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是病秧子了(98)
“是吗?”
云稚歪了歪头,手指不知何时顺着袖口伸了进去,沿着李缄的手臂缓缓地向内探去。
夏衣衣料单薄,里衣更是轻柔。明明隔了一层布料,却依旧能感到对方指尖的温热触感。
李缄喉头微动,微低头正对上云稚的眼睛。
那双眼依旧明亮澄澈,却又带了些……渴求……
明明只饮了半盏酒,李缄却感到了醺然,一时无法分清那渴求究竟是云稚眼底的还是自己心间的,却也来不及才去思索,倾身过去吻上了云稚的唇。
第八十章
天光渐亮,院子里逐渐有了声响,动静并不算大,却足够吵醒素来警醒又刚睡下没多久的云稚。他缓缓睁开眼,盯着床顶看了一会,偏过视线看向身边。
枕畔的呼吸声还很均匀,前夜消耗了太多精力,让习惯早起的人难得在这个时候还睡得深沉。
云稚干脆直接侧过身,一眨不眨地看着枕边人。
他和李缄一起做过许多事情,他们互相了解彼此信赖,却第一次体味到原来还可以以这样互相占有的方式来契合。
他在这种事上素来坦荡,从来不会掩饰自己的渴求。尽管对于素来警觉的他来说,完全毫无保留地将自己展现给另一个人是件很难做到的事情,可是当这个对象是李缄的时候,又变得十分容易。
仅是对着那双隐隐发红却又勉力在克制的眼睛就足够让人意乱情迷。
其实李缄在这种事上也没什么经验,就如同过往的每一次亲密一般,全凭着本能去摸索与试探。
因而一开始也不是完全顺利的,幸而他们一个足够温柔耐心,另一个又足够信赖。
虽然都还是青涩的,过程中也难免有疼痛,但到最后记在脑海里的只剩下身心的欢愉。
云稚思绪有些许飘散,回过神来正对上一双惺忪的睡眼。
“怎么醒这么早?”李缄伸手将人揽到怀里,因着没睡醒的缘故,声音还有些哑,“难受?”
“还好……”额发落到脸上有些发痒,云稚索性将脸埋到李缄怀里轻轻蹭了蹭,“只是有点不太习惯。”
身上是有些酸痛,对常年习武的人来说可以忽略不计,某个隐秘的位置是有些不适,却也不是无法忍受。
李缄微低头,正好瞧见对方从长发间露出的隐隐发红的耳尖,不知怎么就想起前一晚的某些画面,莫名的有些口干舌燥。
察觉到枕边人的沉默,云稚有些好奇,仰起头想要去看李缄的脸,动作间却无意中让两人的身体贴得更近,而后就感受到了对方身上的变化。
云稚有一瞬的沉默,跟着眨了眨眼睛看着李缄:“宣之?”
对着那双分外无辜的眼睛,李缄深深吸了口气,最终只是将人搂进怀里,在发间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云稚脸埋在李缄怀里,却止不住地笑了起来,李缄无可奈何,却也只是伸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他的背。
不知过了多久,两个人都平复下来,最后的那点睡意也都完全消散,云稚从李缄怀里重新探出头:“不睡了?”
“管事说今日要去行宫,等我回去一起,路上再睡也来得及……”李缄搂紧怀里的人,“时间还早,你再睡会。”
“不睡了……”云稚说着话坐起身,从床尾摸过一个红木的锦盒,“有样东西昨天没来得及给你。”
李缄也跟着起身,接过锦盒打开,发现里面装着一块通灵剔透的玉佩,不由一怔:“这是……”
“你不会以为昨天在街上买那些乱七八糟的小东西就是我送你的生辰礼了吧……”云稚伸手将那块玉佩拿了出来,放到李缄掌心,“这块玉佩据说是祖上传下来的,我和大哥一人一块……”
云稷的那块玉佩李缄也见过,知道是云稚从那伙假冒的山贼手里拿回来的,上面还有一道分外显眼的裂痕,却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云稚也有一块。
“你也知道我经年累月的都在校场上,戴不得这些……”云稚温声道,“昨日我带它一起去了清云观,所以也算开过光了,你要好好戴着。”
李缄慢慢将那块玉佩握在掌心。
这玉佩和当日那支玉簪一样,都是十分珍贵的东西,但李缄都不想拒绝。
所以他认认真真地点了点头:“好……”
云稚便笑了起来,他和李缄之间惯是如此的,很多话从来不用多说,就能明白彼此的心意。
他凑过去在李缄脸上亲了一下,而后道:“我去叫立哥准备早饭,吃完了你再回去。”
若是往日李缄自然不会在这种小事上较真,但今日毕竟不太一样,他扶着云稚的肩膀,让他躺好:“我去找立哥,你再躺会。”
云稚弯了弯眼睛,却也没拒绝这份呵护:“那我要吃粳米粥。”
李缄应声:“好……”
云府虽然人少,办事效率却很高,没多久就备好了早饭送进了云稚房里,上好的粳米粥配上糕点小菜。
虽然略显清淡,对于刚睡醒还没什么食欲的两个人来说却是正合适。
两个人在一起久了,许多习惯也都发生了改变。比如曾经吃东西仿佛不用嚼的李缄逐渐习惯了吃东西要细嚼慢咽,尤其当旁边坐着的是云稚的时候,要互相夹菜,要边吃边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一顿早饭就这样腻腻歪歪地吃了将近小半个时辰。
明显二人都想继续腻歪下去,但毕竟事先得了萧络的嘱托,总不好耽误了王府的行程。
反正来日方长,他们还有以后。
虽然身上是有些许不适,但在云稚眼里也没至于要到卧床休养的程度,坚持换了外袍,将李缄一直送上了回王府的马车。
天色阴沉,四下里雾蒙蒙的,马车远去之后的街巷更显得冷清而寂寥。
云稚在院门口站了一会,回过身进门,发现陈禁不知何时出现,正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擦着惯用的长剑。
“还以为你要一直送到王府呢……”陈禁举起剑,借着天光看了看,忍不住感慨,“都城的晴天可是太难见了,瞧着这架势是又要下雨了吧?”
“是啊,要变天了……”云稚看了看天,收回视线看着陈禁,“都准备好了吧?”
“早准备好了……”陈禁将长剑收回鞘中,却还有了一瞬的迟疑,“前脚才给李缄过完生辰,我以为你俩还得腻歪几天。怎么就今天了?”
“圣上觉得这是最好的时机,至于我……只要能给大哥报仇随时都可以,反正我和宣之的日子长着呢……”云稚微垂眼帘,双手拢进袖中,“那收拾一下,我们也出发吧。”
陈禁起身伸了伸胳膊:“得令……”
行宫虽然就在都城外,过去一趟也要小半日。因而萧络命人早早就准备好了车马,只等着李缄回了王府便立即出发。
萧铎平日里出行惯常骑马,但有萧络在的时候却总是要同乘马车的。幸而王府的马车宽大,同载三人也不至于觉得拥挤。
李缄前一夜耗费了不少精力,加起来还没睡到两个时辰,马车方一启动就起了困意,靠在角落里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在马车里睡着总是不舒服的,李缄本就浅眠,如此睡得更不踏实,一面觉得自己已经进入了梦乡,一面又能隐隐地听见外面车辙的声响和其他俩人刻意压低了的说话声。
就这样半梦半醒地睡了一路,睁开眼时却还没到行宫,反倒是外面的天色愈发阴沉,让人一时无法辨别出此刻的时辰。
“醒了?”萧络放下自上车后就一直抱在怀里的小灰兔子,倒了杯茶递了过来,“平日里鲜少见你在马车上睡着,看来昨日累得很?”
李缄:“还好……”
看起来只是普通的关切,却莫名让李缄想起了前日「累」的原因,耳根不自觉地就红了起来,接了茶盏故作镇定地喝了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