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秩序官会爱上异能反叛者吗(10)
果然,芯片接入主机的瞬间,三分钟倒计时弹到众人面前。圣诞是个老顽童,他对密码进行四重加密,重重相扣,然而输入机会却只有三次。三次错误后,芯片会触发自毁系统,同时在主机散播恶性病毒,以保证万一芯片流入“秩序部”手中,资料也不会外泄。
小野寺遥试图通过破译系统强行计算出正确密码,但没能成功。
还剩最后十秒钟时,她已经做好了强行剥离芯片而保存主机的准备,贺逐山却在那时开口。
“是‘HIDE AND SEEK’。”他说,无视小野寺遥关于“这串字符过于简单不可能是高级密码”的反驳,径直夺过键盘输入。
倒计时归零的一瞬间,贺逐山按下回车键。刚刚还凶神恶煞、像一把飞天扫帚在全息投影能触及的范围内满地乱窜的“圣诞”头像倏然消失,化作千万碎片,又集合成全新的操作面板。
巨大的“WELCOME”在屏幕上闪烁。
芯片被破解的一瞬间,贺逐山咳出一团黑血,并陷入昏迷。以他的骨折程度和出血量,能坚持到现在实为惊人。达尼埃莱眼疾手快搂住他,将他径直抱到了手术台上。
就在“机械师”和“医疗官”操作控制台准备手术时,小野寺遥问:“为什么是‘HIDE AND SEEK’?”
达尼埃莱凝视Ghost苍白的侧脸:“他的义眼手术是‘圣诞’做的,”他说,“那时他只有6岁,义体神经痛险些要了他的命。他有很长一段时间什么也看不见,为了安抚他,‘圣诞’陪他玩捉迷藏。”
“他大概只会这一个游戏,毕竟我在诊所时,他也是这么干的。”机械师说,他是“圣诞”的学生,亦是他最成功的义体作品。“那时‘凤凰’还没死,Ghost在那度过了他唯一不需要担心追杀和死亡的童年。现在‘圣诞’也死了——”
“这意味着曾见证那段日子的人已经全部弃他而去。”达尼埃莱打断道。
*
医疗官与机械师合作,复位了贺逐山的所有骨骼。机械师为他定制了固定钢板,一块块打入身体内部。
“在营养液里泡几天吧,”机械师说,“拆除的时候可能还要吃点苦头。”
贺逐山被放在了治疗舱里。
治疗舱和营养液都是一种高新科技,能够大大加速伤口痊愈的时间。营养液中的特殊成分能够促进细胞分裂,因此,被浅黄色营养液包裹的贺逐山,就像躺在一颗晶莹的琥珀石中。伤口处,新鲜组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着。
达尼埃莱凝视着他。
小野寺遥来看过几次,路过治疗舱时说:“我记得Ghost不喜欢营养液。”
达尼埃莱笑了笑:“他讨厌一切黏糊糊的东西,会像小孩一样和我发脾气,”他说,“不过现在,他必须得忍受这种触感。”
“你和Ghost认识很久了吗?”小野寺遥是四年前调来003号基地的,对一些往事并不知情。
“十年。”达尼埃莱说,“那时他十五岁,加入伊甸不到两年。”
“他的父母呢?”
“都是觉醒者,没有挺过排异反应,是‘凤凰’把他养大的。”
“‘凤凰’?”小野寺遥记得这个名字。
达尼埃莱沉默片刻:“几乎相当于他的兄长。‘凤凰’为了保全他而死于达文公司的追杀……这是他的禁忌。”
敏感的话题被二人不约而同地回避,小野寺遥默然凝视着Ghost的侧颜。
他沉睡时,眉宇间不复锋锐,只余疲惫,小野寺遥想起他海蓝色的义眼。
她知道一些关于义眼的故事——据说,是“凤凰”让他更换义眼。
Ghost觉醒异能时只有六岁,注定逃亡一生,为了保护他,“凤凰”找到“圣诞”,开始替他计划如何伪造公民信息。如果Ghost能够拥有合法的公民身份,他可以借此伪装,在达文公司的赶尽杀绝中留存性命。
但高强度的义眼植入体会带来终生的赛博神经痛。功能越复杂,神经痛就越强烈、越频繁。可为了某种信仰,某种执念——Ghost毫不犹豫地做出了选择。
小野寺遥曾经很想成为像Ghost那样的人,但她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没人有勇气体验他的过去。
Ghost失去了一切。
作者有话说:
虽然已经在第一章 作话标记了,但好像很多小可爱没看到?文名因为jj审核的问题不可以出现逃犯,所以必须更改ojz大纲和人设都是不变的,强强相爱相杀。过两天可能会试着改成暴徒/囚徒但大概率也不行。或者大家有什么想法也可以在评论区告诉我,我非常苦恼(滑跪
第8章 暗锋(8)
他躲在衣柜中,什么也看不见。赛博神经痛刺激着眼球,黑暗让他惶恐。柜门被忽然拉开,一点微弱的光线照在眼皮上。有人揉了揉他的发顶,声音温柔:“找到你了。”
捉与藏。
“逐山……”
“逐山……”
“贺逐山!”
呼喊如呓语一般在耳边回荡,但眼前是一团浓雾。贺逐山试图挣脱,又无处可去。黏稠的液体猝然没过小腿,他嗅到浓重的血腥气。
一只潮湿的手握住了他的小臂,他猛地回头,看到了一地尸体——邻居们被一枪爆头,残状各异地横亘在废弃工业区的所有角落。
他忽然听到了脚步声。一个滚烫的怀抱将他拥了进去。男人挡下了所有火光,子弹射入身体,发出仿佛细针刺破棉花的“哧”的声响。
对方轻声对他说:“活下去,贺逐山,活下去。”
天旋地转,“凤凰”倒在血泊中。他侧脸望向不远处,大雪如洒,居民楼在熊熊烈火中湮灭为黑灰万千。
“‘消亡并不悲伤,他为自己而死。我们终会且一定会在自由之巅重逢。’”
“……吃下去!”
一团血肉被塞到贺逐山手里:“吃下去!”
看不清脸,但对方告诉他:“如果走投无路,就吃下去。这是唯一不让它落到秩序部手中的方法。”
咀嚼人肉的感觉仿佛在咀嚼自己的灵魂。尤其它来自于“凤凰”。
他狼吞虎咽地将那粘稠的腺体塞入喉咙,第一次落下眼泪。
剧痛撕裂了他。
贺逐山醒了。
他从治疗舱中猛然坐起,黏稠的营养液毒蛇一样缠绕着他的身体。贺逐山恍惚片刻,才足以分辨虚实。他微微垂眼,神色黯淡不清。
不远处,监控系统显示着一切:他只在治疗舱里睡了七个小时,轻微活动身体,骨骼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被敲断的痛感还若有若无地刺痛着神经,但已然足够他下地行走。
没有任何犹豫,他跳出治疗舱。达尼埃莱恰巧走进来:“醒了?”
两人并肩进入走廊。
“不再躺一会儿吗?”达尼埃莱戴着全息眼镜,上下扫描了他的身体状况。部分骨骼和肌肉还在愈合,但并无大碍。
“你知道我不喜欢营养液。”贺逐山说,那让他想起一些不好的往事。
“但你伤得很重,”达尼埃莱说:“营养液有助于你的身体恢复。”
“让我猜猜,”贺逐山揉了揉耳朵,“你的下一句话是不是——‘你答应过我会保护好自己’——可是受不受伤,不是我能决定的。你得和A打个招呼。”
“贺逐山!”达尼埃莱喊他全名,字正腔圆:“你已经二十五岁了。我不想再训斥你。”
贺逐山耸了耸肩。
达尼埃莱拿他毫无办法,只得叹气:“不如你和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
水谷苍介今年四十四岁,体型健壮,身材伟岸,头发向后梳理得一丝不苟,稍许夹杂寸缕灰白。他穿一身浅灰色条纹的高定西服,戴一只订制全息眼镜,正坐在下沉式沙发里翻阅公司文件——与此同时,阿尔文就站在落地窗旁静静地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