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杠精从良后(227)
诸野原想直接将自己那衣物披到谢深玄肩上,可他犹豫了片刻,还是放弃了这想法,只是将这衣物放在谢深玄膝上,而后便默声不言去穿自己的官服,显然从头到尾都不怎么打算去理会谢深玄方才说的那句话。
谢深玄这才在心中说服自己,这可不是他迫不及待想要穿上的,诸野太过热情,他又不敢拒绝玄影卫指挥使……对,这是玄影卫强迫,他心中才没有觉得很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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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衣服诸野虽只穿了不过一两个时辰的时间,可上头还带着些许温度,谢深玄便控制不住肖想这衣服上或许有诸野的气息,他甚至趁着诸野不曾注意,偷偷嗅了嗅自己那衣服的领口,可诸野毕竟不像是他,总会在衣服上用些熏香,这衣物上什么气味也没有,谢深玄却还是觉得脸侧发烫,几乎按捺不住自己的心跳。
谢深玄又瞥了诸野一眼,诸野已将官服穿好了,他好像从头到尾都不曾觉得此事有什么问题,只有他一人紧张,倒显得他心中满是邪念。
他生怕诸野觉察不对,便垂首盯着自己膝上的手,巴不得马车早些回到谢府,如此不知过了多久,待马车停下而小宋的声音在外响起时,谢深玄恨不得立即便要蹿出去,倒是诸野拉住了他的手,讶然道:“外头在下雨。”
谢深玄:“……”
谢深玄面红得更厉害了一些,诸野似乎也觉得不对,只得松了谢深玄的手,道:“你先等小宋将伞取过来。”
于是谢深玄又老实坐了回去,等着小宋为他撑了伞,他方才钻出马车,还未踏步下去,小宋已惊讶睁大了眼看向他,那目光在他身上衣物一扫,又看向他跟着他身后出来的诸野,不由怔了片刻,好似故意一般笑吟吟问:“少爷,您这衣服……不是给诸大人买的吗?”
谢深玄蹙眉瞪他,又不好意思为此事解释,他钻入小宋为他撑起的伞下,朝谢府走了几步,回首见诸野冒雨跟在他们身后,又觉得是自己思虑不周,诸野忧心他冒雨,他却没想过等一等诸野。
雨后天寒,诸野本就觉得旧伤之处疼痛,他却还叫诸野淋了雨,谢深玄心中懊恼,待站在谢府门檐之下时,他便用力清了清嗓子,道:“诸大人,您总不能这么一路淋雨进去吧。”
进门之后,可还有一段距离,他们方能走到无雨的长廊之下,这几步路途虽不算太长,可谢深玄不想叫诸野再淋雨,他只能硬着头皮,硬编出几句话,说:“小宋要去将马车停到后院,他有蓑衣,应当不用伞。”
他说完这话,小宋立即便点了头,大声道:“对对对!我现在就走。”
他在雨中蹦蹦跳跳溜得飞快,诸野却还在发怔,说:“这雨不大……”
谢深玄继续腆着脸说道:“这伞容得下两个人。”
诸野:“……”
谢深玄:“将官服弄湿多不好啊。”
诸野:“我……”
谢深玄眉头一皱,编出了下一个借口。
“门外风大,这儿真的好冷。”谢深玄说,“诸大人,您到底来不来?”
第135章 吃老婆的怎么了!
谢深玄这理由, 对诸野可有奇效。
他毫不犹豫便接受了谢深玄的提议,甚至主动接过了谢深玄手中的伞,毕竟他比谢深玄要高, 由他来撑伞显然更为合适,谢深玄也没有异议, 其实这雨也不大, 他却还是朝诸野那边多靠了一些, 假装自己害怕被雨淋湿,却在下一刻,觉察诸野将这伞倾向了他。
他实在克制不住自己心中的喜意, 怎么也无法将弯起的唇角压下去,哪怕他一进门便见着高伯在对面的廊下等候, 哪怕他清楚他这与诸野这幅互相依偎的模样必然会被高伯看见,可他却还是忍不住朝诸野靠近一些, 再靠近一些。
高伯脸上本就乐呵呵带着笑, 眼看着两人相互依靠着朝廊下走来, 他脸上的笑意倒是更深了几分,像是许久都不曾遇到这般好事一般,先乐呵呵朝两人行礼问好,而后打头第一句便是:“少爷,您今日给诸大人买的东西,我已令人收好了。”
谢深玄忽地被他提及此事,倒像是被人戳破了什么隐秘的小秘密一般, 面上不由稍有些泛红,可他还是忍着点了点头, 道:“我知道了。”
诸野收好纸伞,交给一旁的谢府仆从, 听着两人又谈到此事,他还不由皱眉,说:“我还是觉得此事有些不妥……”
谢深玄叹一口气,来不及再为此解释,高伯已抢白一句,大声说:“当然妥当了!”
谢深玄倒被他吓了一跳,只能讶然看向高伯。
“夫人早就说了,让我们在京中时,多照顾少爷您与诸大人一些。”高伯毫不犹豫说道,“买几件衣服怎么了?诸大人您若是不愿意,那得去和夫人抱怨。”
他这借口找得好,谢深玄很喜欢,于是谢深玄便也顺着高伯的话语,毫不犹豫说道:“对,你要是不高兴,自己写信同我母亲说去。”
诸野:“……”
谢深玄看诸似乎想要反驳些什么,毫不犹豫又补上一句:“你要是想给我钱,也干脆一并写信寄给我母亲吧。”
诸野忍不住反驳:“你这是在诡辩,分明是你为我花钱买了那些衣物……”
“我人虽在京中,可零用却多是母亲给我的。”谢深玄毫不犹豫说道,“给你买衣服的钱,是从那些零用中抽出来的。”
诸野:“……”
“我可不敢去同我母亲计较。”谢深玄微微挑眉,“你要不高兴,自己去同我母亲说去。”
诸野:“……”
可谢深玄知道,诸野并不敢同他母亲计较这种事,他家中几人,诸野最怕也最为尊敬的应当就是他母亲,他见诸野终于闭了嘴,似乎在旁苦苦沉思究竟还能如何反驳,谢深玄这才觉得自己找到了机会,瞥了身边的高伯一眼,故意道:“正好,高伯,我有些事要寻你——前几日我看了府中的账目,好像有些不对。”
高伯一怔,倒还有些莫名,这谢府内的账目,他们大多是送回江州去给谢慎过目的,谢深玄平日根本不曾理会过这等小事,这账他半年能想起来看一回就算不错了,如今忽而提及,显然是有什么事要避开诸野同他说,高伯虽不知谢深玄究竟想做些什么,可却还是点了头,道:“少爷,此事咱们还是到账房去说吧。”
他请谢深玄离开此处,避开诸野,谢深玄自然巴不得如此,毫不犹豫便转了身,心虚得甚至不曾同诸野告别,先与高伯朝账房的方向溜了几步,等走到诸野听不着他二人交谈的地方,方才顿住脚步,清一清嗓子,唤:“高伯,那账房的账……”
高伯接口说道:“少爷您绝不会去看。”
“我只是有些问题。”谢深玄尴尬笑了笑,道,“若……若是旧伤阴雨天时疼痛,应当如何才能缓解?”
他自己全无处理这种事情的经验,毕竟他未曾受过几次伤,便只能去问高伯,为诸野想些缓解伤处疼痛的法子来。
可此事他又不好当着诸野的面说,若是如此,未免太令他觉得羞赧,他今日已为诸野做了那么多事……他多少还是要些面子的。
可不想高伯却误会了谢深玄的意思,他听谢深玄说旧伤疼痛,首先想到的便是谢深玄在年初时受的那伤,虽说如今伤处应当已经愈合,可当初贺长松也说过,这伤处太深,兴许会留旧伤,高伯登时便有些紧张,恨不得凑上前去问谢深玄可有何处不适,又道:“少爷,若是您觉得不舒服,咱们还是先请大夫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