的,愿意的话就不跑了……”
燕觉深顿了两下,颇有些胡搅蛮缠地,直盯他问:“你为什么不愿意?”他语速平时是慢条斯理的,说这句话的时候加快了一倍,有点“是不是我给的不够多”的自我怀疑在里面。
雪郁:“……”
“就是不愿意。”他打太极。
燕觉深又被结结实实气了一通。
站在他眼皮子底下的人,和他有着悬殊的体型和力量,长的也是对他毫无威胁的样子,但就是这么一句实话,让他手指抖起来。
他绷着英俊苍白的脸,一把将雪郁抱起往沙发边走,他看出雪郁站累了,想换个姿势好好和雪郁一块块掰碎了说明白说清楚。
但等他把人放到沙发,要心平气和发问的时候,他看见雪郁嘴角下撇,润润眼睛低垂,压也压不住的委屈冲到那张脸上。
燕觉深心里咯噔,想问的话飞去九霄云外,散落头发下的眉毛轻皱,略僵硬问道:“你什么表情。”
布艺沙发陷下去一点深度,雪郁细白大腿被挤压,鼓出一丁点丰腴的弧度。
他挺着背,不知道对什么产生了抵触心理,每根睫毛都垂下,声音憋闷道。
“这块地方我还没擦过,都是灰,我裤子都脏了……”
燕觉深:“……”
这点是他的疏忽,他满脑子顾着和雪郁说话,哪里有心情去看沙发脏不脏。
可雪郁就是以为他是故意的,手指蜷起搭在腿上,不仅语气含着不敢太显而易见的控诉,连眼睑耷拉嘴巴轻抿,每个小细节都在埋怨。
燕觉深把他抱起来,转过去看了眼,深色宽松的长裤确实沾满灰尘,对于有洁癖的人来说是极难容忍的。
沉默一阵子,燕觉深没有为此动容,他认为这并不值得大惊小怪,拍一拍就好了,“难道还要我教你怎么拍灰尘吗,别摆这副表情,我现在不会因为你扮可怜就心软。”
他态度恶劣无比,甚至觉得这个反应才应该是正确的,他比雪郁大几岁,吃过的盐比雪郁吃过的米饭还多,见过的人以及阅历也比雪郁丰富。
什么好看的人没见过,基于社会地位的硬性条件,他连一些时尚圈的名模都看腻了,长得白长得好看的,随处可见。
真不至于非雪郁不可。
做备胎这种够蠢的事,一次两次就够了。
燕觉深这样想着,慢慢给自己找回微薄的一点体面。
只他低头一看,恰巧看见雪郁无声瘪了下嘴,也不知道那颗大脑怎么想的,几个字一溜烟就从喉咙里吐出:“……我给你洗干净。”
“等你换下来我就洗。”
“手洗,行不行?”
他难得有点僵硬,但这已经算好了。
要知道在今晚敲门之前,这位男人的目的并不是来哄小男生,而是甩脸子说狠话,贬低雪郁在他这里的价值,借此机会挽回尊严。
因为从生下来就是他在拒绝别人,还没被别人劈头盖脸拒绝过,他不太允许自己的人生履历出现灰头土脸的一刻。
但说不准是不是雪郁手段太高明了,他总是难以自控地被遛着走。
为了强调自己话里的真实性,燕觉深转身走进房间,想在行李箱里翻出条新裤子给雪郁穿,他再拿那条脏的去洗。
而他的这个想法,从看到卧室灰尘遍布甚至有点发黄的床单起,又多添了一条,他得回家拿张新床单。
燕觉深拿起一条长裤,走回客厅,语气自然道:“你先换下来,我回去一趟。”
“嗯……”
雪郁接过裤子,从他话里听出他还要再来的意思,眉毛都皱了起来,但又不好意思制止,这一天燕觉深都特别容易被激,他怕一说,燕觉深又手抖脸白。
雪郁眼巴巴看男人走出去,停了一会儿,才进房间把脏掉的裤子脱下来换上新的,前后不出七八分钟,门又被敲响。
他不情不愿地走去开门,心情有点纳闷,实在不懂为什么燕觉深走了还要回来。
抱着奇怪情绪,雪郁开了门,刚抬起眼,他脸上就浮出震惊和茫然交错的复杂表情。
不太容易形容这是个什么景象。
门口站着不管样貌和外形都十分出挑的两个人,领头的燕觉深单手抱着一沓被褥,辛骁不仅抱着被褥,被褥的上头还放着手机充电线一类的东西,就差把全部家当搬来了。
“他非要跟过来。”
“我拦过了,没拦住,他不听我的。”
燕觉深面色铁青地解释。
他脸色不佳,显然已经和辛骁对抗过一轮,最终处于落败那一方,辛骁的难缠程度永远超乎想象。
辛骁别了下眼,又挪回来,盯着雪郁的脸道:“他说你不想在那里住了,在这有租下的房子,我就来看一看。”
夜晚凉,门缝里渗进来的风冰块儿一样,雪郁呆愣地没有做出反应。
他并没有小气到不想给辛骁看,他只是不明白燕觉深和辛骁抱着被褥是什么意思……
或许是看出了他的困惑,辛骁停了下,慢慢亮明目的:“燕觉深他今晚要和你睡。我刚看了恐怖片有点怕,你这里人多,所以想借你这里打个地铺。”
“我保证,只在客厅睡不进房。”
雪郁磕巴地“啊”了下。
一时不知道是惊讶于,他什么时候答应了要和燕觉深睡,还是更惊讶于,辛骁看恐怖片还会害怕。
两个不分伯仲,都挺离谱的。
“换下来的裤子呢?”燕觉深似乎懒得驳斥辛骁的话,空余的那只手瘫过来,问雪郁。
“这里……”雪郁顶着张乖顺讨巧的脸,怔怔地就把裤子交了出去。
他嘴巴张了张,又慢慢合起,再张开,如此反复几次,燕觉深终于注意到他,他睫毛一翘,小声却坚决道:“我不和你睡,你把被子抱回去。”
燕觉深似乎听到自己磨了下牙,他偏过线条紧绷的下颌,“我没说要和你睡,你房里被单灰尘太多,那床被褥是抱给你的,我不睡。”
“那就好,谢谢你。”
雪郁这下放心了,忍不住轻吁一口气,他扭头去换床单,正好错过男人唇线紧阖几欲要吐出血的模样。
雪郁把床单换好,见两男人在客厅里不知说什么没注意到他,就去浴室洗了个澡,他浑身闷黏闷黏的实在不舒服。
他穿着之前在便利店买的一次性拖鞋,不算贵,不过防滑效果还可以,算是物超所值,但等他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险些就打了个滑。
雪郁缓慢地低头看,看到不同于进来前的一张锃亮地板。
再抬头看,看到一尘不染、焕然一新的客厅,每一个摆在明面的家具都被擦洗过一次,迸发着闪亮的光。
雪郁:“?”
他双目无神挪移视线,看到厅里,庄羡亭捏着和他气质极不相称却又诡异般配的抹布,像对待蟑螂蚂蚁一样,细致地擦着桌子,其他东西恐怕也被他打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