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杠精从良后(259)
晚膳过半后,谢深玄似已吃不下了,他食量太小,正欲起身离开,却忽见小宋步履匆匆进来,开口便道:“少爷,诸大人令人从宫中带了信来。”
此时天色已晚,谢深玄自然略有些焦急,以为宫中是出了何等大事,诸野才会特意令人送信过来,可小宋面上带着笑,看起来不像遇着了什么大事,他将信递到谢深玄手中,这才清一清嗓子,道:“少爷,您若要回信,或许得快一些。”
谢深玄:“……什么?”
小宋:“若是太迟,怕是连回信都不需要了。”
谢深玄:“……”
谢深玄更紧张了许多,他急匆匆拆信,心中几乎已有了无数不祥猜想,什么叫做连回信都不需要了?这究竟是什么十万火急之事,非得他在此刻便立即回信?
谢深玄终于将信纸抽出,一眼扫过,却不由微微睁大双眼,唇边一瞬便带上了笑意。
同他今日交给诸野那第一封信一般,诸野的信上,也只有寥寥四字。
「今日归家」
第153章 全京城都知道了
谢深玄平日除了有公务要忙之外, 惯常早睡,可今日他硬是拖到了将近亥时,才等到了诸野从宫中回来。
如今天已入夏, 可夜风还是有些微寒,谢深玄在家中正厅候着, 好容易等到诸野回来, 心中略松了口气, 起身上前走到诸野身边时,好像还是嗅到了些酒味,可他看诸野神智清醒, 不像是醉了酒,这才稍稍安心, 先令小宋将早备好温着的醒酒汤送过来,一面问:“怎么今日还是拖到了这时候?”
诸野解释道:“宫宴方才结束, 我便骑马回来了。”
谢深玄却又一顿, 挑眉:“你喝了酒骑马?”
大约是今日唐练与罗伦茨同他说过, 诸野当初坠马受过伤,他便忍不住在此事上担忧,总想着若是他再见诸野受伤该怎么办,虽说京中不许跑马,诸野就算骑马也只是策马缓行,可他总是忍不住担忧,以至哪怕多想一想, 都觉得心中有些惶恐后怕。
诸野虽不知谢深玄为何关注此事,可如今他对谢深玄几乎言听计从, 哪怕谢深玄其实还未开口,他却已明白了, 认错认得极为熟练:“是我错了。”
谢深玄:“……”
诸野:“没有下回了。”
谢深玄:“……”
谢深玄无话可说。
他本就不是恼怒,诸野说完这话,他倒也没什么好去计较了,他只是点头,待见诸野老实喝完了那醒酒汤,他方再问:“我听闻皇上要大宴三日……”
“明日是最后一日。”诸野一顿,又蹙眉说,“可我看罗伦茨的对京中兴趣,恐怕不是这一两日便能结束的。”
谢深玄皱眉:“你明天不会还要陪着他吧?”
诸野点头:“是。”
谢深玄:“那我若是去玄影卫寻你——”
“明日怕是不行。”诸野叹了口气,说,“罗伦茨对中原的食物也颇有兴趣。”
谢深玄不由挑眉:“他就不能找其他人陪他逛吗?”
可说完这话,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的怨气有些莫名其妙,既然此事已推到了玄影卫头上,那这就是诸野的公务,好歹不是什么危险之事,出去吃喝玩乐罢了,怎么也比玄影卫平日的公事要好,可他就是觉得不舒服,总像是罗伦茨坏了他与诸野难有相聚的时光,若不是这罗伦茨看起来好像不怎么听得懂汉话,大约也听不明白骂人,他是真想指着罗伦茨的鼻子好好将人骂上一顿。
可他不能如此,面对外邦使臣时,他总该客气一些。
谢深玄道:“明日我陪你们一起逛吧。”
诸野:“啊?”
谢深玄:“你平日忙于公务,京中总没有我熟悉。”
诸野:“?”
谢深玄:“太学也不必担心,瑜明兄这几日好像有空,请他帮忙便好。”
诸野:“??”
“就这么说定了,明日我早些同你一道去驿馆。”谢深玄平静说道,“他不是要逛吗?我就好好陪他在京中逛一逛。”
诸野沉默了。
谢深玄这句句话中都透着诡异,他记得很清楚,以往谢深玄可也是个忙于公务无心享乐之人,他来京中这么多年,对京城的了解应当是没有诸野多的,毕竟玄影卫还时常外勤,又有典籍司底层调查,最不济还能算是个纸上谈兵的。
谢深玄平日去处除了临江楼等几处外,似乎就没什么其他去处了,去城外东湖踏春他都是今年头一遭,他说自己对京中分外了解?诸野一点也不信。
可他如今已能看出谢深玄究竟为何要这么说,他并不觉得此事荒谬,反而是有些受宠若惊般的感受,于是他同谢深玄点了头,又道:“你可以多睡一会儿,不必那么早过来。”
反正罗伦茨每日都在宫中喝得大醉,第二日怎么也得到临近中午时才能到玄影卫,待他出门大约都是午后了,那谢深玄还不如干脆在谢府多休息一会儿,到时间后他再令人来传话,告诉谢深玄他们去了什么地方,直接在街上相见便好。
谢深玄并无异议。
他看诸野喝完了那醒酒汤,便起身同诸野一道回到院中,他却又突然想起一事,在同诸野道别之前,倒还顿住脚步,清一清嗓子,唤:“诸大人。”
诸野也跟着停下脚步,略带疑惑看向谢深玄。
谢深玄:“您今日给我写信……”
诸野原还平缓的神色中不由带上了些许不安,他本不知自己写信回应一事到底是不是做对了,他实在不解风情,总是怕谢深玄怪他多此一举,小心翼翼朝谢深玄看去,却见谢深玄正弯着眉眼对他笑,道:“我很满意。”
诸野:“……”
谢深玄:“你当年若也能如此就好了。”
诸野:“我……”
谢深玄摆了摆手:“好了,早些休息吧。”
可诸野倒像是被谢深玄这一句话激励到了一般,他怔在原地,还愣了片刻,看着谢深玄转身朝另一侧的屋子走去,他方猛地回过神来,急忙追上两步,道:“我……下回我还给你写信。”
谢深玄一怔,有些讶然回眸看向诸野。
诸野紧张道:“若有什么事,我可以在信中告诉你。”
谢深玄:“……”
谢深玄仍是不接口,诸野已开始有些慌了,他还想了想,觉得谢深玄今日来玄影卫,好像是怪他平日总将事情藏在心中,那除了有紧要之事时,他当然也可以将平日之事同谢深玄说一说。
“平常……呃……”诸野有些为难蹙眉解释道,“平常若是没有事,我也会给你写信。”
谢深玄:“……”
诸野更不知所措,已想不出应当如何应对时,谢深玄终于忍不住皱起眉,似有万般无奈开了口。
“诸大人。”谢深玄叹了口气,“您不是长着嘴吗?”
诸野:“……”
谢深玄恨不得戳着诸野的脑袋,让他将这些话刻在心里:“我平日就在您隔壁。”
诸野:“是……”
谢深玄:“有什么事,你就不能直接过来和我说吗?!”
诸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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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第二日,谢深玄还是先去了太学,在太学待到中午,等赵瑜明来接了他的事情后,他方去了诸野令人来说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