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秩序官会爱上异能反叛者吗(102)
“……我见过你吧。”他扫了眼对方衬衫、领带,以及修长笔挺的西装裤,最终视线落在那因打斗而略有些凌乱的黑发上——
“嗯。”贺逐山懒懒答道,“你给了我两拳。不过没打中。”
“……”沈琢沉默片刻,“好吧,在千窟广场我误会你了。你真不是条/子。”
贺逐山把灯泡丢给他。
“020在里面?”沈琢接过灯泡仔细打量,发现灯丝中央似还隐约浮现着一张人脸。
“嗯。”贺逐山点点头,“随你处置了。”
沈琢挑眉轻摇灯泡。
那人脸立刻狰狞起来,像是从未经历过如此折辱,恨不得冲出去给沈琢一拳。但他已是瓮中之鳖,被对方敲了敲外壁以示警告:“你怎么把他关进去的?”
“断电,”贺逐山指了指头顶电线,“没电他还怎么闪。”
这简单得令人发指的应对方法让沈琢微微发愣,一时间没说出任何话。
“你的异能是……幻像?特殊类?还是别的什么会让人产生错觉的东西……”
“和你无关。”贺逐山说,“他叫什么?”
他走到手术台边,垂眼打量处于关机状态的仿生人。沈琢顿了顿:“辛夷。”他说,同时拉开一张椅子,一边揉弄后颈一边皱眉坐下——贺逐山在021开枪前将他拽开,但那些实打实的拳头的拼刺也让他不太好受。血已经止住了,伤口仍有些疼。
贺逐山漠然不语。
辛夷睁眼的瞬间猛地弹坐而起,那种被强制关机的恐惧感还萦绕在他脑海。他下意识要跳起来,却被沈琢一把抱住:“没事了!没事的。”
他拍了拍他的头,像哄一个惊魂未定的小孩:“抱歉,以后不会这么做了。”
对仿生人来说,被强制关机,无异于人类被一枪爆头——谁也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被重新启动,或者干脆被当作废铜烂铁,丢到小布鲁克林无人问津的垃圾回收站去。
辛夷渐渐平静,忽听到第二个心跳声。
沙发上坐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翘腿窝在昏暗里抽烟,月光落在脸上,将他染得分外出尘。他并非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只是根本不屑于多分一点目光过来,不耐烦地扭扭头,海蓝色义眼把烟雾照得发亮。
辛夷认出人来,立刻把沈琢挡到身后:“是你!”
然而沈琢咬了他一口——在贺逐山的帮助下,他已帮辛夷完成生物皮植入——“冷静点,辛夷,”他说,“他是伊甸的人。”
“我发现你们都有不听人解释的毛病,”贺逐山冷笑一声,垂手在玻璃缸里摁灭香烟:“沈琢也就算了,可你不应该。你是台机器。”
“你才是机器。”辛夷反驳,贺逐山不置可否。
沈琢努力解释后,辛夷终于弄明白,他“下线”的短短半小时里发生了许多事,以及地下城与阿瑞斯之都曾轮番上演哪些阴差阳错的闹剧。
他的视线扫过地上灯泡碎片,又落在贺逐山袖间的手/枪上:“伊甸都被炸了,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撒旦能找到,我也能找到。”贺逐山惜字如金,“被我找到算是好事。”
“你是来……救我的?”沈琢犹疑地问,自己都对这个答案充满怀疑。
“那是阿尔弗雷德的想法,他当时希望吸纳你进入伊甸。但现在已经没有必要了。”贺逐山说,“我找你别有企图。”
他可一点都不忌讳。
“你知道‘清道夫基地’吗?”
贺逐山打个响指,资料被投送到虚拟屏幕里。“水谷苍介关押觉醒者的地方,多半也是‘暗锋’的训练基地。”
他就着情报把来龙去脉简要说上一遍,沈琢微微皱眉:“这人想做什么?缝合出完美的变异者?还是……干脆把自己变成一个变异者?”
他有些不能理解水谷苍介的想法——觉醒过程很痛苦,有什么值得追求的?
“不知道。”贺逐山垂眼,“我也不关心。但他炸了我的基地……我这个人比较记仇。”
“你想把‘清道夫’一锅端,”辛夷听懂了,“可你根本不知道它在哪。”
“在苹果园区。”贺逐山说,“我有九成把握。”
“沈琢告诉我,有人曾在阿瑞斯A区监狱底部听见引擎轰鸣声——阿瑞斯是一个海上监狱,不会有列车或是飞机经过。”
“是悬浮船。”沈琢抬眼,显然两人已就这个问题进行过一番讨论。
辛夷皱眉:“可公司为了防止越狱,在海域境内放置了许多高压电网,最先进的潜艇也没法——”
“不是潜艇。是海底隧道。”
贺逐山说:“曾经,苹果园区还没被封禁的时候,因为一次打捞事故,工人们在港口下方意外发现一条海底隧道。入口已经荒废,隧道则在A.Y.N.工业区和苹果园区之间的“蒸汽海峡”北侧坍塌。一开始谁也没放在心上,后来,因为付不起昂贵的过桥费,他们决定把隧道挖通,并购入几辆地下列车解决日常通勤问题……现在想来,那应该就是被达文废弃的悬浮船海底隧道。专门用来运输见不得光的东西……或者人。”
“但如果基地真在苹果园区,公司一定会部署充足的武力安保用于自卫。那地方是海上孤岛,真弄出什么动静,逃都来不及逃。”辛夷说。
“所以我来征求意见,”贺逐山平静答,“而不是直接胁迫你上贼船。”
房间里静默须臾。
“为什么找我?”沈琢问。“我的异能对实战没有任何帮助。”
“我不能联系伊甸,叛徒会出卖我,缺人手,能拉一个是一个。”贺逐山直言不讳,沉默片刻,话锋突转:“而且如果我是你的话……不找到水谷苍介当面对峙,我多半会死不瞑目。”
这理由简直一针见血,沈琢觉得他是个谈判高手。他打下响指:“你赢了,算我一个。”
“两个。”辛夷漠然开口,碾了碾地上的灯泡碎片。
“但我还没想明白一个问题——就算海底隧道客观存在,我们要怎么混进去?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进入基地的唯一通道。”
贺逐山难得被人问住——这个问题他也还没想明白。
然而白玫瑰通讯器倏然亮起,他以为是达尼埃莱,下意识抬手在耳上一拨。
通讯连接后,对面的人却不说话,只一阵低沉的呼吸声,像贴在身边似的拍进耳里。
滚烫,潮湿,克制着所有冲动,却藏不住那些呼之欲出的浓烈的情绪。
贺逐山在第一个瞬间就认出他。
他觉得自己眼眶忽热。
他吻过他,抱过他,曾和他并肩在生死一线杀出血路,却以为自己错过他,失去他,遗憾有很多话来不及说。
他想说你骗我,你丢下我,你为什么要让我这么难过,却终究没法开这个口。
于是呼吸交织许久后,只听见贺逐山轻声道:“我该叫你阿尔文,还是秩序官A?”
那人闻言,没有任何起伏波动,好像早就料到会有今天一日,只沉默地在最后的温存里偷走这段独属于他的,贺逐山的呼吸与心跳。
秩序官A说:“到阿尔卑斯山去。”
他静静抛下这句话,然后挂断通讯。
作者有话说:
为了写到“碰头”怒更八千字(不是
但他们真的碰头啦!
第58章 伊甸(10)
休息室里, 自动香氛机正“咕嘟嘟”喷出水汽,前调是佛手柑与琥珀,闻起来像躺在一张蓬松羽绒被里。
一些声音不时钻进撒旦脑海,那是她的异能“谛听”。琐碎的语句吵得撒旦头痛欲裂, 她忍无可忍, 拉开抽屉, 给自己注射一支精神力稳定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