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是病秧子了(74)
见云稚朝那人望去,面带疑惑,陈禁先开了口:“平州城里出事了……”
他说着话,往李缄身上看了一眼,才继续道:“李徊死了。”
作者有话说:
昨天我真是吓坏了,以前颈椎虽然也不好,但从来没有昨天那样就眼前一圈圈转着,看什么都看不清,后来我朋友说也有可能是用眼过度,休息之后确实是好了。
也终于可以往下走剧情了。感谢在2022-08-08 22:52:27-2022-08-10 22:50: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agdash 3个;
第六十章
李缄这一日的心情极好,进门的时候脸上还带着浅淡的笑意,在听见陈禁的话后散了个干净,眼底有惊诧,有难以置信,还有许多难以用语言形容的情绪,却又在转瞬之间恢复如常。
他垂下眼帘摸了摸怀里不太安分的野兔:“真的死了?”
陈禁看了云稚一眼,而后才点头:“李家已经发了讣告,府里也搭了灵棚,挂起了丧幡,李徊那个人就算再诡计多端,也不至于给自己办丧事吧?”
“什么时候的事儿……”云稚蹙起眉头,先看了看李缄,见他神情如常才转向那个一路快马加鞭过来传信的手下,“死因知道吗?”
“据说是昨晚突发急病,府里的大夫束手无策,连夜把城中小有名气的郎中都征去了……”
那手下立刻回道,“但好像病症少见,最后还是不治而亡。”
“突发急病,不治而亡?”李缄抬起眼帘,轻轻笑了一声,朝着云稚道,“这八个字还真是有点熟悉,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报应。”
四目相对,云稚立刻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当年李缄娘亲的死因也是这八个字。
只是当时李缄年幼,在李府又身份尴尬,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甚至连人葬在了哪里也不知晓,更无从去追究真相。
那今日的李徊呢,是真的急病而亡,还是另有隐情,又或者,死的那个人真的是他?
见云稚沉默不语,那手下有些迟疑:“要不要属下再回城里打探一番?”
“不用了……”云稚道,“你一路奔波也辛苦了,先去休息吧。”
那手下应了声,连带其他几个随侍一起退了下去,院子里只剩下云稚三人,陷入了一瞬的沉默。
到底是陈禁最先按捺不住,先开了口:“你们觉得李徊没死?”
“像他那种作恶多端的,突然遭了报应倒也正常……”李缄一边漫不经心地捋着怀里野兔的长耳朵,一边道,“只是事发太突然,我们刚进平州地界,他人就没了,就好像……是什么人故意设计好的。”
陈禁听他说完,忍不住皱了皱眉。
确实是事发突然,也确实是太过巧合。
李徊早不死晚不死,偏偏是在他们隐姓埋名想方设法掩盖行程来平州调查的时候死,又偏偏,他就是他们此行调查的最大目标。
“那……”陈禁思索了一会,“我带人去李府看看?”
“讣告都发了,看在我爹的份上,我也该亲自去送我那位世叔一程,更何况……”云稚说到这儿,指了指李缄,“别忘了,宣之名义上还是李府的大公子,府里发生这么大的事儿,总该回去看看。”
“我倒是把这件事儿忘了……”陈禁顺着云稚手指的方向朝李缄看过去,忍不住道,“这一路看着你俩腻歪过来,情不自禁地就把他当侯府的人了。”
“你这么说倒是也没错……”云稚轻笑了一声,抬头看了看天,“去准备车马……”
“不用马车……”一直沉默地由着他们打趣的李缄突然开口打断云稚的话,“我和你们一起骑马,加紧一些,应该赶得及在天黑前进城。”
“你……”还没等云稚开口,陈禁先犹豫起来,话到了嘴边却没再说下去,眼底的怀疑确实真真切切的。
毕竟这一路过来见惯了云稚可以算得上是体贴入微小心翼翼地关照,连带他也产生了李缄需要保护和照顾的思维。
但时日久了,他对李缄的性格也有所了解,便也没直接出声阻拦,而是将目光转向云稚,“公子?”
“备马吧……”云稚倒是没有丁点犹豫,“我们去换身方便的衣裳,而后便出发。”
“好……”既然云稚开了口,陈禁便也不再纠结,转身刚要走,又被李缄叫住,不由回问,“怎么?”
然后怀里就被塞进一个毛绒绒的,温热的东西。
陈禁低头和那只灰色的长耳红眼睛的野兔对视了一会,抬头看向已经转身往房间走的二人:“什么意思?”
李缄头也不回道:“让留下的兄弟帮忙照看一下,记得按时喂。”
陈禁有一瞬的沉默,终于忍不住道:“李公子,你好歹是死了名义上的爹,怎么还有闲心惦记这个小家伙。”
李缄开门将云稚让了进去,回头看向还站在院子里的陈禁:“幼怀送我的,我想带回都城养着。”
陈禁:“行……”
云稚平日里在吃穿用度上要求多,紧要的时候却从不会耽搁。不多时就和李缄一人换了一身素色的小袖袍衫出来,陈禁也已备好了马,另带了两个随侍一同候在村口。
李缄早年间连见到马的次数都不多,更别提骑马,还是入了都城之后跟着萧铎去军中的时候,学了几次,他到底不是天赋异禀,不至于立刻就马术高超。
但也算掌握了些关键的技巧,应付普通赶路倒也足够,最起码不至于跌落于马下。
虽然为了顾及李缄,刻意放慢了速度,骑马终究还是要比马车快的,一路快马加鞭不曾休息,竟真的在天黑关城门前进了平州城。
对比上次而来,明明是夏末秋初,城中竟是比寒冷的冬日还要冷清,或许是因为天色渐晚,临近宵禁,又或者……
陈禁骑在马上,压低了声音道:“这才一日,李徊那几个手下就不安分了。”
云稚点了点头,单手抓着缰绳,抬眼向四周打量。
李徊死得突然,据说李府里都乱成了一团,幸好还有大家出身的郑夫人能出来主事,才把这丧事办了下去,至于军中——
李徊膝下除了李缄这个用来充数的长子,只有一个十二三岁的李绍,和如夫人刚刚生下还没满周岁的幼子。
虽说李绍在传言里是个聪慧机灵文武双全的,但李徊此人刚愎自用,独断专行,断不可能在正当壮年的时候,就放手将事交给还年少的儿子去做。
因而李绍名声再好,实际上却连军营都没去过几次,既无能力,又无威信,根本没办法在这个时候掌控李徊军中那些各怀鬼胎的手下。
虽说这个平州总管将来还得由朝中任命,但到底天高皇帝远,将来这平州到底由谁做主,还得看能不能抓住当下的机会。
也难怪这些人按捺不住,已经开始往城中安排自己的人手。
而百姓自是最敏感的,他们或许还不能完全清楚要发生什么,却已经能察觉到这城中紧迫的氛围,尽可能地躲避起来,以免被波及。
“不用管他们,我们此行只为了私事……”云稚收回视线,淡淡道,“由着他们去折腾,平州的残局自会有人收拾。”
“明白……”陈禁应了声,抬眼朝前面看了看,“到了……”
李府的位置在平州城的正当中,大院深宅、富丽堂皇,向来是最显眼的,尤其当下,满院子的丧幡和白色的灯笼,更是引人注目。
到底是平州的总管,哪怕人都没了,前来吊丧的人也是络绎不绝,只是不知这当中究竟有几人是真心实意地感到悲切。
在一片人来人往中,云稚几人的出现便显得不那么突兀,以至于门口的家丁问都没问就将人放进了院子,一直快要走到灵堂跟前,才迎面碰见了个正跟身边人说话的熟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