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清冷美人他跌下神坛了(140)
薛獒更是一头雾水了,也不懂何为共情,想了想仍是觉得人类的情感过于复杂含蓄,不然怎么能整出这么多难懂的词来,他瞅了瞅四周:“今儿怎么没见鹤悬真君跟在你身边?”
瞟到嫦姝已经抱着酒坛到醉梦里难过去了,他恍然大悟:“哦,可能是看不得小嫦姝掉眼泪……哎,你说这要是放到白蛇的话本里,鹤悬真君是不是就像那法海和尚,棒打苦命鸳鸯?”
这番话犹如醍醐灌顶,苏纨乍是想起,即便这本书现在的剧情已经脱离了原来的剧情发展,跑到十匹马都拉不回来,结果男女主还是选择分道扬镳,就算是嫦姝自己做出的选择,可或多或少也跟徐清翊的出现有关,难道说,棒打鸳鸯这条线是必须存在的吗?那书里会不会还有什么剧情线是无法避免的?
系统走之前只说他触发了什么隐藏任务,然后莫名其妙地开启了自由剧情模式,该交代的任务条件没说清楚就给他撂这儿了,是要靠他自己猜吗?
他复生后这些年,把能做的都做了,到头来也没寻到归处,难不成还真得让主角再捅他一剑才是终点?
握紧手中的婴短玉坠,身边的薛獒仍在喋喋不休,一副说得正起劲的模样,他阖上双目,只静静听着。
这个世界很好,但始终不属于他,他只是路过都看到了这样多的秋月春风,已经足够了,待把徐清翊的事解决完,他也要去他该去的地方。
银弯钩拨开云雾,透出冷冷清晖。
安置好喝醉的嫦姝,苏纨合上东厢的双扇门,转身就看见立在绿竹边的少年。
与多年前那个总围在他身边打转的小徒弟相比,他身形已越发得出挑,性子也沉稳起来,做事干净利落,想必以后就算没有他做他的后盾,这家伙定也能独当一面。
“师尊,我已经把赵余涯送回魇蝠血阁了,不过他吐血不止,看上去不是很好,约莫再过两日就能死了。”
陆杳说话时一本正经,他还记着赵余涯在鬼巢设计陷害他师尊的种种。
“这般严重?”
苏纨下意识看向东厢,想着按照原书剧情发展,这一世该不会是男主身死魂消,白月光心冷黑化吧?但嫦姝这丫头怎么看都不像是个会黑化的样子。
“这样岂不更好?之前嫦姝说从今往后活着就别再见面了,正好他死了,不就又能跟嫦姝见面了吗?”
陆杳可不管这么多弯弯绕绕。
一阵短暂默然,苏纨那排漆黑的睫翼朝下敛了敛,笑意还是忍不住从眼角眉梢荡出来:“嗯,有道理。”
他见他笑了,也自然而然地跟着他弯起眉眼,却瞟见南侧那扇半开的雪松纹格画窗处,有一双阴鸷的眼正望过来。
他不禁收起面颊上的笑意,凶横地朝那处望过去。
“回去歇着罢。”
见陆杳脸色一变,苏纨当即清楚了他变脸的缘由。
“是。”
陆杳语气里只夹杂了些微微的不情不愿,抬手行礼后还是乖巧地退下去了。
窄长的竹叶上仿佛有层银白的霜,像是入春时节下了场不合时宜的雪,再是夜风幽凉,带着一丝刺挠的寒意。
雪松纹格画窗里还亮着,精致的光影投落在窗上,勾勒出一道清绝瘦长的身形。
披着银霜的人立在石阶处,懒懒扫了眼窗框,欲往北厢去时,风声卷进耳里,带着声极淡极轻的「赭玄」。
徐清翊今日是有些「反常」,不过这「反常」对他来讲,实则倒更像是正常——难得他能自顾自地安静一会儿,也没一见到阿杳就跟看他不顺眼一样跟他打起来。
映在窗户上的人影明显是执笔的姿势,似乎在写些什么。
苏纨在原地站定一会儿,还是迈开脚步走过去,推开了那扇拐子冰纹格心楠木门。
徐清翊确实端正坐在堆满了古籍的书案前,右手执笔,在白纸上写下墨黑的字迹,他知道他进来了,所以稍稍抬目望向他,眸光暗了暗,又继续低眸提笔。
这幅场景跟他记忆里的无数画面重叠,是他年少时跟原主比试后自罚去慎思堂抄心经,也是他在鬼巢里情难自控,为静心思过执着的在纸上费力写下一笔又一笔。
他行至他跟前,看了眼书案上铺着的纸张,果然他写的是《心印妙经》。
苏纨一时神思恍惚,好像又回到他二人呆在鬼巢里的那段日子,他拿起堆在书案旁的古籍,将它们放回榉木葫芦纹方角书柜,问他:“怎么想起写经书了?”
笔尖在纸上的摩擦声与清冽的音色混杂在一块儿:“太久没抄,手生了。”
苏纨垂眸仔细端视纸上字迹,笑道:“跟以往无差。”
写字的人忽是顿住笔,喃喃自语道:“是吗?”
“过几日你回南华道罢。”
有风涌进来,外头竹林沙沙,青年闻声而望,钩月再次隐入浮云,双目只见幽暗。
“好。”
提笔的手挪开压住纸张的紫檀镇尺,那单薄的纸张被风吹的「哗啦」作响,他握住边角的左手松开,刹那间白纸飞了满室。
弯月从烟云里探出个尖钩,力所能及地给予大地一点光,为看不到前路的人照亮归途。
写满了字迹的纸从半掩的窗口飘出去,飘进那被月光照得惨淡的山林里,模模糊糊间,可见那写下《心印妙经》的纸张背后,是满纸的「赭玄」二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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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在意
“十, 九,八,七, 六……”
灵兽们在丛林里玩起了捉迷藏, 小兔趴在树下, 蒙着眼睛数完十个数后,就立马转身去寻躲起来的小伙伴。
没走个两步,先见灌木丛里有条毛茸茸的大尾巴正悠哉地摇来摇去,它捂着嘴偷笑一会儿, 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揪住那条尾巴:“哈哈,抓到你了!”
被抓到的雪斑狐很是郁闷地问道:“你怎么发现我的?”
“尾巴都没藏住!你真是太笨了,哈哈哈……”
小兔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一旁的雪斑狐遭到无情嘲笑后气愤得不行,正想叫它别笑了, 侧目就瞅见一道人形阴影压过来, 它不由瑟瑟发抖地退了几步,说话也开始不利索了:“小小小,小兔……”
“你怎么结巴了?”
小兔察觉到异常, 用爪子擦了擦眼角边笑出的眼泪, 见它满脸恐惧地盯着后方, 疑惑地回首去看,乍得发现,“大龙?”
“薛獒大哥和山主交代过我们,如果见到他他他一个人的话,要, 要赶紧逃!不然会没命的!”
雪斑狐尖叫一声, 四肢并用地蹿进灌木丛里。
没成想还只跑出个几步, 一股力量忽是扼住它喉咙,再将它往后猛地一拽,使这可怜的小狐狸重重摔在地上。
“逃有何用?我只动动手指就能拧断你的脖子。”
来人那张漂亮的脸带着杀气腾腾的阴狠,语调轻蔑。
小兔这阵汹涌的杀意吓得一哆嗦,打着颤挪到摔得七荤八素的雪斑狐身前,长耳朵也害怕地耷拉下来:“大大大,大龙,你你你别伤害它,它它它没,没做过坏事……”
“那又怎样?”
这双青灰的眼满是冷漠无情,仿佛在他眼里,它们不过是轻易就能被折断的细脆野草。
“你,你要是伤害我们,清衡君知道后,会,会生气的!”
关键时刻,它脑子里马上想到了清衡君,薛獒大哥和山主曾叮嘱过它们:若是这条大龙跟清衡君或是小嫦姝在一起倒没什么可防备的,但要是只见他单独一人,那它们就要马上逃了,不然轻则身受重伤,重则小命不保!
听到「清衡君」三个字,这人细眯着眼看了它一会儿,黑沉沉的眼里似有阴云涌动,瞧着甚是可怖,兔子和狐狸都被盯得寒毛直竖,脊背骨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