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怜在修罗场焦头烂额(86)
“先是抓二十克茯神,三十粒莲子,二十克合欢花,再是二十克远志,用水煎服,此药方还要加两药材,可惜臣记得很模糊,陛下如若需要,臣回去再腾一份拿给陛下。”
云康嗯了声,他心思通透,看得出眼前的人在为真正的目的铺垫,眼皮轻抬,耐着性子道:“周尚书,有话直说。”
周尚书一怔,笑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陛下,臣确实有一事要问。”
他对着男人询问的目光,说:“刚刚上朝臣注意到陛下身上有股香味,实在好闻,家里夫人正好喜香,陛下可否告诉臣此为何香?说来,这香臣闻着有些熟悉,却想不起来在哪里闻过。”
能不熟悉吗?
就是那野猫的。
云康额角青筋跳了下,有一瞬间想回去抓起脸蛋子雪白的小鲛人,狠狠咬一顿泄愤:“朕也想不起来在哪里沾上的,帮不了周尚书了。”
周尚书有些遗憾,却也到此为止:“那臣回去给陛下誊写药方,过几日就是冬狩前的大宴了,陛下精神得调养好。”
……
冬狩一年一次,天子王侯均要参加,为鼓舞诸侯,每年出发前都要举办一场大宴,明面上推杯交盏,背地里暗自角逐生势。
大宴到来的那一天,雪郁在御膳房。
他平日贪食又爱吃蜜饯,老早就和御膳房的婢女搞好了关系,肚子一饿就会来,婢女很喜欢他,想吃什么,从来不会吝啬。
他还吃着枣泥酥呢,后衣领忽然被揪住,原本该出现在晚宴的云康沉着眉眼站在他身后,低头看着他,用指尖轻磨了下他的后脖子:“去穿件衣服,参加大宴。”
盘里十块糕点被雪郁吃了快一半,那张发艳的唇瓣边缘沾了些小碎屑,木炭烧得左摇右摆,让他头发被汗揉黏成一绺一绺,粘在白如豆腐的小脸上,眼睛水光漉漉。
他不太想去,握着吃了一小块的枣泥酥,小声又可怜的,跟他说:“我也要去吗?我不去冬狩,就不用参加大宴了吧?”
大宴在晚上,御膳房里都是忙活的婢女,自打云康进来,就停下了手头所有活,恭谨地站成一排。
雪郁感觉后背被盯出了许多洞,想赶紧逃跑了,他局促道:“而且我熬不了夜,到点就要睡的,你自己去就好了。”
云康扯了下唇角,还算平和的表情带出阴恻恻的感觉:“这么快就忘记前几天答应我的。”
前几天,男人单方面坐实了自己被雪郁踢下床的事,利用雪郁的愧疚心,和他约法三章,以后要他的听话。
雪郁当时是同意了的,他也做不出出尔反尔,可他不明白为什么非要他去:“这种场合为什么要我参加?”
“往年一办大宴,皇宫里人多眼杂,会出小偷,你不想晚上和小偷面对面,就去换衣服,乖乖在朕的眼皮下待着。”
男人语气没有故作恶劣,可还是把雪郁吓到了。
半夜做梦醒来,一睁眼看到床头有个黑衣人,确实挺吓人的。
云康倒还有耐心,等雪郁把剩下的糕点吃完,把他带到了办大宴的宫殿。
殿里人头攒动,安排的蒲团几乎坐满了人,雪郁一进来就得到了他们的关注,陛下捕到个貌美鲛人的事众所周知,可真正看到本人,还是超出了他们想象的程度。
很好看,而且身上也很好闻。
云康去主座前,低声和雪郁道:“随便找个空位坐。”
“……嗯。”
雪郁一个人都不认识,也不能缠在云康身后,惊慌间没留意到那些黏在他身上的目光。
他慢吞吞找空位,无意发现岑归暄也在,男人独自坐在最后面的蒲团上,身姿清朗,掷果潘郎。
雪郁顿时生出找到熟人的感动,顶着小脸走到岑归暄前,询问道:“我能坐你旁边吗?”
岑归暄怔了怔,面上无动于衷,衣袂下的手指却拢紧了几分:“……可以。”
雪郁高高兴兴坐下了。
大宴在云康落座后开始,为诸侯助兴的歌舞挨个上,殿里琵琶声不断,喜曲的觉得赏心悦耳,不喜的只觉吵闹。
坐在主座附近的人争先恐后和云康搭话,云康把酒杯举到唇边时,目光在殿内扫了一圈,最后落到身子娇白的雪郁身上。
空位那么多,偏偏和岑归暄坐到了一起。
云康神色寒了些,令旁人不明觉厉,讪讪地安静了片刻,只没过多久,酒意上头,又来敬云康酒。
云康一杯没落都喝了,在喝完最后一滴酒,他又抬眼看了下。
雪郁似乎有点困,脑袋一点一点的,而他那素来清心寡欲的侍卫,目光就没从雪郁身上挪开过。
云康捏紧酒杯,嗤笑了声。
下一刻,他就看到雪郁再也支撑不住似的,软绵绵歪倒在岑归暄肩膀上。
第57章 后院里饲养的鲛人(14)一概而过……
句话响在雪郁耳边时, 那几个奴才已经站在池边冲洗起来。
哗啦啦的水盖过了男人的问话,时机巧到让人哑无言。
云康捞着险些吓晕过去的雪郁,看他膝弯直起软下,唇瓣张着小小的空隙, 却回不了他任何话。
混堂里太燥闷了, 雪郁本来就是容易出汗的体质, 一吓一热,皮肉全浮起毛毛汗, 从衣服里滑进去, 可能会摸到一手滑热的肉。
云康轻挑眉梢,人都吓成软团了,他仍不放过地问:“怎了,有人就害怕了?刚刚我也在,怎不见你怕。”
他说话的时间很巧妙, 都恰好掩在那些奴才把帕巾甩在身上时的水中, 只有雪郁能听到。
“没怕,”雪郁听不得激,稍侧了下手, 把音放得特小,“我是觉得他们说话太那个了。”
“哪个?没听到他们说什。”
男人语气如常, 潜台词是让雪郁把奴才说的话再复述一遍。
从站的位置来看,云康比雪郁站得更近, 雪郁能听的他肯定也能听到,就算没听到也不是多重要的事, 但他偏不放过茬。
雪郁耳朵尖热腾,小鲛人二十年如一的清纯,自然是复述不了那些称得上龌龊的话, 愣了足足十秒钟,把小脸到一边,摆明不想继续话题的态度。
云康在他抿得泛出一圈粉的唇肉上看了眼,边着人形靠枕,边流露出兴趣似的,哑着嗓音猜测:“你不敢在人面前洗澡?”
话把他说得扭扭捏捏的。
雪郁睫毛一下翘起,抵在男人坚硬腹胯的手也蜷了蜷,为了反驳男人,音量都没怎控制,好在他平时说话就软,除了云康人都没注意到:“……我有什不敢的,我要是不敢,就不会叫你了。”
“再来十个人看着我也敢。”
“嗯,”相比起他,男人反应平淡,“那你洗。”
雪郁:“……”
炸起的毛立刻落下,雪郁抿唇,驴唇不对马嘴地说:“件衣服是干净的吧?”
云康垂眼,从奴才那捎来的衣裳就是布料粗了点,没有污渍,但他没回雪郁,颇有紧逼架势的,开问道:“还洗不洗?”
像堵在洞无处可逃的猫咪,雪郁想回避,却几次三番逼得正视男人正关心的问题,男人只关心他洗不洗澡。
他皱着眉头,嗫嚅着,音听起来绝好欺负:“不洗,换完衣服就回去……”
不是雪郁矫情,不肯在外人面前脱衣服洗澡。
他还在现实界的时候,每次一上体育课,他身边总跟着个人偷看他换衣服,目光狭昵流连,久而久,他就不习惯在有注视的情况下袒露身体了。
叫云康进来也是想让他拿着衣服,洗澡的时候肯定要叫他出去的。
外面粗鲁的话一句接一句,雪郁其实换衣服都不太想,正犹豫要不要就样出去,眼前长着一身扎实肌肉的男人忽而笑了。
不清不楚的一笑,让雪郁倏地仰起那张热了一番的小脸,湿红的唇肉正对男人,抿了抿,不满道:“你笑什?”
“我不洗你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