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宿敌成亲以后(22)
他实在是不知道怎么把人拖到摄政王府去,归根结底,他连谢墨到底为什么生乔松轩那么大的气他都不清楚,乔松轩又上来摆了这么一副低姿态,自己都觉得没脸说接下来的话,只好摆得更低。
两人虚与委蛇了好一番,才勉强坐下。
乔松轩直切正题:“是以,晏将军有何事找乔某?”
晏时悟露出个尴尬的微笑:“乔少卿,晏某有话直说了,其实我此次来并不是出于本心,实在是受人之托。”
乔松轩眼皮一跳:“哦?”
“摄政王他……听闻今日中午乔少卿与奚丞相交谈甚欢,是以……是以……是以……”晏时悟搓了搓手,实在编不下去,“摄政王好像不高兴了,非让你去一趟,松轩啊,我也是不想的,但他都找到我这儿了,我实在推不动。”
他本来以为乔松轩会露出一副莫名的表情,没想到听说谢墨不高兴,乔松轩反倒露出一副“果真如此”的笑容,那笑容格外意味深长,恍惚间,晏时悟好像有那么一瞬和他想到了一起去。
但只有那么一瞬,乔松轩又收起了表情:“哦,那我就去一趟吧,事不宜迟,这就出发。别让晏将军难做,也别让摄政王好等。”
“松轩,你是敞亮人。”晏时悟比了个拇指,哥俩好地揽着他的肩膀,“虽说我也不清楚他到底在生什么气,但无论如何,你顺着点儿,形势比人强,别惹恼了他,让自己吃苦,何必呢?”
乔松轩拱手小幅度摇了摇:“多谢晏将军,乔某心里有数,有数极了。”
酉时一刻,乔松轩昂首阔步进了摄政王府的门,恰好,奚砚一梦初醒,迷迷糊糊地坐了起来找水喝。
承端在一旁等半天了,立刻把温水递过去。
奚砚一口气喝完,缓和了些干涸的嗓子,余光瞥见自己手腕上发青的指痕,疑惑道:“我醉了的时候摔到了哪里吗?”
“没有吧……”承端舔了舔唇,“小的就扶大人到了门口,然后……”
“然后?”
“然后就被摄政王抢去了。”承端期期艾艾道,“摄政王挺生气的,扛着您踹开门进了屋,然后就把门锁上了,所以……”
剩下的他就没看见了,他顾着和成蹊掐架去了。
奚砚好像迷迷糊糊有些印象,但不是那么清晰:“罢了,无所谓。”
“大人,还是有所谓的。”承端一直在想怎么才能让他家主子少生些气,委婉道,“乔大人来了。”
“乔大人?松轩?”奚砚没转过弯来,“他来干什么?”
“摄政王差人叫来的,叫的时候怒气冲冲的,怕是——”
“咣。”奚砚重重跺下水杯,当即就要下床,“他好不容易消停了几天,这是又在作什么妖?!”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剑影
谢墨在作什么妖,承端不知道,他只知道奚砚这幅怒气冲冲的架势前去势必要火上浇油,当即在他下床的那一刻揪住了他的衣服下摆,挡住了他的去路。
承端殷切道:“大人,冷静,冷静,您这么去不行。”
奚砚踩在地面,凉意从脚心蔓延开来,将他发热的头脑冰得冷静了些,他深呼吸一口气,敲了敲自己隐隐作痛的脑袋。
乱了乱了,他本不是这样冲动的人。
奚砚做了好几个深呼吸,问承端:“现在什么时辰了?你知不知道为什么谢墨要叫乔大人来?”
“酉时一刻,冬天天黑的早,日头快落了。”承端回忆了下,“方才大人回府,小的本想扶您回屋,结果被摄政王抢去了,您好像说了些什么,王爷就暴跳如雷,当时就要拿乔大人来。”
我说了什么?奚砚对此全无记忆,他懊恼地想了会儿,发现真的一丝一毫的印象都没有,只能另寻出路。
“这样,你派人立刻到庄王府上,就说乔大人被请来摄政王府了,怕是不大妙,请庄王殿下前来保一保乔大人。”
承端表情扭曲:“这……摄政王得罪人那么多,五王爷算是个中翘楚了,这不等着要把事情闹大了么?”
“就怕闹不大呢。”奚砚对着铜镜整理衣冠,“这事儿不知道缘由,但确定的是因我而起,我再怎么出言,谢墨总有办法能给我堵回来。可庄王不一样,他是谢墨兄长,又是这件事的外人,闹起来丢的是他们的脸,跟咱们无关。”
承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立刻小跑着去了。
奚砚重新束好了发,手腕隐隐作痛,他对着铜镜仔仔细细看了看,像是手指攥出来的痕迹,于是他伸手去摸,用左手抓右手,果然完美贴合了指痕。
谢墨干的?
奚砚百思不得其解,这到底是怎么了,气成这样?
他拽过大氅,往正厅里去。
正厅中,晏时悟坐在一旁喝茶,眼珠子透过那瓷白的茶盏在两个人之间来回瞟了好几个来回,谢墨不动声色地摆弄自己的那些金器物件,乔松轩就立在中间,不让坐也不说话。
对峙半晌,乔松轩无奈开口:“王爷,若王爷无事,下官今晚还有要事,实在不能久留。这便告辞了。”
“本王让你走了吗?”谢墨把小物件扔在桌上,咕噜噜一阵响,“乔少卿去南方查案这么些天,连基本的礼节都忘了?那不妨让本王来教教少卿,在这上京城里,究竟谁是规矩体统。”
话音未落,成蹊当即带人捧着一些审讯刑具走了进来,乔松轩任大理寺少卿审讯过那么多犯人,这些东西见得太多,一眼看下去汗毛都要竖起来了,当即也顾不得什么礼数,仓皇道。
“摄政王,我好赖不计也是个从四品大理寺少卿,你居然要对朝廷命官动用私刑,你疯了吗?!”
晏时悟也是没想到居然有这一遭,当即茶杯都快翻了:“王爷,还请三思。”
谢墨那双蓝眼睛笑盈盈地盯着乔松轩,沉甸甸地含了一眸子的冰冷,像是外面不化的冻雪:“私刑不私刑,也不是由你乔松轩说了算的。”
乔松轩盯着谢墨:“那还请摄政王说说,下官犯了什么罪,要对我上严刑?”
“你惹本王不痛快了。”谢墨的语气轻佻又放肆,“你带着本王的内人去喝酒作乐,如今又站在这里堂而皇之地与本王对视、冒犯本王,所以,本王必须罚你。”
乔松轩不可置信:“王爷,我是大理寺少卿,本朝律法我背的比你熟多了,你方才说的这一桩桩一件件,没有一样是能够动我的。”
“是吗?那看来本朝律法有纰漏,本王明天上早朝,立刻要求群臣商讨,把这几条加上去。”
“摄政王!”
“成蹊,愣着干什么呢,还不动手?”
成蹊当即拎起一条带着倒刺的长鞭走上前去,两个手脚麻利的护卫按住了乔松轩,他脸色惨白,没想到谢墨是来真的。
那长鞭有两指粗细,上面每隔三寸就挂了细细的刀片,一鞭下去皮开肉绽,是平日严刑逼供时最常用的工具。
晏时悟试图挽回:“王爷!这不行!真的不行!”
成蹊已经高高举起了鞭子,手背上青筋凸起,眼瞧着就要挥下去。
“咣——”一柄剑鞘直接从门口砸了进来,稳准狠地砸在成蹊的手背上,他疼得一个哆嗦,手上再吃不住力,哎哟一声,长鞭摔在了地上。
那剑鞘被他一挣,直直向谢墨飞过去,谢墨单手握住,知道迎接自己的是奚砚盛怒的目光。
奚砚手持脱鞘长剑,站在门口,一时间屋内噤若寒蝉。
只听他掷地有声道:“谢墨,要点儿脸吧。”
谢墨把剑鞘啪地拍在桌上,施施然站起身:“怎么?奚大人心疼了?”
乔松轩松了一大口气,窒息过后一般地大口喘息。
奚砚迈步进来,根本懒得多看谢墨一眼,直接走到乔松轩面前,他身后拿着他的两个护卫依旧拧着他的腕子,奚砚来了也没见有什么松手的意思。