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秩序官会爱上异能反叛者吗(182)
机械师发来两行代码,是几张数据表。
贺逐山微微挑眉。
?:CAT想查明那53%的数据是什么,但行不通,这两部分数据被严格区分开了。
?:于是机械师提出了一个猜想。
?:我猜想,球内空间实际存在两个线上世界。一个世界是占据“这半球”的废土世界,你可以称其为“正世界”。而另外那53%数据则
机械师还没打完字,发现眼前屏幕上已跳出答案。
Error:反世界。
?:咦?你怎么知道这个词?
?:没错,反世界。相当于两部分数据被分开存放在两个不用文件夹里,一个构成正世界,一个构成反世界。或者,还是那个球……想象有一个横截面通过球心,将世界分割成两部分,那么上端是正世界,下端就是反世界。所有玩家的数据可能都存有一份拷贝在反世界里,正世界和反世界一一对应,就像一个完全对称的陀螺,是镜子里外的两个成像,两个世界形成完美的映射。
Error:但反世界的数据量比正世界多。多出的那些是什么?
?:不知道,我们没去过反世界。这也是我感到疑惑的。不过我猜,可能多在像遥这样意外闯入的错误程序体上。或者真的有人额外放置了别的什么东西在那。但这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
那头沉默了一会儿。
?:在你告诉我废土盒可以量化人类意识这件事之前,我想不明白这样兴师动众、备份一个大体量反世界到底有什么意义。但现在……我大概猜到了。
Error:他们要把所有人上传到网络。
?:那真实世界呢?城市呢?人类……作为生物体存在的人类呢?
机械师追问得很迫切,那端只平静而简洁地回了四个字。
不复存在。
他打了个寒战。
?:可是……你说游戏公司归属于达文……达文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他们已经垄断了提坦,是这座城市名副其实的主人。甚至,水谷苍介已经把……全部清除。他的目的是什么?他又能得到什么呢?
屏幕静了很久,废土世界车水马龙。
Error:无限膨胀的不仅只有宇宙。
Error:有时还包括人的野心。
Error:怎么才能将你们带出来?
?:很难,不能强行抽取。我和CAT是两个不受任何指令保护的脆弱程序,一不小心就会被官方当成错误代码直接删除。
?:不过这都无所谓,当务之急是找到遥,小野寺还在反世界里瞎转悠呢——得有人把她带出来。
Error:你们有办法进入反世界?
?:有。
?:说来非常奇怪,这么久了,我们一直没找到进入反世界的通道。但就在那天,还是那天,就是你说的你们离开副本的那一天,它出现了。
?:就像有人打开了一扇门……一条门缝。那是个未知程序,每天傍晚5点01分03秒在酒吧街后巷定时开启。它有自己的启动流程,持续时间不足3分钟。我们无法判定程序命令会指向什么……但我想总得赌一把。
那一边可能就是反世界。
?:你会去吗……Ghost?
CAT瞪了机械师一眼,夺过键盘,抱着尾巴小心翼翼一下一下敲字:危险性不用我提醒你了吧,你知道的,这次甚至连死亡概率都算不出来,因为那头是一片未知,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所以你可以选择不去的,可以当没听过机械师的话。
伊甸已经不在了。CAT想。最终,这些人为之奋斗一生的理想也已经支离破碎。唯一值得庆幸的是,Ghost遇到了他深爱、同时亦深爱他的人,有权利不再踽踽独行、不再做行走于黑夜的幽灵,有权利把所有事情都抛到脑后,安安静静走完他的后半生。
因为他已经牺牲过太多。
可是Ghost说:
Error:会。
Error:遥和元白都在那里。
那行字静静闪烁。
机械师深吸一口气:
?:即使以非脑机接口的形式进入反世界——比如你惯用的感应电极——大脑意识还是有很大概率遭到袭击。那时候再不能通过切断外部电源的方式来帮助你强行下线,因为对方目的是将所有人类上传到网络空间,很可能设置了某种阻断程序,或者投放电子病毒——
Error:好了,我知道了。
Error:明天下午4点,我会出现在2区酒吧街后门。
信号中断,不等机械师说完,对方就登出了账号。
*
阿尔文到处找乔伊时,贺逐山正在给白玫瑰花浇水。那白玫瑰种在靛青色陶土盆里,是从福山家顺手折来的。
“它可能要淹死了,”乔伊正躲在衣服堆里咬袜子,阿尔文把它拎起来,路过贺逐山身后时友善提醒:“‘见干见湿’就行,浇多了会积涝。”
贺逐山闻言手一抖,默默放下小水壶。
“你好像很懂,”他给其它花花草草松完土,摘下手套,过来揪乔伊耳朵:“养过?”
“养过一朵,”阿尔文拉开窗帘,“我那朵需要多晒点太阳。”夕阳柔软地铺在贺逐山身上。
活干得不怎么样,人反倒被撩了一把。贺逐山无事可做,蜷在沙发里玩金属魔方,身上盖着阿尔文的羊毛大衣。
魔方有十六个面,被漆成不同颜色,打乱后,十六种色块随机散落在各面。贺逐山垂眼记色块位置,神色乖巧得像个小孩,约莫半分钟后,他闭上眼,金属魔方开始在指尖微微颤动。
魔方“闪动”了一下,像是抽帧。又一下,小金属块扭曲起来。下一秒,几乎在瞬间,十六个面同时归位——异能“造物”,贺逐山通过这种练习来提高他控制分子重组的精准程度。
贺逐山一个人玩儿了半天,乔伊窝在他身上打呼噜。厨房煨着一锅软烂的炖牛肉,咕嘟嘟嘟扑锅。那种香料与食材混合在一起的味道非常迷人,暖洋洋的,仿佛勾着人要扑进那个温暖的怀抱里去。
于是乔伊忽然被丢到了地上,一边“喵喵”一边回头,愤怒地发现它的“床”自己爬起来,蹭过去,从背后环住阿尔文,把下巴搁在了对方肩窝上。
……喵。
……怎么把喵骗进来杀。
“尝一下?”阿尔文习以为常,从锅里挑了块土豆吹凉。
肩头传来小动物般咀嚼的动静,贺逐山乖乖道:“淡了。”
“少吃点盐。对身体好。”
“……那你还让我尝。”
阿尔文笑笑,往锅里倒了把生抽。
这回可能又多了……但是无所谓。
贺逐山心满意足,把脸轻轻贴到他颊边。
他可能累了,整个人靠过来,无意识地像乔伊那样蹭了蹭主人,好像撒娇。于是他的心跳被肌肤相亲无限放大,呼出的热气让阿尔文的心软作春水。
再没有比这一刻更好的夕阳了,阿尔文想,好到希望这一刻可以无限延长——
然而贺逐山不合时宜地抽身离开:
“我出去一下。”他想起什么,面色凝重,飞快披上大衣。
“?”阿尔文扭头,“外面冷,这么晚出去做什么?”
“买包猫砂。乔伊没有猫砂了。”
阿尔文沉默片刻,默默看了眼地上那袋他昨天刚订的猫砂。
确实应该找个时间好好和贺逐山聊一聊,阿尔文想,聊一聊说谎的三种基本技巧。
贺逐山再回来是两个小时后,鼻尖积了点新雪,站在门口不停搓手。
“回来了?”阿尔文把早就闷好的炖牛肉端出来,“猫砂呢?”
他就不该多嘴问这么一句。
闻言,正在解围巾的贺逐山:“!”
正在脚边流口水转圈的乔伊:“?”
以及端着炖牛肉满客厅找隔热垫的阿尔文:“。”
“忘了。”贺逐山开始瞎编:“不不,楼下卖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