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秩序官会爱上异能反叛者吗(61)
“我还特地查了查沈琢的背景……非常有趣,他现在的身份是伪造的。事实上,他是EOS公司曾经的总监沈鸣的儿子。不过他们全家已因犯下反人类罪在六年前由秩序部处死。”
“他们认识。”
“是的,六年前一定发生了什么……不过只有辛夷知道。”讙耸肩。
“我必须前往阿瑞斯之都。”贺逐山忽然开口,三双眼睛同时望向他。
“你疯了吗?那可是阿瑞斯之都——”鲛皱眉,然而讙打断她。
“如果你想找到沈琢,甚至找到辛夷,那么阿瑞斯之都是你唯一的选择。”讙平静道,“你是一个顽固的人,从‘荒原’那一战就能看出来,如果你执意要做某事,谁都拦不住你,你不会听劝。”
“很遗憾,前往阿瑞斯之都对我们来说太过冒险,我们不会给你提供任何人力支持。但你需要什么武器、装备,你可以和鲛说,我们将竭诚打点一切。”
“阿瑞斯之都非常危险,那是监狱之城,罪犯之地,它的防卫程度甚至能和秩序部中心相媲美,强行闯入,必死无疑。”
讙起身,重新穿戴上斗篷,他精致的面容隐藏在灰影下,臃肿的身形却在消失前停顿片刻:“不过地下城的魅力就在于此——没有你做不到的事,只要你找对人。我有办法送你……送你们去阿瑞斯之都,”他看了眼阿尔文,“想好了就联系鲛。”
鲛在纸上手写一串号码,嘱咐贺逐山背下后焚烧。两个改造人相继离开安全屋,只留桌上物资作为他们曾出现过的痕迹。
作者有话说:
①《黑客帝国》
②我相信你们已经不记得讙了,指路第13章 =w=。讙,同“欢”,《山海经》中记载“其状如狸,一目而三尾,其音如夺百声,是可以御凶,服之已瘅”,中国古代神话中的形象,山中有一种野兽,形状像一般的野猫,只长着一只眼睛却是三条尾巴。
第38章 双生(13)
贺逐山起身走进洗浴间。安全屋里的卫生设施相当简陋, 不过花洒、浴缸,和一面宽大的半身镜。
衬衫早已被鲜血浸透,黏糊糊紧贴皮肤。他小心撕下衬衫,却还是难免牵动伤口, 刀割般的疼痛使人微微皱眉。
贺逐山试图挑出血口里的小碎石子, 它们留存在体内易导致炎症。但没有微型手术刀辅助, 这很难独立完成, 他尝试几次, 很快没了耐心, 干脆放下棉棒,套上新衣出门。
狭小客厅里,阿尔文正在加热那几盒鸡肉罐头。
他用小刀撬开拉环,汁水四溢的肉块被堆在白色瓷盘里。他“叮”着了微波炉, 听见声音回头问:“饼干还是营养液?”
“都不要。”
贺逐山看了一眼, 在生锈的铁桌旁坐下,抬手到口袋里找烟。
他需要烟缓解后背的疼痛,此时只有尼古丁能麻痹神经中枢——但那半包烟在沙暴中被风吹走了, 他蹙起眉头。
阿尔文看在眼里, 觉得这人像只刺猬。
阿尔文走过来, 撑着桌子低头看他:“不能挑食。现在是特殊时期。”
他声音很轻, 仿佛在哄小孩。贺逐山没说话, 固执地抱着乔伊。小猫正在他怀里伸长了脖子闻闻嗅嗅,似乎在找空气里肉香的来源。
阿尔文忽瞧见贺逐山背有血色——血洇了新衣, 烫得灼眼。
他皱眉:“你没处理伤口吗?”
“麻烦。”刺猬抿嘴, 冷冷淡淡抛下两个字。
阿尔文居高临下看他, 贺逐山相当固执地绝不抬头。两人无声僵持了一会儿, 阿尔文起身去洗浴间。
微波炉又“叮”的一声响, 贺逐山就着湿抹布将那一盘烂熟的肉拿出来。这时听见洗浴间传来水声,阿尔文说:“过来。”
声音显得遥远,贺逐山顿了顿。从没有人这么和他说话,达尼埃莱不能,凤凰也不能,谁都不能。于是他和乔伊大眼瞪小眼,用沉默表示抗议。
但年轻人又斩钉截铁地说:“过来。”
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贺逐山只好把一整盘鸡肉推到乔伊面前:“都是你的了。”他冷声:“吃干净点。”
洗浴间里,阿尔文正用温水打湿毛巾。他看起来也是养尊处优惯了的人,做起这些杂事却毫不犹豫。贺逐山靠在门框上,想看看他还要如何颐指气使,但年轻人相当平静:“衣服脱了。”
贺逐山皱眉:“我没事——”
“别说谎,”他面无表情打断他的话,“你根本没有处理伤口。如果不想这样,你当时就不该让自己受伤。”
“撑着。”他指向半身镜前的洗手台,强词夺理和达尼埃莱如出一辙,不容置疑,却相当有耐心。
贺逐山只好脱下那件还未穿多时的新衬衫,将它叠在一旁,犹豫片刻,赤/裸上身撑在洗手台边。
这个姿势有点暧昧,但阿尔文毫不在意。他卷起袖子,叫贺逐山扶稳,手便搭在贺逐山腰窝上,轻柔地一搂一环,简直像一个拥抱。
两人的姿势很亲近,能感受到彼此胸膛的起伏与呼吸。屋里太静了,静得只有水流声,水流却盖不住飞快的心跳。
阿尔文靠着他,就像从背后揽住爱人。他身上有高山野雪的冷意,掌心却温暖炽热,用毛巾一点一点小心粘去刺在贺逐山血肉深处的石子与沙砾,像一遍遍落下的怜惜般的舐吻。
贺逐山恍惚间看见了自己所想象的画面,下意识一躲。
阿尔文立时抓住他:“疼?”
不疼,贺逐山想,他一年到头总是遍体鳞伤的。千疮百孔惯了,觉得自己早已麻木……但一旦有人关心有人哄,忽地又学会疼。
他抿嘴不语,阿尔文显然误会,他说:“活该。”
但手上的动作轻了稍许。
贺逐山从镜子里看见阿尔文微垂的脸,他的神色很专注,眉宇间却覆着一层霜……他似乎有些生气。
贺逐山终于后知后觉地察觉了这件事,可他不明白,阿尔文在气什么呢?他有什么可气的?
“我以为你不知道疼的。”阿尔文忽然这么说。
——后背几乎血肉模糊,细小的伤口纵横交错。他已经非常仔细,但肌肉还是不时因疼痛本能一搐。
他忽伸手按了按脊背上斜卧的一条血口,贺逐山猝不及防,“嘶”地倒吸口冷气要逃躲,但又被阿尔文伸手抓住。
他牢牢扣着他的腰,像要他牢牢记着这种疼似的,俯身贴来,在贺逐山耳边说:“上次的伤。还没完全好。又添了一道。”
一字一句,在镜子里垂眼盯住了他。
贺逐山微怔,他觉得耳尖烫了一下,像被什么东西悄然入侵。
但那触摸像警告,又像惩戒,很沉很重,根本受不住,贺逐山一时不知如何回复,只好看着对方打开急救包。
阿尔文没再说什么,找出碘酒和凝血药物,拆开了消毒棉签。
他的指尖一点一点游过后背,难捱的刺痛全被体温安抚,动作相当熟练,显然也轻车熟路给自己上过不知多少次药。
于是贺逐山说:“你没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阿尔文只是微微一顿,并不反驳。
两人没再说话,阿尔文让他转身坐在洗手台上,他半跪在他两腿之间,以同样的方式处理小腹上横亘的长而深的血口。
最后咬开绷带,伸长了手,用纱布将贺逐山的腰一圈一圈包扎起来。系好止血结,环着他的两臂却不肯离开。贺逐山不再怀疑,他知道那就是一个拥抱。
他们一前一后走出洗浴间,阿尔文在桌边站住。
桌上只有一只一干二净的空盘子,以及蹲在一旁快乐舔爪的乔伊。
贺逐山忽然有些做贼心虚,他抱起乔伊。
阿尔文轻笑一声:“贺逐山。”
他第一次在相处时如此严肃地连名带姓喊他,却不是生气,只是看贺逐山一眼,从口袋里摸出什么。那是一包纸烟,天知道他什么时候带在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