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秩序官会爱上异能反叛者吗(148)
“白天我们便在地图内寻找线索,具体去了什么地方不便透露。傍晚时,我们从喷泉处的小门进入花圃,并在花圃遇到了‘Qin’……也就是病人本。之后离开花圃回到主殿,向NPC讨了些吃的。饭吃到一半,卢卡斯忽然说想再去花圃看看——花圃离他的小木屋很近。我没有阻止他。那就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卢卡斯,我什么都不知道。”
神父说完,后靠在椅背上。他那本圣经正摊开于桌面,一阵风吹过,借着几缕月光,贺逐山隐约瞥见,老旧书页的空白处,似乎密密麻麻填满了墨水写就的笔记。
收回目光时又注意到,0123的眼神恰也不着痕迹地滑过纸页。
“谁能证明?”波斯豹——修女安娜质疑道。
“NPC,”神父冷笑,“如果他能开口的话。”
那老奴正拿着扫帚四处乱逛,格林目不转睛地盯着,仿佛还是没能忘怀昨日被他骤然逼近的恐惧一样。
“但我有一个有趣的发现。”神父话锋一转,目光在贺逐山与阿尔文两位军官身上打转。“我在圣器室角落偶然触发一道暗门,走下石阶,便进到一间地下室。你们猜地下室里有什么?”
他故意卖关子,但谜底不昭而明。
“布兰特的尸体,以及这个。”
一颗子弹静静躺在桌上。
游戏有进度保存功能,玩家可以自主选择是否将已触发的线索展示给其他玩家。
两道虚拟屏幕便浮空而出,漆黑投影里,一声尖锐枪响忽然唳起,浓雾之中飞射出一颗子弹,准确穿过布兰特的额头,将男孩击倒在血花之中。
正是瓦/尔/特/P38鲁格手/枪/弹。
“Error”着一身军装,翘腿坐在唯一一线月光里,听见指控,也浑不在意,只是微微向椅背后靠了靠,云淡风轻得仿佛在听下属汇报。
他生得好看,脸被月色一拢,面如玉雕,睫如扇影,俊美无俦,不发一言,只是坐着,便逼人无端生出点畏惧的寒意。
他实在是高不可攀的一个人,格林忽想。
静寂许久,他终于动了,自腰间抽出那把枪,看也未看,就那么单手行云流水卸了弹匣。然后将枪身与弹匣随手丢在桌上,弹匣里有五枚子弹。
“标配八枚9mm鲁格手/枪弹。”Error淡淡道。
元白立时会意,装傻说:“是吗?八枚?那还有两枚呢?”
“安娜一枚,莉莉一枚。”神父瞟向两名修女,“军官发现教堂在包庇B国人,所以对她们痛下杀手。”
贺逐山微勾嘴角:“那你呢,你是怎么死的?”
根据游戏提示,神父、修女、守门奴都被杀害,这与子弹数量对不上。
神父也笑:“这重要吗?”
下一秒,倏然暴起,一把抄过手/枪,极快地装弹上膛,对贺逐山毫不犹豫扣动扳机!
“咻”一声,贺逐山向左偏头,眼也未抬,子弹擦耳而过。
神父还没反应过来,便觉电光石火间,有人猛出手,将他的右臂向上一撞,另一手扣压后脑,“砰”一下把他狠狠摁撞在桌上。
那人膂力非常,又残忍无情,掐着神父的脖子,简直像压制一只羊。
神父脸涨红,“咳咳”地喘不上气。
“谬。”Error笑了笑,神父死去活来也挣不开的铁手闻言却微微一松。只是那股子戾气阴魂不散,骇得神父后颈发凉。
“你想杀谁?”那男人站在他身后,极平静地问:“嗯?”
“咳咳……我没想杀他!”神父顿感惊惧。
他并非没听闻过两人名号,但对谬如此战力还是始料未及:“我只是……想给他肩膀上开一枪,他是个威胁,这样对我们大家都安全!”
“是么。”对方轻声答。
说时迟那时快,人影一动,那把枪被他劈手夺去,枪口瞬间调转,下一秒锐声一响,神父捂着肩窝痛嚎出声。
“别吵。”阿尔文说,枪口抵在神父后脑,“游戏里不禁止玩家相互残杀。而我恰好又不在乎输赢。”
神父听得明白,立时咬紧牙关,再没敢发出一点声响。
闹剧戛然而止,阿尔文把枪丢在桌上,坐回原位,慢条斯理抻了抻军服。
没人再敢碰那把枪。
“别紧张,”贺逐山安抚众人,“我承认我嫌疑很大。”
一片死寂中,元白望天:哥,你家这位做事都绝到这份儿上了,谁还敢说话?
但那神父太古怪了。元白想,他明知这么冲动的表明杀意,只会徒增自己的嫌疑。
他今日究竟在教堂里搜出了什么?
会议正常进行,几个玩家有选择性地抛出了搜集到的线索。其中指出,弗兰克与路易斯两位军官都从A国军校毕业,在校时成绩不俗,进入军队后,也是军方的重点栽培对象。一份军事情报显示,他们出现在边境,很可能是要自东侧跨越战线潜入B国后方,执行某项暗杀任务。同时有人触发了与女孩诺亚有关的情节,发现她曾在某天夜里悄悄潜入圣器室,目的不明。一具高瘦的修女尸体在喷泉附近被发现,死状极其残忍,小腹处横亘着十数条刀伤。
根据以上线索,众人判定两位军官嫌疑最大,突然出手伤人的神父其次。出于安全考虑,Error必须交出手/枪,将其放置在主殿布道台上,以供其他玩家随时前往检查。为了保护玩家免遭“魔鬼”杀害,在白天,剩余的10名玩家将分作3个小组,统一行动,不准落单。
神父不会和军官在一个小组。
一切安排妥当,众人再度纷纷起身,上楼回房间休息。
贺逐山慢慢吞吞,等人走远了,才挑了眼皮看阿尔文。他抬手替他的副官整理领口,衬衫一粒扣子因剧烈动作崩开,他便摘下来握在掌心反复摩挲:“那么凶做什么,真吓得他们相互屠戮,反而麻烦。”
秩序官便笑了笑:“我脾气一向不好,只有你不知道。”
元白进了房间,随意用毛巾抹了把脸,打算躺到床上,舒舒服服打个滚去见周公。
然而刚躺下没多久,有人不知好歹地敲门。他只好拧着眉头打开,见来人一怔。
很快,贺逐山坐在靠窗那只小沙发上,他的副官抱臂倚靠在墙边。月光将这人眼睫覆上层寒霜:“0123一直和你在一起吗?”
张口就是质询,元白一时愣住:“什么?0123?……你怀疑他?”
阿尔文淡淡道:“问你话就答。”
元白回忆片刻:“……对,他一直和我在一起。当时我们刚走到花圃门口,就又遇到了神父和卢卡斯。他们正说话,见我们走近,又很警惕地不说了……我当时心想,人都这样了,我也没必要腆着脸凑上去。于是我们转了条小路,一路边走边聊,就这么绕到教堂后面的盥洗室去。”
“聊了什么?”贺逐山眯眼。
“聊了什么?”元白拧着眉头,“没聊什么吧……”
“哦,‘海市蜃楼’。”
——几个小时前,花圃门口。
花圃久无人迹,杂草丛生,灌木长至一米多高,将视野挡得严严实实。石子路已斑驳不清,一脚深一脚浅,两人时常不慎一脚踩陷进湿润的泥土中,便这么迷迷糊糊转了半天,忽然听到说话声。
“所以那两个病人,‘本’来得早,‘汉斯’来得晚,本、汉斯、布兰特三个人曾经在同一间病房养病,算得上是朋友,不应该有什么矛盾。”
这是“炽之刀”的声音,微微发闷。
“根据捡到的胸牌来看,‘汉斯’是B国士兵,因为受伤而被修女收留。‘本’不知道,看起来不像军人,估计是战争中无辜受伤的附近平民。”
附和他的是神父,声音沉锐。
“本好像在教堂里住了很久,那些衣服都是他的。”
“谁知道,我怀疑有些线索只有特定角色的玩家到场才能触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