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清冷美人他跌下神坛了(130)
屋内的镶金兽铜炉冒出缕缕烟气,沉水香四溢,整个屋子都浸在一股醉人的清甜里。
徐清翊褪下带血衣衫,墨黑发丝垂坠在沾了血迹的肩颈边,衬得肌肤愈白,血迹愈红,仿佛只要轻轻触碰,就能在上面留下鲜艳的痕迹。
他垂首时,侧脸半明半暗,只目不转视地盯着坐在面前的青年,带着贪欲的视线从他的眉眼到挺拔的鼻梁一路滑过,再是颜色浅淡的薄唇,棱角分明的下颚以及凸起的喉结骨。
苏纨眼里只看得见他满身的新伤旧伤,拨开其肩侧遮住伤痕的青丝后,他忽是问他:“师兄,你是怎么变成龙的?”
徐清翊神色变了变,青灰眼珠里浮上异色,森森然地望进他眼里:“很荒唐是罢?我曾立誓斩遍世间邪祟恶兽,到头来自己也变成了恶兽,真可笑。”
他惨淡又阴冷地笑起来,当着他的面扯下一片龙鳞:“你看,多恶心,就算拔掉了也会重新长出来,这些年我只能靠这具肮脏的兽体苟活,原本死了就能解脱,可是赭玄,见到你后,我又不想死了。”
他眼里湛着幽光,紧紧盯着他的脸:“我把角折断,把鳞片全部拔下来就好了,赭玄,你别推开我,也别嫌我脏,好不好?”
苏纨拦住他想继续拔扯龙鳞的手,他知道以徐清翊孤傲的性子,他愿意以龙身活下来就已经是万般不易了,但他没想到,他是见到他才想要活着。
他抚了抚他的后颈,轻声道:“师兄,在我眼里,不管你变成什么,都是最好的模样。”
其实不论是龙也好,是人也罢,在他眼里,他永远都身如琉璃,内外明彻,是悬在高空永不沉陷的皎月。
面前的人愣了愣神,看了他半晌,小心翼翼地靠过去抱紧了他。
苏纨自然不会看见,这人满心独占的欲望排山倒海地倾来,心脏里名为贪婪的窟窿变得越来越大,眼里只剩下疯狂而偏执的火光。
他想要赭玄,极想要。
他不断汲取着他身体的温度,总觉得永远都不够。
是这个人太好了,他甚至都舍不得杀了他,他想要活着的赭玄,会救他,会唤他「师兄」,对他很温柔的赭玄。
屋内的气氛逐渐甜腻,苏纨松开徐清翊手腕的时候,他腕上已经多出了一条薄青东陵玉细珠手串,手串边挂着两枚秀致的银竹节,碰撞后会发出轻微的响声。
徐清翊懒懒瞟了眼手腕上的玉串,玉串真气充盈,压制住了他体内大部分灵力。
“师兄,我用灵府真元凝化在你手上,你要想解开,只能以全力震碎真元,但同时你心脉也会受损,所以这段时间,得委屈你呆在我身边,哪儿也别去。”
苏纨不怕惹恼他,先将话挑明,这人的修为不在他之下,他必须把他留住,好找到将他变回人的法子,让他能尽快回到南华道,但又担心他喜怒无常,像之前一样险些要了无辜者的性命,遂只得出此下策。
徐清翊拨了拨手腕上的玉珠子,将额头抵在他颈边,他清楚自己若是震碎真元,这人何尝不会心脉受损,赭玄这样做,分明是要与他一损俱损。
不过,他本来就想呆在他身边。
他从他脖颈边仰起脸,舔了舔他滚动的喉结,并用手去解他的腰带,想褪下他的衣衫。
苏纨身体一僵,迅速推开怀里的人,想起今日之事,他正颜厉色道:“师兄,你不能像这样随意与别人亲近,也不能让别人随意亲近你,知道吗?”
被他推开,他眼神暗了暗,轻佻地看着他:“你不是别人。”
“我也不行。”
苏纨摇摇头,想着这种事为什么还需要他教他,这家伙在南华道这么多年,没把为人处世学清楚就算了,怎么连男女之事也搞不清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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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缠结
“道君, 你真要将他留在身边?”
玄衣男子脑袋两侧的兽耳往下一耷拉,脸色不见好,整个人看上去病恹恹的, 他偷偷往窗框边瞄一眼, 用手掩着嘴, 压低声音道,“他可是个疯的。”
站在他面前的人笑而不语,目光落在他的项颈边的伤痕处。
“没事,这点伤过两天痊愈了, 不必担心,”他摸了摸脖子上的伤痕,想起往事还是心有余悸,“就算他救了我,但把我伤成这样的也是他, 这大起大落的, 我这具脆弱的身子骨可经不起他折腾。还有道君,你别忘了,他当年也曾害你魂散命殒, 这样的人留在身边是个极大威胁, 要不还是把他赶走罢。”
“让他在外胡作妄为, 倒不如把他留在身边好生看管。薛獒,他跟你们不一样,他本来是人,后来才变成兽,再加上他对兽族有成见, 心魂失控也情有可原, ”
苏纨漫不经心地抱着手, 视线眺向远方,“我甚至想过,要是他真逞凶肆虐,作恶多端,我就杀了他,好将他命魂与我锁在一起,陪他去地狱把他这一世的杀戮之罚受完,再助他重新活一回。”
“道君,我想不明白,他到底哪里值得你为他这样做?”
苏纨不禁默然,突然又宛如叹气般的说了句:
“他这一生都过得很不好。”
他每次看徐清翊,总感觉好像在看他自己——一个永远都在被迫追赶别人影子,不断进行自我抹杀的自己。
这条路让他步步踩在刀尖上不说,每走一步,还要被期望的枷锁死死扼住喉咙,他走得实在痛苦,哪怕再多坚持一秒都无法忍受,所以他实在难以想象徐清翊究竟是怎样硬撑着咬牙走到今日的。
他也在暗无天日的深渊里苦苦挣扎过,才更想给他递上一盏灯——他想让他吃的苦都有回报,想让他受万人敬仰,想让他安稳无虑地做南华道掌门,想让他成为这世上独一无二的鹤悬真君。
其实他都算好了自己死后徐清翊会得到梦寐以求的一切,没想到这人偏偏又阴差阳错地变成了兽,近在咫尺的盛名,地位,前途一夕之间化为乌有,怎能不叫他神思崩溃,变成如今这副疯癫模样?
苏纨漆黑的眼眸沉了沉:既然天道渺然,那就他来渡他。
“道君,要不是为了你,我这辈子,呸!我下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他了!”
薛獒想起昔日同样被鹤悬真君重伤的赵余涯,瞬间感同身受,怪不得那家伙当时非说他是个疯子,原来真不是胡说八道。
“过两日,我会带他去趟兽界。”
这种灵魂附于龙体的事情他也不曾遇到过,倒不如找万树灵公问问,倘若它有办法就再好不过了。
“什么!道君,虽说他现在是条龙,但他对我们兽族依旧深恶痛绝,即便有您在,万一这家伙发起疯来,兽界怕也会损失惨重啊!”
“我想到了这点,所以用自身真元封印了他的灵力,倘若他硬要冲破真元,只会心脉受损,到时就算是灵力低微者,也能轻易制住他。”
“真元?”
薛獒料到了他这法子相当于玉石俱焚,也深知他心不可动摇,不由对这突如其来打破他们安稳日子的鹤悬真君一阵怨念。
天色突然变暗了些,一股阴冷的气息顺着他的脚跟爬上来,攀附到健壮的脊背,再全然钻进他心头,冻得他不由一哆嗦。
嗅到危险临近,薛獒回头一看,白衣墨发的人正立在自己身后,一双黯淡无光的病眼里藏着凌轹杀机,窒息地抵在他命门上。
将死的恐惧再度袭来,他吓得毛发倒竖,耳朵往后一缩,「唰」一下躲到苏纨身后。
“这般怕我作甚?我还救了你的狗命呢。”
徐清翊跟只阴气森森的鬼魅似的,尖刀般的目光落在他紧拽着那人衣衫的爪子上。
薛獒忙不迭收回爪子,他能感觉到这人对他的厌恨和排斥,就好像是他抢了他视若珍宝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