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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后清冷美人他跌下神坛了(119)

作者:周南向晚 时间:2022-10-05 10:32 标签:重生 穿书 仙侠修真 强强

  “你这孽障就该千刀万剐, 不得好死!”
  莫秋折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紧接数道青光锥形箭自空中刺下,扎进一旁衣衫脏乱的青年体内!
  “赭玄……”
  他看到这张熟悉的脸,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刚想上前就见他恼火地呲了呲牙,从地上爬起身,目光阴沉,与赶来的南华道众人对峙。
  怎么回事?
  他明明站在他们中间,这些人却跟看不见他一样,拿着剑互相打斗起来。
  正感到疑惑,李息垣惊喝出声的「小心」让他猛然回过头,只见一只五阶魔兽凭空出现在青年身后,露出尖利的獠牙径直朝他背部咬去!
  “别!”
  那一刻无数恐惧冲上心头,他疯狂地扑上前想将他推开,不料却直接从他身体里穿过,然后就听见了刺耳的血肉撕裂声。
  回眸时,青年已被獠牙穿透腹部,随即被魔兽狠狠甩了出去。
  鲜血洒得遍地都是,触目惊心,他灰色的眼瞳骤缩,白眼球上冒出根根裂纹似的血丝,喉咙似乎被堵住,半天发不出声。
  眼见青年的汗水打湿前额,面上仍旧毫无惧色,召来赤煊剑应战,剑招未出手,白影携寒气落在他面前,施法在周围横起一道湛蓝的水波屏障,抵挡住冲来的魔兽!
  看清这人的脸,他当即惊在原地:这是他自己?
  此刻他终于想起来,现在这一幕正是那人走火入魔后烧毁山林,催发体内月隐无忧草见效的那天。
  为什么他会看见往日场景重现?
  徐清翊盯着眼前的一切,皱眉深思了会儿,目光又不自觉的被青年吸引了去。
  记忆不断变换,他像被透明的线牵引住的木偶,寸步不离地跟在青年身边——看他心慵意懒地呆在伏笙殿养伤,看他不怀好意地救下寒毒发作险些死去的自己,看他意气风发,持霜隐剑杀入鬼影重重之中,看他刁钻促狭,使唤外门弟子修缮灵山,令他们叫苦不堪,却也看他在危急时刻替那些弟子出头,意味深长地对他们说出「你们要做自己的星星」……
  这是他从来都不曾见过的他。
  他蓦地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看到的,都是这个人的记忆!
  是因为……阳火吗?
  徐清翊看向自己的手掌,郁金火焰安静地躺在他手心,回神时他仍然站在院里的海棠树下,海棠花瓣零零散散飘落,眼前犹如下了场细微的花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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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鸟越过云层,在云烟里留下一道横掠的踪迹。
  淡粉的海棠绽放得很是繁茂,甚至连枝子上绿叶都被挤得看不见几片,岳知走进伏笙殿,看到满树的花十分惊诧,还以为这树是中了邪——虽说它先前也不是没开过花,但时节算较正常,现今分明是秋令,哪有胡乱开花的道理。
  他驻足仔细检查一遍,并没有发现其中有什么不对劲,于是只得满腹疑窦地进了主阁。
  被禁足的人倚靠在翻倒的书案边,带血的衣衫未换下,散乱发丝挡住低垂的脸,看样子死气沉沉的。
  岳知第一眼就被他右手握住火焰状的光源吸引,窦疑方在脑海里停留半秒,转而变成震惊,连忙上前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火焰。
  “还我!”
  原本死气沉沉的人猛然抬起沾满血的脸,一掌击在他右肩,略带慌张地抢回那团郁金火焰,再是紧紧护在怀里。
  他这一掌用了全力,岳知猝不及防,被打退老远后撞在门框上,疼痛由肩骨往外散发,令他面色变得有些难看:“鹤悬,你取了赭玄的阳火是吗?”
  徐清翊眼底灰蒙蒙一片,阴郁的视线在其身上潦草掠过,音色沉闷:“这是我的。”
  “你!阳火离开本体,效力会日渐减弱,就算你取了他的阳火,它也是会熄灭的!”
  岳知愁容满面,再度走到他身边,替他把脉时,他突然缩回手朝后退远了些,像是生怕他会再次抢夺阳火一般。
  好在这短短片刻,他也足够识清其脉象,竟惊讶发现他体内寒毒已经残存的不多了,应当在阳火熄灭前,寒毒就能全部祛除。
  所以鹤悬是清楚这事,才设计取了赭玄的阳火吗?
  岳知不敢置信地看他一眼,他明白他对赭玄的恨,也清楚这些年他受的苦,但没想到他设计得如此周全,甚至连取阳火的时机都算好了,这要是被擎霄尊君知道,怕又是免不得一顿罚。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再看他一眼,发现这人有些奇怪:先前鞭伤的血已然凝结,并没见到其他明伤,那他满脸的血是从哪里来的?
  加上他整个人像是一潭死水,没有半点生气,所以他想着鹤悬约莫是被擎霄尊君惩罚才这样消沉,便拿出伤药放在他身旁,劝慰道:“鹤悬,赭玄再怎么任性妄为,也是尊君养在身边看着长大的,何况你亲手杀了他,叫他如何不迁怒于你,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再怎样追究都无济于事,在寒毒与断灵根这两件事上尊君心中亦是对你有愧,且南华道还需要你来担起掌门之责,遂他关你两日,就会放你出去了。”
  “岳长老还记得开山收徒之后,你我在朔微峰的谈话吗?”
  他忽然开口问他。
  岳知回想以前,想到应该是赭玄收了个无灵根弟子那次,他还劝他莫要拿自己的性命与寒毒对抗,于是点点头:“自是记得,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那时你说,他半点都不像从前。”
  徐清翊护紧怀中的郁金火焰,神情有些僵硬。
  “不错,他当时察觉到十九有异,所以想用改梁换柱之法换下十九,按照他以往的性子,当得知十九是你安置在长昭殿的人后,应当会直接除掉他,用不着这样迂回曲折,这等长虑顾后的性子,确实不像走火入魔之前的赭玄,”
  送出伤药后,岳知起身,“可月隐无忧草只能封印记忆和修为,并不能改变一个人原本的心性,当时我甚至有点怀疑他是被夺了舍。”
  他只是随口一说,听者体内的每根血管神经却陡然颤栗起来,一瞬间心如擂鼓,耳边也全是吵闹的嗡鸣。
  等到岳知走后,靠在书案边的人拿起一张没有被墨迹浸染的白纸铺在地上,再执笔对着记忆里那人写在纸上的「天降衷于人,人受中以生,是固道在人矣」的字迹进行临摹,紧接抓起纸张消失在主阁中。
  长昭殿的主人已经离开很久了,殿里并没有因为无人居住而灰尘遍布,反倒是被打扫得一尘不染,就好像那个人还会回来似的。
  书房里此刻却是一团糟,徐清翊记得那人走火入魔前就很少动笔墨,要不是当时废了自己的灵根,受刑后被罚抄百遍心经思过,他还真不知要去哪里弄他的笔墨。
  写满字的纸被堆在书柜的最里端,每张纸都写满了受罚者的不甘,他抄的不是心经,而是在发泄满腔怒火,所以字迹狰狞,力透纸背,可见是惯用蛮力下笔,毫无章法。
  他拿出自己誊抄的纸张放在一旁,两两对比,一个笔走龙蛇,铁划银钩,一个鸦飞鹊乱,张扬跋扈,完全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望着截然不同的两种字迹,他直瞪瞪地呆住,刹那间心如刀绞,终于明白阳火里的记忆是为何从那人走火入魔后开始的。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日月尚且会被灰云遮蔽,我本身并非日月,哪里能拂去这满身余烬,好落得半生清白。”
  “我大约是知道,这些年你所受的苦。”
  “你不断地把过去的自己杀死,循环往复。以至于你也分不清,最后活下来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若是活在别人眼里,那他们的眼睛就是一座牢笼,将你困在其中,至死都无法解脱。所以,你不该是追随他人脚步的影子,也不该为他人的期望过活。”
  “徐清翊,你能靠自己走到今日,已经做得很好了。”
  他将阳火里所有的记忆都看了个遍,从那人走火入魔后开始,到他刺他一剑终止,只有在和自己相处时,那人才会跟他恨的人有几分相似,更多的时候,他都是另外一个人。
  不,也不全是,在鬼巢的时候,他也像另外一个人,可那时,他一直以为是情思蛊在作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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